胸膛中的冰冷窒息之感漸漸消散,腦海也轉復清明。寧楓陡的回憶起之前的事情,心頭咯噔一下,急忙四下尋找,叫道:「仙子……仙子……」
目光及處,卻見到兩邊亂石嶙峋,懸崖峭壁,飛松斜聳,不時有幾隻白色的猴子吊在松枝上,爪子撓著腦袋,對他吱吱亂叫著。片刻後又拿起幾個松果,陡的打了過來。轉而一溜煙的沿著樹幹,快速奔跑,消失在崖壁之上。
寧楓也不追趕,只是焦急地找尋仙子的下落。終於行過片刻,在一塊大石之後看到了白玉嬋的身影,其雙眼緊閉,睫毛顫動,猶自帶著一顆水珠。稍稍感應下,才發覺其氣息平緩,並未受傷,只是像受了撞擊,暈了過去。
一時間,他也顧不得去想這是哪裡?自己和仙子為何會突然從一個地底瀑布來到這裡?徑直上前,將一顆丹藥化作液體,餵仙子服下,隨後渡入靈力,為其療傷。
過了片刻,白玉嬋方才緩緩醒來,環顧四周,也微微一驚。待看到寧楓就在眼前時,才放下心來,問道:「這……又是哪裡?」連日來一直在陌生的地方周轉來回,她已不是當初那麼驚慌訝然了。
寧楓搖搖頭,道:「我也不知。」
見白玉嬋略微蕭索的神情,他急忙道:「我們還是四下看看吧。說不定已經走出了天心冰斗的範圍,到了第七門,或是……已經不在九重天門了。」
他站起身來,躍至一塊巨石之上。遠遠眺望,但見兩側山崖高絕,碧綠一片,許多松柏翠竹生出崖壁上,葳蕤翠綠,一直連綿至遠方。崖頂處不知何時出現一重縹緲煙霧,偶有仙鶴鳴叫,白猿輕啼。
此處倒像是一隱蔽仙境,道家洞天!
寧楓暗想:「看來果然是走出了天心冰鬥了。不管這裡是不是第七門,我們都得離開這裡,趕緊找到太平公主要緊。」數日來的相處,他已對這位鎮國公主敵意盡消,生出一絲好感。而且她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武皇必會派兵前來抓捕越國公,那時六州又要硝煙瀰漫,餓殍遍野了。
白玉嬋也和他一同的想法,仰頭看著兩崖之間的道路,向上蜿蜒曲折,隱沒在迷霧之中。緩緩道:「寧公子,我們沿著這條路,查探一番吧。」
寧楓點點頭,正收斂心神,欲攀登上山時,忽覺崖頂處傳來陣陣微弱的風聲。目光所見,乳白色的煙霧被微風席捲,形成數十個丈余大小的漩渦,流轉不定。而渦流快速飛舞,消失過後,崖頂松柏之後,現出一個身著黃衣的少女。
寧楓心頭劇震,呼吸頓止。失神間,淚水已從眼眶中滾滾而出,如火焰一般灼燒著他的臉頰,轉而滴落山石上,嗤的一聲化作飛煙。
這大半年的時間裡,寧楓不知做過多少的夢,夢中總有一個黃衣少女,青絲隨風飄揚,俏皮可愛。那夢裡的景象如此真實,仿佛觸手可及,但此刻清醒時看到相同的人,卻又覺恍惚如幻。
他一時呆立原地,不敢動彈。連呼吸也盡力憋住,生怕稍微一個動作,一個念頭,就將眼前的一切,擊成碎片。
身後白玉蟬見其模樣,瞬著他的目光抬頭看去,卻見白霧氤氳,繚繞不散,除此之外再無其它。她心頭疑惑,不由輕聲道:「寧公子,你怎麼了?」
話音未落,突聽寧楓怪叫一聲,雙足猛地踏地,如山間鬼魅一般在松樹翠竹的綠葉之間閃轉騰挪,一息之後竟消失在濃霧之中。白玉嬋芳心驟緊,不知發生了什麼,也翩然跟上,但覺雲霧茫茫,愈發濃烈,一時間她竟不知身處何地,只覺一股巨大的孤獨寂寥瞬間襲來,將自己吞噬。
寧楓飛足狂奔,身形在山崖亂石之間疾速前進,口中大叫道:「雨兒,雨兒妹妹,別跑,等等我!」
叫聲興奮急迫,又帶著一絲悽厲和哀傷,在山間久久迴蕩,片刻後竟陡轉尖銳,如利劍一般直破雲霄。但前方的那個黃色身影卻一點也未停歇,反是加快速度,如蝴蝶,似精靈,在風中奔舞。
寧楓心頭彷徨悲切,思忖:「雨兒妹妹怎麼了?難道她已經不喜歡我了嗎?」念頭一起,便有一陣劇痛徹入骨髓,難以抑制。
他抹了抹臉頰上的淚痕,又想到:「一定是雨兒這一年來獨自一人,生活十分辛苦。所以才戒心如此重,不敢見生人。我一定抓緊跟上去,找到她,不讓她……再受一點苦。」
想罷強運定靈珠,腳下生風,像是踏著九宮陣法,在煙霧中剎那飛行,只留下無數個幻影在風中閃爍,片刻後消散如煙。
如此狂奔了足足半個時辰,寧楓不僅沒有追上前方的宮雨兒,反是漸漸落後,呼吸急促,崖上的無數松枝柏葉刮在臉上,獵獵生痛,沁出道道嫣紅血痕。
他心頭焦急,渾然不知。似是毫無疲倦的御風飛行,丹田內的靈力如滔滔洪水一般,湧入奇經八脈,在腳下化作滾滾風浪。過了片刻,經絡幾近枯竭,氣力無以為繼。寧楓雙腿酸軟,已經沒有了知覺,忽的重重的踢在一塊巨石上,跌倒在地,口鼻和崖石相撞,頓時汩汩出血,將胸前衣衫染得通紅。
寧楓絲毫感覺不到,倒是胸膛中痛徹心扉,似被萬千毒蛇一齊撕咬。與之相比,皮肉上的些許創傷又能算得了什麼?他躺了片刻,用掌心撐著地面,緩緩爬起身來,靠著巨石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雨兒她……究竟經歷了什麼?竟然連我也不認識了?難道……她是被人控制了心智嗎?」寧楓心中焦怒,恨不能立馬插上翅膀,去將雨兒妹妹救出來。
歇息片刻,定靈珠迴旋不止,帶動著九鼎之靈互相激生,化作一絲絲純粹沛然的靈力,滋潤著寧楓乾涸的丹田和經絡。他感覺力量又恢復了一些,正要起身再追,卻忽聽背後的方向,又一女子聲音呼喚自己。
「寧公子……寧公子……」
寧楓心頭一振:「是仙子!」急忙大聲應和。不多時已看到一白色身影從雲霧中翩翩走出,其身姿曼妙,雙眸澄澈如水,臉頰更是泛著一絲奇異的嫣紅,霞光籠罩,艷麗動人。
更為奇怪的,她竟身著霓裳羽衣,裊娜成舞。玲瓏曲線前後擺動,在崖頂雲煙之中盪起一絲**惑的漣漪,將無數花草翠葉撥弄得漱漱作響。
寧楓腦中嗡嗡作響,天旋地轉,剎那間口乾舌燥,呼吸不得,下意識的連連退後,道:「仙子,你怎麼了?」
白玉嬋置若罔聞,蹙眉凝視,雙眸中閃過奇異複雜的神情。其臉色緋紅,似羞似怯,嗔怒不已。一雙纖纖玉手上下翻飛,如靈蛇一般回舞,與周身的霓裳絲帶交織一處,旖旎春光繚繞而出。
寧楓大吃一驚,忽的腳尖踢到尖石,劇痛攻心,神智清醒了不少。他不由想到:「糟了,這山野間通常有不少催情的花果,仙子一定是誤食了才會這樣。」
這些催情之物一般都會加速氣血流動,進而在奇經八脈之中四散遊走,稍有不慎就會產生內傷,若是傷及了丹田和任督兩脈,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念及此,寧楓暫時放下追趕宮雨兒,走上前欲封住仙子的經絡,然後徐徐將其體內的情毒破解。
不想剛一靠近,白玉嬋竟身形閃爍,無數霓裳羽帶蜿蜒飄舞,瞬間與周圍的煙霧融合在一起。一時間寧楓四面八方都陷入仙子的包圍之中。
嗖嗖連響,不知從哪個方向同時飛來十數條絲帶,將寧楓緊緊纏繞住。他像是陷入蛛網中的獵物,徒自掙扎,卻怎麼也難以逃脫。
「仙子自從得了月華帝女珠和霓裳羽衣之後,修為突飛猛進。我此刻又靈力耗竭,不是她的對手,這可怎麼辦?」
雖知仙子絕對不會傷害自己,但寧楓更擔心的是,萬一仙子意亂情迷,欲強迫自己。即使沒有做到那水**融的一步,就是稍微對其高貴純潔的身體有一絲褻瀆,那也是莫大的罪過。
白玉嬋催動霓裳絲帶,將寧楓閃電般拉至自己的胸前。隨即一把拽住眼前少年的衣領,嚶嚀一聲,就翕動著兩片花瓣,朝他唇上靠去。
寧楓只覺酥麻難耐,仿佛整張臉都失去了知覺。只有一股熱血洶洶上涌,沖入泥丸頭頂。他知道催情毒強勁無比,即使是石頭也要化作滾燙的岩漿。寧楓不敢纏綿,更不敢動作,只得暫且任由仙子的紅唇如狂風暴雨般落在自己的臉上。
他強自收斂心神,暗暗運靈,然後握住仙子的纖纖玉手,綿綿不絕的將靈力輸入其體內,意圖壓制那不知名的催情毒。
不想搜尋了半晌,卻發覺仙子體內靈力雖紊亂不堪,四處遊走,但並沒有任何的毒素,更遑論催情之物了。他心下驚疑,不得其解。
白玉嬋手腕被寧楓捏住,啊的一聲**,嫵媚嬌羞,臉上紅艷更甚,妙眸水汪汪的看著寧楓,便連鼻尖處也滲出細細香汗,嬌媚無限。
剎那間寧楓腦中閃過萬千想法,卻一一排除,最終慌亂想到:「難道……這是仙子自己的欲望嗎?」念頭一出,便猛地扇了自己一下,心裡罵道:「仙子冰清玉潔,性情淡泊,怎麼會有如此**的想法?寧楓啊寧楓,你可勿要趁人之危,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
「而且雨兒妹妹就在這崖頂上,若是她突然跳出來,看到這些,你可真的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寧楓思忖再三,不由得想到一個最有可能的的答案:「一定是有神秘力量將仙子制住,才會讓她性情大變,**若此。」轉而又想到一直驚慌奔跑的宮雨兒,他心中陡生寒意,冷汗漣漣。
難道仙子和雨兒兩人,是被同一種力量所控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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