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歇息了片刻後易塵一行人便緩步離開了八仙客棧。
他們一走,整座客棧內的氣氛也為之一松,一群邪修妖鬼又開始低語起來,騷媚入骨的青娘子倚著門帘瞧著易塵的身影,舔了舔猩紅的嘴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易塵與千月如並肩走在前方,兩人說著悄悄話,一路走來千月如笑得是花枝亂顫。
崔玉在後面瞧得心中頗為不是滋味。
「道長何故節外生枝?」眾人行至一僻靜之處後,崔玉再也忍不住了,當眾質問易塵道。
神慧目光在崔玉臉上停留了一會,並沒有說話,一副作壁上觀的樣子。
「你在教貧道做事?」世家之人易塵素來不喜,此人一副居高臨下的質問語氣,易塵聞言也不由得臉色冷了下來,他轉過身來盯著崔玉。
「如今我等深陷鬼窟,周邊何其危險,道長為了那三瓜倆棗如此弄險,簡直就是見小利而忘命,待會可別做大事又惜身啊!」
「道長若是缺銀錢花差,不妨開口,我崔玉贈你兩萬兩,夠不夠?不用還了,只望道長不要拿大傢伙的身家性命去弄險了。」
「月如,世道險惡,可千萬不要被人用花言巧語矇騙了。」崔玉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如你媽,誰是你月如,咱倆很熟?崔玉,你若是害怕就自己滾回去,老娘忍你很久了,你還想教我做事?」
「五六十歲了才這點修為,你修到狗身上去了?你還想教訓我?」
易塵還未開口,千月如便率先開始炸毛了。
這兩天一路走來,崔玉天天圍著她套近乎,她早就煩不勝煩,出於修養這才沒有點破,沒想到此人竟然借題發揮到她頭上來了,一時間她已經是怒火中燒。
千月如越想越怒,她服用了邪龍元不久,還並未完全消化邪龍元的力量,此時竟是被龍元影響,一時間氣勢勃發,陽光在地上灑落的她的影子也在扭曲變幻,好似一條惡龍要脫困而出。
她瞳孔驀然變成金色,暴戾之氣瀰漫全身,竟是想動手削那崔玉。
如此異變,直接把易塵整不會了。
雖然千月如當了回他的嘴替,噴的他很爽,但是此時他也只能趕緊將千月如攔下來。
若是破了七日換天丹的遮蔽效果,那玩笑可就開大了,軍主謀劃日久,耗費巨大,豈能如此可笑的功虧一簣。
「千道友,冷靜啊,不至於,不至於。」
「要打架也不是現在打啊」一隻大手按在了千月如香肩之上,易塵連忙出口勸慰。
神慧一時間也是臉色微變,好傢夥,靈水真君的親女兒脾氣這麼火爆的嗎?
他身形一閃,頓時來到千月如與崔玉中間,遮住了崔玉的身形。
好在易塵安撫及時,神慧處置得當,幾秒鐘後千月如這才氣勢收斂,瞳孔恢復原本的顏色。
好玄,只差一點千月如便差點衝破了七日換天丹的遮蔽效果,眾人這才長舒出一口濁氣。
「崔玉,你當真以為我是貪圖那點財物嗎?」見千月如恢復穩定後易塵此時也是朝著崔玉的方向冷言道。
「恕我直言,就諸位如今的表現,實在是拙劣至極。」
「神慧大師身為佛子,地位崇高,飄逸出塵,眼無酒色財氣,你這是邪修?」
「赤焰軍的兄弟,你們身姿如此板正幹嘛?行伍間的某些習慣也得注意。」
「千道友,額,保持本色就好。」
「崔玉,收起你那世家貴公子的派頭,不會的話就蘭花指給我拈起來,娘一點,變態一點。」
「諸位,邪修就要有邪修的樣子,陰山七凶本就是劫掠成性的兇殘之輩,你們一個個既無貪念,也無邪念,是覺得能夠逃脫軍主與鎮安司兩次聯手圍剿的那個天邪鬼王是泛泛之輩嗎?」
「鬼物狡詐,非一顆七日換天丹遮掩可以全功,諸位心高,我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大家啊,你們不會覺得那八仙客棧當中沒有天邪鬼王的耳目吧。」
「貧道打劫是用心良苦,我能給人下套打劫嗎?我可是道家高人,為了大家的安全,這點委屈我受便受了,諸位也當自省一下。」
易塵一番話說得眾人皆是默然,數秒後神慧更是越眾而出,朝著易塵深施一禮:「道長所言甚是,貧僧悟了。」
「此事過後,我必聽易道長辯法所言,行萬里佛路,見天地眾生。」
聽得易塵所言,神慧心中猛然一驚,好似眼前撥開了一層迷障。
他起點太高,天賦太好,不知不覺間竟是失了同等之心,起了驕矜之念。
他不是想不到扮演邪修,而是不願去想,不願去做而已。
此乃上下之割裂。
他鄙視那客棧中的歪瓜裂棗,內心牴觸,忘記了邪修也是人,也是眾生,他連扮演都心生牴觸,何談渡人超脫?
不是每個人都有他的靈慧與緣法,都有他同等的環境的。
神慧思緒延展開來,竟是想得又深一層,他不願深入了解,又如何體悟,知他人之苦?不知他人苦,如何渡人?
一念及此,神慧竟是確定了自己所行之佛路,當從眾生中來,理解眾生苦難,方能超脫。
他不由得想起了下山之前,佛尊對他所言:「比丘殺人,為之奈何?」
當時他所言佛尊並不滿意,如今他心中已有答案。
「吾若知世人苦,感同身受,自然可知此人當殺不當殺!」
「比丘殺人,何必分說,吾心自明,自無掛礙。」
一時間神慧光華內斂,眼神中出塵之意幾不可見,他感覺自己此番悟道將是他佛路之基。
他再次朝著稽首:「多謝道長點撥,貧僧悟了。」
易塵見了鬼一般瞧著瞧著驀然間氣質大變的神慧,心中駭然:「臥尼瑪,你又悟了什麼?」
…
…
眾人皆是高手,易塵一語道破諸人破綻後自然是各自揣摩角色、磨鍊演技起來。
來自赤焰軍的三兄弟更是直腸子,為自己之前誤會了易塵的所作所為道歉,只有千月如面有狐疑之色,她作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番話語是易塵事後臨時編的。
兩個時辰後,此時諸人扮相倒是頗有模樣了,一個個要麼凶神惡煞,要麼就眼神冷漠,均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在易塵領頭之下,一行人踏入了天邪鬼窟。
此處便是天邪鬼王的據點,乃是蒼巫山深處的一道巨大山體之內,乃是壽宴開始之地。
鬼窟之內空間廣大至極,幾乎掏空了小半個山體,更有諸多空洞隧道,不知通往何處,不時有山風吹來,發出鬼哭狼嚎之音。
山體牆壁之上鑲嵌著冥火珠,散發著幽幽綠光,洞內八個巨大的青銅鬼面四足鼎燃燒著熊熊鬼火,兩邊則列著許多案幾席位,此時已經有了許多人落座了。
陰山七凶明面上的身份除開易塵這個老大是鍊氣化神中期修為外,其餘六人皆是鍊氣化神初期存在,實力在一眾邪修當中已經是頗為不俗,因此被引路之人安排在靠前之地。
與易塵有過一面之緣的木屍道人則坐在他的斜對面。
此時的鬼窟之內,不是邪修便是鬼物,天邪鬼王並未露面,易塵七人對視一眼,均是暗中警惕起來。
「幾位道友有些面生啊。」一位頂著個豬頭的妖魔驀然開口對著易塵說道,此人一邊說話一邊取用著案几上的水果,瞧其氣勢座次,應該有著鍊氣化神初期左右的修為。
「吾等來自陰山,諢號陰山七凶,道友面生也是正常。」易塵依照之前計劃出言答道,聲音沉穩。
豬頭妖魔聞言便不再言語,專心炫水果。
就在此時,坐在豬頭妖魔下首的一個頂著個黃皮子腦袋的妖魔忽然開口說話了。
「你說你們來自陰山?我前年與陰山七凶打過一番交道,怎麼感覺你們有點不對啊?」
「你們說,陰山有多少口陰井,有多少暗泉,最深的暗泉泉深幾許?那暗泉就在你們洞府附近,你肯定能答上來。」
神慧等人頓時背脊繃直,衣服底下肌肉微微緊繃起來,不知如何作答。
幾人均是心中暗道倒霉,沒有預料到碰到了與陰山七凶有過密切交往的妖魔,眾人把視線投向易塵,不知他如何作答。
「自然是深兩千五百零八米之巨。」易塵聲音穩如老狗,數字有零有整,回答迅速至極。
不說對不對,你就說快不快吧。
「不對吧,數字不對,你們不會是假冒的吧。」黃皮子妖魔臉上露出狐疑之色,一副你們已經被我看穿了的神色,他正欲起身。
只見易塵忽然朝著黃皮子妖魔咧嘴一笑,身形一閃,驀然出現在了黃皮子妖魔的身後,一隻大手朝著黃皮子的頭顱狠狠一錘,義之道理再現,黃皮子的頭顱頓時陷入到了胸腔之內,腿一蹬,竟是沒了氣息。
「就你踏馬話多!」
「tui!老子不就是殺了你幾個子孫烤了吃了嗎?」
「還敢編排老子,狗雜種你跟誰熟呢。」易塵拍了拍手,朝著黃皮子妖魔的屍體吐了口口水,一臉猙獰之相,隨即轉為滿面春風笑容,「豬兄,此人編排於我,你可以作證吧。」
豬頭妖魔被易塵目光注視,心中寒意大起,頓時脖子一縮,「是,是,是,我可以作證。」
神慧等人一時間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中震撼不已,「還能這麼玩?」
就在此時,一道高亢聲音響起。
「鬼王大人到!」
抱頭蹲防,昨天睡太晚,白天咖啡續命,晚上真不行了,只能明天補了,各位大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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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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