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楓見其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頭咯噔一下,大覺不妙,只覺隱隱中似乎都落入了這妖女的圈套。他內心遲疑,思量一番,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在下可以幫你什麼忙?」
秋泠仙子嫣然一笑,道:「這忙對寧公子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頓了頓,忽的白藕一般的玉臂向上舒緩,伸了個懶腰,又道:「現在還不能說,到時候你就知道啦!」
寧楓見其姿態嫵媚,酥胸高聳起伏,裙衫的旖旎風光若隱若現,不由心中一盪。錯開話題道:「天虎尊者為何還沒有回來?」
話音未落,忽聽百丈外的草叢中傳來一陣秫秫之聲,隱有野獸低聲咆哮。他心中凜然:「難不成魔教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蹤跡?」
秋泠仙子眉目間現出緊張之色,小巧如珍珠的鼻子微微聳動,忽的笑道:「寧公子不愧是妙應仙之徒,可以未卜先知。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天虎尊者!」
寧楓微微詫異,他自幼時便修行道門的凝心法訣,神識敏銳之極。自己尚未辨出來人,為何這妖女卻是如此篤定?便在這思量間,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雖刻意運靈放緩,但仍能感應出來人身形魁梧之極,正是天虎尊者。
秋泠仙子作了個俏皮的表情,忽的又湊上前來,笑道:「寧公子,此刻你們兩個大男人同心一處,我一個小女子可不是你們的對手。你若是與天虎尊者合起來害我,我只好放聲大叫了。」
寧楓聽其言語中隱有威脅之意,不屑道:「在下可不是恩將仇報之人。既然仙子有恩於我,那我一定會與你一起,直到將答應你的事情完成為止。」
秋泠仙子嫣然道:「有寧公子這句話,那小女子便放心了!」當下口中默念法訣,纖纖十指上下翻飛,隱隱有微弱的彩光在其指尖閃爍。
寧楓只覺僵硬的身體又傳來陣陣麻癢之感,幾乎難以忍耐,很快那感覺又蔓延至喉嚨,耳朵,他心中驀然大驚,險些叫出聲來。只見數十隻灰色的小蟲閃電般的從自己的口鼻、雙耳爬出,逃命也似的順著秋泠仙子的指尖,消失在她的皮膚之上。
駭然片刻,周身卻渾無異樣,怒道:「這是什麼怪物,怎麼會在我的身體裡?」
秋泠仙子淡淡笑道:「寧公子抱歉了,之前小女子怕你一時衝動,對我不利,所以在你身上下了些石心蠱。不過你體內的鬼靈果然毒的很,我下了有近兩百隻,此時只剩下大約四十幾隻了!」
寧楓一驚,豁然明白。這石心蠱乃是一種極為奇異的蠱蟲,平時以玉石為食,也無毒性。但若將其下在身體之內,便可以讓人周身僵硬,不能動彈。他還記得幼時,師父妙應仙人給人治病時,為防患者忍受不了劇痛,也曾以此蠱入藥。
但一想到之前有這麼多蠱蟲在自己體內爬行,他仍是不由自主的頭皮發麻,周身微顫。本以為自己難以動彈,是因為傷勢未愈的原因,想不到也是中了這妖女的道。一時心頭驚怒,難以自抑。
秋泠仙子似是知曉其心中所想,笑道:「寧公子堂堂男子漢,可別忘了自己剛說過的話哦!」
寧楓一怔,牙關咬的咯咯作響,但既已允諾別人,又豈能反悔?當下面色轉冷,又見前方草叢晃動,天虎尊者大踏步走了進來,隱隱有焦急神色,不由問道:「天虎前輩,何事如此慌張?難道是魔教的人來了?」
天虎尊者訝異一聲,道:「寧楓你傷勢好了?那長生鍊氣壺果然有幾分門道。」瞥了一眼秋泠仙子,淡淡道:「魔教的人尚在和太白仙爭執,但雙方互相忌憚,尚在對峙之中。不過確實有人在山中搜尋,似是在找我們的蹤跡。」
寧楓驚訝道:「是魔教的人嗎?」
天虎尊者搖搖頭,道:「不是。瞧來人步法身形,像是太白仙座下。」
秋泠仙子也是大為驚奇,道:」太白仙身為神州九仙之一,聽說又曾和妙應仙又隙,若是想要將寧公子據為己有,也極有可能。只是他們怎麼知道寧公子已經逃脫了神門的掌控呢?」
天虎尊者嘆道:「我曾在太白山修行,與太白仙打過幾次交道。此仙終生修行於太白山,不僅實力超群,乃天下有數的宗師,更兼智謀無雙,極難對付。「頓了頓,看向寧楓。又道:」當年即使妙應仙已入了聖道修為,一時竟也奈何不了對方。太白仙反而利用妙應仙仁慈心軟的性子,數次將其玩弄於鼓掌之間。好在妙應仙大度,也不與他們計較,只是在山上尋了一處山洞採藥煉丹,隨後飄然離去。」
寧楓聽其講述起師父的事跡,不由暗暗傾慕嚮往,便連一向喜歡譏諷天虎尊者,與其抬槓的秋泠仙子也難得的現出崇敬之色,不發一言。
聽了片刻,他忍不住又問道:「天虎前輩,那你又是如何遇到師父的?為何又要跟隨他一起煉丹救人呢?」他原本還想問天虎尊者為什麼後來又加入了魔教,但思慮一番,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天虎尊者肅穆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歡欣,似乎陷入回憶之中,良久道:「那時我尚是太白山的一條斑斕白虎,雖具天生神力,但初時不過是嚇嚇那些弱小的靈獸飛禽罷了。哪想到經過日復一日的修煉,吐納玄德洞天的天地靈氣,實力突飛猛進,有時候即使遇到太白仙的座下真人,也能斗上一斗。」
「久而久之,我的名聲傳遍了玄德洞天,許多靈獸都奉我為王。我那時修為初成,只以為天下間少有敵手,便一口答應下來,最盛之時,麾下有千頭猛虎,百條蛟龍,橫行太白山,有時候甚至虐殺山下的無辜百姓,比今日的魔教也好不到哪裡去!」
寧楓聞言暗嘆,天虎尊者身為龍之子狴犴的轉世,血統純正高貴,自非普通靈獸能夠比擬。而且聽其言語,已是對當年胡作非為的行徑頗為後悔,心頭越發對其加入魔門一事好奇起來。
天虎尊者繼續道:「那時麾下凶禽猛獸無數,但我依然潛心修煉,沒有多加管教。終於一日,有一個白須白眉,仿佛從畫中走來的仙人,來到我修煉洞穴之中,不分青紅皂白,便對我嚴加斥責,歷數我二十大罪狀,還說要將我封印,以贖罪過。」
寧楓心頭暗想:「這應該就是神州九仙之一太白仙了!」
「平日裡麾下猛獸都呼我為天虎大王,尊敬崇畏,哪裡有人對我這般蠻橫無禮?當時我便大怒,衝上去與其斗在一起,不想五十合不到,便敗下陣來。我心有不甘,便化作狴犴虎身,卻聽對方哈哈大笑,說道:『原來是遠古神獸的後裔,怪不得勇猛異常。可惜你這般為非作歹,豈不是墮了龍祖的威名嗎?』話音剛落,其身側便有一真人灑出數十顆渾圓晶球,太白仙縱劍掠起,唰唰擊出無數白色光圈,將那晶球轟的粉碎。只見那些裂開的光華交織連接,竟成一漫天大網,將我籠罩於其中。」
寧楓、秋泠仙子兩人聞言皆是啊的一聲,仙子嬌斥一聲,笑道:「這太白山枉為神州九仙,竟使出這等不光彩的手段!」寧楓雖不言語,但心中想法也是一般無二。
天虎尊者嘆道:「那時我心頭憤怒之極,不停咆哮,滿山皆震。太白仙御使絲網緩緩收縮,笑道:『貧道念你身份特殊,修行不易,遂用這雲白山蛛的絲網將你縛住,若不然,貧道怕刀劍無眼,誤傷了你!」
兩人聞聽,大為驚訝。天虎尊者的修為雖未至天道,但也差之不遠。放眼天下,能夠將其打敗的不過二三十人,想不到這太白仙口氣竟如此狂妄。不過寧楓轉而想到後來太白仙竟然能和師父周旋,其所說倒也不全是妄言。
「我被太白仙抓住以後。麾下靈獸頓時散逃,在方圓百里內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太白仙屢次下山圍剿,卻都不能盡數斬滅。忽有一天,一布衫芒鞋,腰攜碧玉葫蘆的仙人降臨山中,面見太白仙。」
天虎尊者見寧楓神色動容,隱有悲切之色,嘆道:「不錯,此人正是你的師父,曾經的玄門神帝,天醫妙應仙人。」
忽見秋泠仙子拍手笑道:「傳言妙應仙慈悲寬恕,而太白仙卻頗為乖戾,我行我素。他二仙撞至一處,要有好戲看了!」轉眼看到寧楓不悅的目光,咯咯嬌笑,隨即閉上了嘴巴。
天虎尊者續道:「妙應仙寒暄一番,便稱獻上一計能讓方圓百里的妖魔盡數俯首。太白仙大喜,忙問何計?」
寧楓心念一動,脫口道:「師父是懇求太白仙放過天虎前輩,是也不是?」
天虎尊者訝異一聲,露出讚賞神色,點頭道:「不錯!妙應仙稱山下靈獸凶禽數量極多,憑藉一人一派之力絕無可能斬除。況且這些靈獸雖惡,但也是先天生靈,如果盡數誅殺,實在有違天道。而如果將我放過,卻可威懾山林,那些凶獸必然不敢再作亂。」
秋泠仙子贊了一聲,笑道:「天醫妙應仙人不愧是神帝,不僅心懷天下,更是智計百出。寧公子,你可與你師父差得遠啦!」寧楓聽其對師父表達敬佩之意的同時,還不忘挖苦自己,不由暗中苦笑。
「太白仙雖知妙應仙的計謀定有奇效,但嘴上卻不甘示弱,稱我作惡多端,乃不世出的魔頭,若將我放出,不僅太白山將生靈塗炭,更有甚者,會累極天下……反正儘是些誇大之言。妙應仙微笑聆聽,不發一言,最後見太白山固執己見,嘆了口氣,方才出手,不過三十幾招,便擊飛了太白仙的青虹寶劍,順而將封印在劍中的我釋放而出!」
秋泠仙子聞言咦的一聲嬌呼,面露疑惑的神情。寧楓與其妙眸對視,便知道其心中所想。這太白仙位列神州九仙,即使修為不敵妙應仙,也當去之不遠,為何會在三十招就敗下陣來?難道……
寧楓踟躕片刻,說道:「封印之法破除極為艱難,師父他老人家雖負不世修為,但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找出解印的方法,難不成當年太白仙是故意將天虎前輩放出的?」
秋泠仙子笑道:「太白仙定然是不願向妙應仙示弱,這才借打鬥之名,露出破綻。」
天虎尊者臉上露出些許驚奇,良久才道:「如此說來,的確大有可能。我當年記恨太白仙,竟沒有想到此點。」
寧楓心中慨然,思忖:「也許是天虎前輩太過於仰慕師父,對其敬若天人,這才沒有多想。」
三人正談論間,各自倏然心神一凜,感覺到百丈之外,一股強大的氣息正自襲來,速度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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