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好久不見。筆神閣 m.bishenge.com」
舒雅走過來,微笑著和他打招呼。
「道長今天穿的很威嚴啊。」這是張軍。
「住持哥哥。」這是張蕊。
「哼,道長好。」這是…郭旭。
曾東波和李貴才也帶著老婆孩子來了,很客氣的和陳陽打著招呼。
陳陽領著他們進去燒香。
他們看見大殿外的玄玉二人時,明顯多看了幾眼。
這時,又有三個人從山下走來。
兩個年輕的女孩,左右攙扶著一個頭髮稀疏花白,身子消瘦的老人家。
女孩二十多歲,相貌普通,其中一個女孩兩頰還有小雀斑。
「沈爺爺,我們到了。」雀斑女孩指著前面的道觀:「就是這裡的道觀。」
陳陽見了,向著他們走去。
這老人的年紀,怕是至少八十歲。
「哎,小道長來了。」
雀斑女孩問:「你是玄陽道長嗎?」
陳陽點頭:「正是貧道。」
「還好還好,沒有走錯地方。」兩個女孩呼了一口氣,道:「這位是沈謙修,沈爺爺。」
「施主來這裡是?」
「沈爺爺是來……」
「我來上香。」沈謙修老爺子說道。
陳陽這才發現,這位老爺子中氣十足,說話很有力量。
哪怕年紀大了,但腰板依舊挺得筆直。
雖然只有一米七左右,但站在那裡,像是一桿標槍。
身上的衣服廉價普通,可以看出家境似乎並不是很好。
陳陽隱隱的,從這位老爺子身上,感覺到一股氣質。
像是,軍人。
「上香裡面請。」陳陽領著老爺子,一路走進道觀。
大家看見這位不同尋常的香客,都是投來好奇的目光,打量著。
「這大爺得有八十歲了吧?」郭旭說道。
舒子寧道:「至少八十,估計還不止。」
「他身上穿的那是什麼?」
「衣服啊。」
「那能叫衣服?」郭旭道:「掃大街穿的都比他好。」
「啪!」
郭志山抬手對他腦門拍了一巴掌:「閉上嘴巴。」
「我說的實話啊。」郭旭委屈的憋著嘴。
舒子寧直翻白眼,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和這傢伙玩不到一起了。
就這不成熟的性子,還想追我老姐呢?
陳陽自然是聽見他的話了,他有時候真的為郭旭感到慶幸。
就他這性格,如果不是生在有錢人家,多少條命都不夠他自己作死的。
這張嘴,真是太臭了。
「軍人!」玄真看見老大爺第一眼,立刻就判斷出,這是一位軍人。
他站直了身體,當老大爺走上來時,忽然對著老大爺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眾人都是一愣,陳陽也有點發呆。
師兄你是道士啊!
老大爺慢慢轉過來,也對著他還了一記軍禮。
然後步入大殿,從縫縫補補不知道多少次的口袋裡,取出一疊用橡皮筋紮好的錢。
他剛剛看見門外木牌上的字了,兩百一炷香。
他數出兩百塊錢,塞進功德箱裡。
玄真遞過線香給他。
而在他燒香時,陳陽也是從兩個女孩口中,得知了這位沈謙修老爺子的事情。
沈老爺子是參加過解放戰爭的老兵,今年89歲,國家每個月都會發放補貼。
補貼的錢不算少,足夠他一個人的開銷。
但是沈老爺子每個月卻余不下錢,甚至每天都會外出撿垃圾。
大家都好奇他的錢去哪裡了,一問之下,得知全部捐了。
有人罵他傻,有人佩服,也有人感到可惜。
今天來這裡,也是巧合。
他撿垃圾的時候,看見報紙上有關陵山道觀的報道,就想著上山來燒炷香。
原來是一名老兵。
陳陽心裡肅然起敬。
他問:「老爺子的家裡人呢?」
雀斑女孩搖頭:「沈爺爺沒有親人。」
「那他上香……」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要來,我們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就送他過來了。」
兩個女孩是社區居委會的工作人員,那一片社區的老人,她們隔一段時間都要上門問候。
沈謙修是她們格外關注的對象,畢竟年紀太大了。
好在身子骨很硬朗,都快九十歲的老人,平常連個小毛小病都沒有。
「應該是就來燒炷香吧。」陳陽心裡暗想。
其他人燒完香,有些無所事事,但卻也不願意就這麼離開。
尤其是這些村民。
自從上次聽了陳陽念經,他們就念念難忘,還想再聽一次。
「玄陽。」玄玉走過來,臉色稍稍有些嚴肅:「出了點事情。」
「什麼事情?」
「你來。」
跟著走進大殿,陳陽瞳孔稍稍縮了一下。
沈謙修跪在蒲團之上,手中燃燒的線香,化作一縷青煙,筆直向上,凝而不散。
「這……」
陳陽有點不可思議,這香,上達天聽了?
兩百塊一炷的線香,燒出了十萬塊的臥香效果?
再看沈謙修,他此刻依舊閉著眼睛,嘴裡默默念著陳陽聽不懂的土話。
而他緊閉的雙眼,有渾濁老淚顆顆落下。
「系統,這是怎麼回事?」陳陽萬分不解。
他頭一次碰見這樣的情況。
系統道:「此人有大願,大功德,是大善人。」
「然後了?」
系統不說話了。
陳陽慢慢的將視線,從青煙上收回。
回頭瞥一眼,還好只有自己幾人看見。
沈謙修此刻已經睜開眼睛,將線香插進了香爐之中。
然後拜了三拜,才緩緩起身。
陳陽心裡是有點迷的,沈謙修線香直達天聽,系統卻沒有讓自己做什麼。
上一次百人上香,直接讓他冒充湖神。
這一次卻什麼動靜都沒有。
就丟下一句大願,大功德,大善人,就沒了?
「施主。」
沈謙修擦掉眼角的淚,道:「讓道長看笑話了。」
陳陽問道:「施主可是有什麼心事?」
「我能有什麼心事。」沈謙修搖著頭,卻是忽然一聲長嘆:「我上山,是給我那些死去的戰友上一炷香。」
陳陽道:「他們一定能看見的。」
「看得見嗎…」沈謙修自問自答。
「我那些戰友,許多連一具完整屍體都沒有留下,他們,怎麼能看得見呢?」
「他們戰死異國他鄉,連死,都不能魂歸故里,我可憐的戰友!」
沈謙修說著說著,心中情緒開始翻騰,眼中隱隱有閃爍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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