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眾道門弟子想要從通道逃脫,卻無一人成功。而凌青的應聲蟲也因為距離太遠,靈力難以到達,而無法前去報信。此間還有誰能通知地上的天罡仙眾人?
即使師兄他們發現了異樣,想要救援,可是一時之間,又怎能找到這裡的所在?待他們掘地三尺,恐怕魔教的陰謀早就成功了。
寧楓疑惑,想要細問,但無論怎麼傳音,卻得不到回應。耳邊傳來嚶嚶的靈力流轉之聲,他回頭一看,妖后李夜姍已是淚影神鏡和長生鍊氣壺兩大神器在手。他豁然驚醒:這神鏡奇力非凡,可以映射萬物,萬一傳音的內容被其截,那可不好了。
雖然不知風苑為何如此有信心,會有人前來救助。但寧楓仍抱有一絲希望,腦中靈光一閃,忽的上前道:「且慢!」
妖后笑了一聲,道:「怎麼,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
寧楓渾無懼色,淡淡道:「妖后,你籌謀了這麼多年,先是在十幾年前不惜放出長平古戰場的冤魂煉取陰珠,和天下正道為敵。十幾年後又利用秋泠妖女,對我屢出奸計,最終找到了這裡。難道僅僅是為了幫武皇鎮壓李氏的龍脈嗎?」
妖后聞言妙眸一動,竟是停下手來,道:「武則天?我神門大計,豈能為了這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
寧楓暗道:「果然!」大聲奇道:「你魔教雖為邪道,但與我玄門算是同宗同源,為什麼要做這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妖后怔了怔,竟漾起一絲慘笑,道:「為什麼?」募的嘶聲道:「武則天那廝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唯有李氏王朝才是我神門的最大敵人!」
寧楓聞言,心中訝異,李唐王朝雖然對魔教屢次鎮壓,但武皇的手段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妖后為何單單如此痛恨李氏,不惜讓武皇得利?看來其中還有隱情。
待欲追問時,玄飛澤淡淡道:「小子,你雖與我有脫困之恩,但事關神門大業,卻也不得不犧牲你了。神後大人,快些將他吸入壺中,不能再拖延!」
妖后李夜姍黑眸復轉冰冷,剛才那些許失態已消失不見,淡淡道:「寧小子,其實你早應該在十幾年前就死了,生生被妙應仙幫你續了命,也該滿足了,快到壺裡來吧!」
話音剛落,長生鍊氣壺陡的騰空飛旋,綻放無上碧光,連周圍的不死樹須都被其吸引,競相纏繞上去。眨眼之前,樹須交織成網,仿佛將鍊氣壺生生擴大了數十倍,幾乎占滿了洞穴的一半。
寧楓兩眼一黑,神識轟然嗡鳴。仿佛有一股邪惡的力量自丹田中突然生出,繞著定靈珠遊走幾周,吞食吸納,竟連九鼎也不是其對手。片刻之後,邪力已侵入了寧楓的奇經八脈,漸漸迫至泥丸。
一旦邪力進入了神識,他便要徹底的淪為行屍走肉,被長生鍊氣壺所操縱。
身後宮雨兒花容失色,募的掙開靈瞳師姐的手,哭泣慘呼道:「寧哥哥,不要……」還未沖近五丈之內,便被碧綠的氣浪擊中,如斷線紙鳶般跌落飛後。靈瞳師姐將其接住,心疼之極,卻又無可奈何。
一旁的司馬承禎也大喝一聲,長袖翻湧,生出一道冰涼的碧水之靈,自百會、神庭二穴洶湧進入寧楓經絡之中,與那邪力死死相抗。同時叫道:「天下間只有你配當我的對手了,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放棄?」
得司馬靈力相助,寧楓終於勉強恢復了一點神智,口中慘笑道:「妖……後,你當真以為這裡……就是龍脈了嗎?」
妖后冷笑一聲,道:「寧小子,你還想拖延時間嗎?此地是你依據太清真訣才找到的,怎麼會不是龍脈?」話雖如此,手中動作卻慢了下來。
寧楓喘息道:「當年師父費盡了心智,才將龍脈藏匿起來,連師兄天罡仙和師叔王仙卿都找不到,我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尋到這裡呢?」
提及王仙卿之名,玄飛澤突然面色一動,卻不說話。
妖后終於神情微變,驚疑萬分:是極,堂堂妙應仙設下的奇門之局,即使因火山爆發被破掉,也不會如此輕易的讓這小子找到,難道這裡確不是龍脈?
念及此,下意識地低頭掃望,透過那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不死樹須,可見深淵直通地底,黑暗幽邃,令人恐懼!
李夜姍募的驚醒,目光一冷:差點著了這小子的道了,無論是從地形,還是從屬性、位置來看,此地都是李氏龍脈無疑。
當下重新催動長生鍊氣壺,四周的樹須蜿蜒舞動,將寧楓纏繞起來,送至高空。而從其體內,一股深碧色的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匯聚入壺口之中。
隨著鍊氣壺的不斷運轉,空中隱隱傳來冤魂的哀嚎慘叫,可怖之極。眾人聽入耳中,只覺身體仿佛承受這萬劍穿過,劇痛難擋。
宮雨兒自剛才的那一擊,便已受了傷,此刻見寧楓之狀,焦慮痛哭,卻被靈瞳師姐制住經脈,不能上前。
其餘人也都駭然失措,唯有司馬承禎不顧傷勢,御劍四下劈砍,卻動不了長生鍊氣壺分毫。這從上古時期便流傳下來的五行神器,竟合群道之力,也奈何不了。
眼見冤魂之力漸漸從寧楓體內抽出,匯入壺中。李夜姍抬頭看了一眼,笑道:「還說這裡不是龍脈,除了這天地靈力聚集之處,還有什麼地方能生出不死樹!」
此刻無數如靈蛇一般的不死樹須纏繞在一起,形成一個碩大的鍊氣壺形。反而露出那中央的巨大的樹根,粗逾十數丈,宛若通天巨蟒,從地底極淵直通地表,化為崑崙聖木。
一時眾人既驚且駭,都震懾於不死神木的千仞之形,呆立當場。
宮雨兒趁著妖后失神之際,驀的掙脫開靈瞳師姐的手掌,纖體玉立,青絲之間的幻玉鳳簪大放光華,發出無數尖聲嘶鳴,仿佛有千萬隻鳳凰齊聚在地穴之中。
口訣源源流出,碧綠、赤紅、金白……一朵朵火焰在空中如蓮花一般綻放,發出奇彩絢爛的光芒,直直朝連接長生鍊氣壺和寧楓的那些樹須撞了過去。
火光漫天,入眼皆赤。堅韌的樹須竟瞬間燃燒起來,熊熊吞吐,眨眼間便蔓延到了壺體之中,形成一個大如日輪的火球。魔教眾人猝不及防,紛紛後退,撲滅身上火勢,便連一些躲藏在石壁之側的道門弟子也呀呀呼叫,手忙腳亂的拍打。
此間眾人皆是修靈高手,最弱的也有地之道小乘的修為,但無論是祭起護體氣罩,還是召喚水靈術法,竟無一奏效。片刻之後,黑煙漫漫,焦臭難聞,竟有十數名道佛弟子被燒的急火攻心,暈了過去。
「哈哈,峨眉派的幻玉鳳簪,果然非同凡響!」
黑煙迷濛,濃霧慘澹,無數或焦黃,或慘綠的樹須如毒蛇飛舞,十分駭然。眾人驚悸之時,突有一郎朗之聲刺破耳膜,如平底驚雷,振聾發聵。
緊隨著話音的,便是一陣磅礴浪濤,冰寒刺骨,仿佛從地底深處突然湧出洶湧的洪水一般。剎那之間,炎火寂滅,地穴又轉暗淡,唯有長生鍊氣壺和不死樹須網,懸浮在半空中,發出碧綠刺目的炫光。
妖后李夜姍呵呵一笑,道:「恭喜黑水殿主,被囚禁四十年,修為更勝往昔。只是本後從未見過這一招,不知叫做什麼?」
玄飛澤笑道:「神後大人不知道並不奇怪,此招是我被囚禁在弱水之淵中無意間所創,名字便叫做『三千弱水』。」
妖后點點頭,讚許道:「峨眉派所謂的鎮派至寶幻玉鳳簪,乃是上古時期取無數鳳凰之炎煉製而成,變化多端,非一般水靈可以相剋。世間恐怕也唯有你的三千弱水可以做到了。」
玄飛澤哈哈大笑。一旁的白展元卻面色不愉,他在魔教之中生性嗜殺,向來除了神帝神後之外誰也不服,想不到今日卻被黑水殿主搶了風頭,當下冷笑道:「區區鳳炎而已!本殿只想知道,為何玄殿主剛才滅火時,順手還救了道門的這些廢物,難不成在弱水淵底關了這麼多年,已經變得菩薩心腸了嗎?」
司馬承禎、宮雨兒等人一怔,方才回過神來,心頭不由生出一絲感激之色。這魔頭雖然叛師滅祖,但總算還有一絲人性。
玄飛澤聽聞白天公挑撥之語,也不生氣,只是笑道:「這些弟子雖是廢物,但一時卻殺不得。」
白展元露出不屑神情,剛欲反駁。妖后卻笑著問道:「哦?為什麼?」
玄飛澤淡淡道:「我神門尋找龍脈之極,除了消滅李氏的王氣之外,還要擾亂天下,為神門崛起作準備。一旦李氏龍脈消亡,我們敵人便只剩下武則天和道門了。若是武則天知道這個消息,必然再無顧忌,大肆誅殺玄宗修靈人士。那時天下間道佛之戰一觸即發,神門便可從中獲利。但是這消息由我們神門說出來,卻不太可信,唯有這些道門弟子才是最佳的信使。」
妖后咯咯嬌笑,顯是歡喜已極。突然玉手虛握,黑光如蛛絲一般從中逸散而出,匯入了長生鍊氣壺中。一時鬼哭神嚎,邪芒乍現。寧楓的臉上更是痛苦難擋,周身躊躇,絲絲黑綠氣息布滿經絡之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泥丸宮移動而去。
「寧公子,只要將你煉化,得到了古代四十萬冤魂的力量,必然可以一舉擊破李氏龍脈,那時天下大變,撥亂反正,神門大興,指日可待!」
身後魔教眾護法弟子齊聲應和,聲如鼎沸,震亂九霄,便連巨大的不死樹也被磅礴音浪衝擊的簌簌發抖,低沉嗡鳴。公孫玲瓏、風苑、靈瞳師姐等道門弟子一時都忘了恐懼,睜大眼睛看著灼灼生光的鍊氣壺,呆若木雞,腦中空白。唯有宮雨兒撕心哭泣,卻身受重傷,話到嘴邊已然成了嗚咽。
當是時,眾人身處地底深處,不死樹下,儼然與外界隔絕,進入了另一方世界。魔教眾弟子摩拳擦掌,心頭激動澎湃,好似魔教復興的日子近在眼前。而道門弟子卻愁雲慘澹,滿面畏縮恐懼,不知該如何是好?
「轟……轟……」
突見那巨大的不死樹根劇烈震顫,頭頂上隱隱有迸裂雷霆之聲。妖后等人眼見大功告成,不允許有任何異變,當下心中凜然,停下手中動作,運靈查探。
靈瞳師姐、受傷的凌白、凌青等人不由心思一動,仿若是黑暗中發現了一抹光亮,激動不已,暗暗祈禱是師尊他們趕到。
白天公性子急躁,第一個按捺不住,御使七殺刀,橫空直上,朝那異變的源頭劈了過去,同時口中喊道:「誰在那裡裝神弄鬼,給本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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