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村長的一聲令下,兩個村民將祠堂的門用力推開,常年不見陽光的祠堂飄出一股濃郁的腐朽氣味來,村民們看著供台最前方的青色龍鱗皆露出笑容來,還好有這塊龍鱗,才能拯救村子。
村長親自將昨夜便擦拭乾淨光亮的龍鱗拿了出來,鄭重的交到周崇之手中,周崇之接過龍鱗,眼神里閃著幽光,但只看了一眼便轉過頭來,在人群中找到蘇涼,朝她伸出手來,「喜兒,可以同我一起嗎?我想在諸位村民的見證下,同你締結婚約,你可願意?」
周圍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更加熱烈的歡呼來,同常喜交好的幾個大娘朝蘇涼擠眉弄眼,小聲揶揄道:「想不到你這不聲不響的,竟這般得郎君看重啊?」
看著村民們的起鬨,和周崇之一直伸著的手,蘇涼麵無表情的看著常樂,「成婚?」
「對啊,成婚,有錢有勢的郎君,對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女郎一往情深,還要當眾祈求婚約,誰能擋得住啊。」常樂臉上浮現出奇怪的神情,似哭非笑,「姐姐,不用顧忌我,出了村子,跟錢郎君走,你也能看到耀哥說的靈石做成的首飾、輕如雲霧的紗衣、還有各式各樣的小食了。」
蘇涼沒有說話,臉上的花瓣印記劇烈的閃動起來,催促著蘇涼按照劇本走下去,蘇涼嘆了口氣,伸手在臉頰附近用力一捏,一朵血腥味十足的血色花瓣被蘇涼硬生生扯了出來,固定在指間。
常樂看到蘇涼的動作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你如何能將我的神魂印記撕扯下來?」隨即有些氣急敗壞的一把奪過那片花瓣,小心翼翼的呵護著,離了蘇涼的指間,血色花瓣迅速融化為絲絲縷縷的線,纏繞變換著,不一會兒一個衣著樸素的女郎從血絲之中顯現出來,長相同常樂有七八分相似,想來就是常喜了。
常喜緩緩睜開雙眼,眼神溫柔,有些不舍的看向常樂,「我去求一求錢郎君,可否帶我們一起走,姐姐捨不得你呀,樂樂。」
常樂的眼淚瞬間落下,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著身軀,臉上卻掛著興奮的笑容,「姐姐,快去吧,我無事的,莫讓錢郎君等久了。」
常喜有些羞澀的點了點頭,扭頭穿過蘇涼的身軀,帶著一腔愛意走向周崇之,鼓起勇氣將手搭了上去,回答道,「我願意的。」
「好!」周圍的村民見狀更是起鬨,「這可是咱們村雙喜臨門啊!」
「那可不得好好慶祝一下。」
「常喜,同錢郎君百年好合呀。」
林蕭站在人群中,有些勉強的看著常喜同周崇之牽著的手,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卻還是用力鼓起掌來,旁邊的小女郎安慰的拍了拍自己兄長的肩膀。
滿臉淚水的林蕭總覺得有些奇怪,雖然好似應該很是難過,眼淚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為何心裡總覺得有些荒唐?
楚辭同周崇之對視一眼,周崇之點了點頭,楚辭悄悄退在人群後,站定一個方位。
周崇之牽著常喜的手,看著常喜紅透的面龐,心情甚為暢快,「喜兒,你可是真心心悅於我?」
常喜聞言臉色更紅了一層,輕微的點了點頭。
「可我想聽喜兒親口說出來。」周崇之一手牽著喜兒,另一隻拿著龍鱗放在常喜胸口處,深情款款的注視著常喜的眼睛。
不對,周崇之的身形有些晃動,一個虛影一閃一閃,分分合合,甚是詭異,這不對!
常喜不免有些震驚於周崇之的執著,但還是忍住羞澀,認真的看向周崇之,「我常喜,真心心悅錢少商。」任誰都能感受到常喜的心意,周崇之自然也不意外,感受著手中龍鱗的炙熱,嘴角上揚的角度逐漸張揚起來。
突變就在這一瞬之間,一把匕首從袖中滑落在手中,周崇之的身形晃動的更為厲害,在匕首狠狠的插進常喜胸口之時,周崇之跌落出來,原地卻依舊有個劍眉星目的郎君站在那裡,緊緊的抱住常喜,手中的匕首甚是狠毒的轉動了兩下,口中卻說著最為動情的話,「喜兒,我也是真心心悅於你呀。」
人群外的楚辭丟下一枚中品靈石在腳下,一層血色不詳的靈光瞬間籠罩整個村莊,將村子完群封鎖,一道道黑色泛著幽冷光芒的觸手襲擊者村內的眾人,火光四起,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揮灑在大地上,逐漸匯合成一道道紋路,組成一個磅礴的陣法。
「啊!這是什麼鬼東西,別過來!別過啦!」
「阿娘!阿娘!你不要死啊!」
「救命啊!快救我!」
「村長!快跑!」
「這是什麼啊!錢郎君!快救我們啊!」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啊!!!!」
村民慌張的四處逃竄,身體裡散發的恐懼和怨氣化作淡淡的黑色煙霧緩緩匯聚到村子上空,逐漸擋住了高照的艷陽,村子裡暗了下來,只剩下火光映射在一張張極度恐懼的臉上。
常喜的眼睛充滿了鮮血,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視線逐漸有些模糊,不可置信的看著錢少商,「為為什麼?」
「我缺個藥引子。」錢少商好心的將常喜滑落的身子托住,把龍鱗死死的按在常喜的胸口,鮮血將龍鱗慢慢浸透,「好不容易找到你們村,自然是要好生製作著藥引子了。」
說著將掐著常喜下巴,將常喜的臉轉向四周逃竄的村民,「你看,若不是你愛上了我,將一顆真心這麼快便交了出來,他們也不會這麼快的死。」
常喜的眼中流出血淚,嗓子乾涸,嘴巴無聲的張著,已然痛到失聲。
錢少商溫柔的抱住常喜,聲音蠱惑道,「這都是你的錯呀,喜兒。哦,你看,那是你弟弟吧,他還想過來救你。」
常喜聞言看向常樂,已經被觸手洞穿了好幾處的身體已經艱難的朝自己爬來,「你放開我姐姐!你放開她!」
「樂樂!」常喜看到弟弟的慘狀,神情越發癲狂,眼中的血色同龍鱗上的血色相互呼應,閃起莫名的光芒來,錢少商見狀笑的更為開心,「少鳴,如何了?」
楚辭看著眼前的慘狀,有些怔忪,身形也同周崇之一樣開始晃動,這是我做的?不、不對,我不可能這麼做!
楚辭的身形朝前走去,楚辭卻癱坐在原地,抬眼望去,和錢少商的長相有三分相似的郎君大大咧咧的看著周圍的慘狀,頗為不滿意的皺了皺眉道,「目前為止一切正常,不過怨氣應該還不夠。」
「一整個村呢。」錢少商不以為意,抱著常喜的手越發的用力,「我相信喜兒會滿足我的,是嗎?」
「畜、畜牲!」常喜一口口的吐著鮮血,眼中恨意燃燒,「不、不得好死!」
「咳咳。」錢少商臉色一陣陣的發白,臉色的興奮之情愈發明顯,「有了你,我便能活得更好!」
另一邊林蕭抓住小女郎四處躲避,一個不小心,小女郎被燃燒的樹木倒下來砸到,「啊!哥哥!我好疼!救我呀!」
「妹妹!」林蕭渾身顫動,卻無法動彈,仿佛被嚇到了一般,快去救她啊,為什麼不懂?!林蕭的身形也開始晃動,最終掙開了束縛朝前走去,伸手一拉,卻拉了個空,明明小女郎滿臉鮮血的痛叫著在自己眼前,自己的雙手確透過了燃燒的樹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女郎逐漸被火舔舐掉,林蕭有些愣怔,隨即想到了什麼,扭頭過去,果然看到身後一臉害怕的郎君跌坐在地上,渾身顫抖著閉上雙眼,逃避的喃喃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一隻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林蕭扭過頭去,周崇之沖他搖了搖頭,「救不了的,我們看到的應該是足以迷惑我的眼睛的幻境。」
楚辭也走了過來,看著周圍的慘狀紅了眼,「怎麼會這樣?好一個錢氏!竟敢動用這種滅絕人性的法陣!他們是從哪裡得來的?」
周崇之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走吧,正主在那邊。」
蘇涼身邊,常樂似哭非笑的看著眼前的景象,腳下的常樂已經再無聲息,常喜無聲的張著嘴,七竅流血,卻還未死亡,身上爆發出濃烈的黑煙,透過龍鱗向上空聚集而去。
「你看,這不就夠了。」錢少商滿意的拍了拍常喜的臉,如同仍掉一件破布一般,將常喜丟在地上,隨後將龍鱗扔向天空,大量的怨氣仿佛找到突破口般全部湧入龍鱗,青色的龍鱗逐漸被污穢成黑色。
常喜緩緩的朝前爬動,口中聲音幾乎不可聞:「樂樂,樂樂你在哪兒?對不起,對不起!」手掌一直向前摸索,最後倒在了常樂屍體的前方,兩人的手還差一絲的距離便可觸碰到,這一絲便成了永恆。
蘇涼薇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心中湧起奇怪的情緒,同在潛淵城時的不同,更為細碎卻又更為真實的酸酸脹脹的疼痛。
「生命,如此的脆弱。」
「成了。」錢少商接住掉落下來的龍鱗,咬破手指,將血滴在龍鱗上,錢少鳴立馬拿出一根筆,蘸著那滴鮮血飛快的在龍鱗上畫著法陣,一道黑色靈光閃過,一襲黑色長袍臉色蒼白的常喜渾渾噩噩的出現在半空中,雙眼漆黑空洞,身形已是怨靈的姿態。
「多麼完美的怨靈。」錢少商痴迷的摸了摸常喜的臉,「有了龍鱗的加護,這次定能成功了,走吧。」
錢少鳴圍著常喜嘖嘖稱奇,「想不到還真成了,那便回去吧,此次回去,這家主之位非你莫屬了。」
「本來便是我的。」錢少商眼裡閃過一絲狠戾。
隨著二人的離開,村子裡慘烈的景色逐漸消退,慢慢變回昨日剛來時的陰森景象,四周依舊圍著一群面容和藹的怨靈,抬頭一看,月亮依舊在頭頂上掛著,時間又回到了昨夜。
「如何?郎君,這龍鱗您看的上嗎?」村長帶著淳樸的聲音傳來。
林蕭有些崩潰,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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