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老舊的屋子裡有三個房間,其中一間是半開的,很顯然就是本和沙斯塔的房間了,還有兩件,是和那間相對的,邁爾斯忽然就笑著指著其中一間靠近後草坪的房間說道:「這間吧,我覺得這間挺不錯的。」
本一愣,似乎有些不願意,正在考慮的時候,就看到沙斯塔從廚房裡出來了,她用圍裙擦了擦手,然後就笑著說道:「你們說到哪兒了?是不是說到,有人試圖用釣魚竿釣下飄在我們屋子頂上的風箏?我就知道……那是一群調皮鬼!」
老頭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沙斯塔,讓沙斯塔將那間房子的門打開。說是那間房子,沙斯塔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還是有些不情願的站起來,打開了房門,對著甄凡和邁爾斯笑道:「請進吧,這裡曾經是我兒子的房間。」
原來這對夫婦還有個兒子。甄凡點了點頭,對沙斯塔表示感謝,然後就在沙斯塔推開房門的時候,走到了門口,他沒有任何遲疑就走了進去,這間房子裡很乾淨,每天都好像有人在打掃一樣。
「非常感謝,沙斯塔,能夠有這麼一個乾淨的地方睡覺,對我們來說實在是非常不容易,我們保證,一定會好好的呆著,不會破壞裡面的任何東西。」甄凡對著沙斯塔笑著說道,「我很喜歡這樣的房間,也很喜歡這裡的床。」
「你們喜歡就好,我經常打掃這間房間,好了,現在這裡是你們的領地了,好好的享受吧,我先走了!」沙斯塔笑了笑,然後摸了摸這裡的東西就走了出去,出去的時候,又好像有點依依不捨的感覺。
甄凡的這種感覺是對頭的。沙斯塔是有點依依不捨這裡,她退了出來,然後走到客廳里,默默不出聲的坐在了本的身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慢慢的俯下身去,將臉靠在本的大腿上面,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
過了良久,沙斯塔忽然開口說道:「為什麼答應他們?那個房間……你知道的,那是我們兒子的房間,這兩個人有點奇怪,你放心他們住在那裡?」她說的話有點奇怪,但是本覺得一點兒都不,因為他明白沙斯塔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或許我潛意識裡還是希望這兩個人能夠真的幫得上我們。沙斯塔,都這麼久了,我們失去的難道就僅僅是朋友和鄰居嗎?我們失去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包括我們的一輩子的生活。現在我們都快要死了,難道還要將這個秘密帶到墳墓里去嗎?如果我們死了……而那些秘密又被人發現了,我想……只怕是到時候連上帝都不會原諒我們了,我們更談不上死後能夠上天堂。」本仿佛是自言自語,他的語氣里充滿著疲憊。
沙斯塔沉默了,她沒有說話,但是本感覺到自己的膝蓋那裡有點濕漉漉的,沙斯塔在哭,她在默默的流淚,是的,她們兩個為了保守這個秘密,犧牲了太多太多了,以至於在他們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已經承受不住那千鈞一樣的重壓了。
「那……這兩個人真的能夠幫到我們嗎?」沙斯塔沉默了一會兒,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了下來,這才說道,「我們都這麼久了,十幾年的秘密一旦被解開,我有些受不了,更不忍心即將面臨的結果。」
本笑了笑,然後摸了摸沙斯塔的頭髮,仿佛年輕的情侶一樣的那樣親密而溫情的摸著沙斯塔已經白了一半的頭髮說道:「不管能不能幫上忙,我們還是順其自然吧,他們兩個我感覺到是好人,即便做不到,也沒關係。」沙斯塔沒有再出聲了。
等到天色漸漸的黑下來。外面的路燈亮了,昏黃的燈光將小鎮籠罩住,街道上基本沒有人了,人們似乎從街道上直接就被這黑暗吞噬了一樣。偶爾還有野貓從街道上竄出來,然後發出悽厲的叫聲,消失在黑暗之中。
房子在黑暗中顯得比較孤單,這裡距本的屋子比較近的也至少有兩百米以外的距離了。所以這房子越發的有些陰暗起來,就像是一團寒冷的氣息在籠罩著整個屋子。本和沙斯塔就坐在房間裡,開著燈。但是他們的眼睛卻始終的看著窗子外。
在這窗子的外面,是屋子的後草坪,在草坪上豎著一個十字架,看起來就像是目的的墓碑一樣。白色的十字架在黑夜裡的微弱的燈光下看起來有些醒目。夫婦倆就這麼看著那裡,然後就感覺到越來越冷的氣息了。
「我感覺到今天比往常更冷了一些!」沙斯塔緊緊的靠著本說道,「我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影響到客人們的休息。他們都是好人。」
「應該不會吧,他們房間的燈光都熄滅了。我們也該到了看我們的孩子的時間了!」本的聲音顯得很蒼老,但是很快,這蒼老的聲音里又顯得有些期待。
「媽媽——」若有若無的聲音仿佛從窗子外面傳了過來,然後落進了夫婦倆的耳朵里,沙斯塔猛然的坐起來,她坐直了身體,然後就將目光緊緊的盯著窗子外面,然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仿佛是在風中嘆息的聲音。
「媽媽——」再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已經是在房間裡了。沙斯塔的眼睛裡含著淚水,在淚光中,她看到了一個猶如霧氣一樣慢慢的在凝聚的人的影子。一個年輕的二十左右的男孩子的影子。
「羅賓,羅賓……」沙斯塔有些激動的叫起來,然後想要伸出手去摸那個影子,但是她的手穿過那個影子,卻沒有摸到任何東西。但是沙斯塔還是感覺到自己好像摸在孩子的臉上一樣,內心抑制不住的激動。
「是我,是我,媽媽,我來看你和爸爸了!」那個影子似乎在笑,聲音還是那麼的飄渺,但是能夠讓沙斯塔聽得清楚。
「羅賓……對不起!」不知道怎麼的,沙斯塔卻說出了這句話來。
「為什麼要這麼說?」羅賓不解的看著沙斯塔,「媽媽……你做了什麼嗎?是不是……你不打算要我了?」很顯然這影子的內心很敏感,他聽到了沙斯塔的語氣有些不對,就忍不住說道,「告訴我,媽媽。」
沙斯塔有些語言無措,只是看了看羅賓有些說不出話來。這時候一旁的本說話了,他看了看羅賓說道:「這件事情還是我來說吧。說實話,羅賓,當初將你埋葬在屋子的後面,確實是我們想要為自己留一個念想。但是現在……十幾年過去了,我們也在變老,你也看到了,我和你媽媽已經……對一些事情無能為力了。或許過不了幾年,我就會死在自己的床上,那時候……誰來照看你?」
「爸爸——對不起,我讓你們十幾年都沒有好好的享受過,你們過得很孤單,我知道,但是……每次我總想不靠近你們的時候,卻又忍不住寂寞,我想和你們在一起,你們是我的家人,我總是一個人在夜晚遊蕩,有時候還要躲避那些野貓的侵襲……只有在這裡……我才感覺到一絲的溫暖。」羅賓說著,發出了啜泣一樣的聲音,可惜的是,他沒有眼淚,他的眼淚只是那陣猶如水汽的薄霧。
「是的,是的,我們了解,我們也是一樣……但是……羅賓,我們是到了下決心要分開的時候了。不然的話,等我們死去了,這個房屋會被政府拍賣,然後……不管是誰成為這房間的新主人,你都將會不復存在。所以……」本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羅賓沉默了,他實在是不想離開這裡。但是父親說的也是對的,以後不管是誰成為這裡的主人,首先要清除的就是自己,所以他一時間竟然有些彷徨了,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有些無助的看了看本和沙斯塔。
這種眼光,讓沙斯塔的心幾乎都要破碎了。但是她還是試探著說了一句:「你的房間來了新的客人,這是十幾年來,我們第一次接待客人在這裡過夜。羅賓,對不起……他們住在你的房間裡,而且……他們說可以幫助我們!」
「他們可以幫助我們嗎?」羅賓忽然間就笑了,笑得那麼的苦澀,「就想十年前鄰居們請來的驅魔人一樣嗎?那個神父神神秘秘的在那裡念著經文,但是對我來說卻沒有任何的感覺,反而是我不小心的出現,將他嚇得屁滾尿流。那個該死的混蛋,他說可以讓我上天堂的,到那時……我什麼都沒有得到。」
說著說著,羅賓顯得有些氣急了,語速也快了。最後看到父母的歉意的目光,他又慢慢的平息了下來,嘆著氣說道:「媽媽,你們想的卻是有道理,現在……我可以去看看那兩個人嗎?如果他們沒有被我嚇跑的話!」
「甄,凡?甄和邁爾斯?西蒙。」本沉著聲音回答。
「好的,我先去見識見識這兩個人!」羅賓的語氣裡帶著戲謔的口吻。然後就慢慢的在房間裡消失了。
看著羅賓消失在房間,本忽然看著沙斯塔說道:「我們……這樣讓羅賓過去好嗎?我看得出來,那兩個人呢是好人,我可不想羅賓將他們嚇出毛病來。要不,我們一起過去看看,我很擔心他們!」
「好吧,我們過去,但願……算了,當我沒有說!」沙斯塔點了點頭,欲言又止,但是還是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就跟著本出了房門。在羅賓原本的房間門口,她遲疑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敲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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