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下少女碧兒之後,鍾神秀施施然邁步向族學之中走去。
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這是鍾神秀一向的風格。
在他前世記憶尚未覺醒之前,後天識神出於自保的目的,多年來自甘墮落,不思進取,以安家主父子之心。
如今看來,效果並不是很好,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啊。
現在鍾神秀既已勘破胎中之謎,便是要將自己失去的東西,通通奪回來。
一切,便從族學開始吧!
不多時,族學之中寬闊的演武校場已經映入眼帘。
校場之上,許多鍾家後輩已經在教習的指導下,進行著各種鍛煉。
鍾神秀身為堂堂嫡脈子弟,一身素袍玉冠顯得尤為顯眼。
不過顯然他的人望並不怎麼的,包括教習在內的所有人,幾乎都對他視而不見,仿佛是一個透明人一般。
對於眾人的無視,鍾神秀並不在意,趨炎附勢,人之常情罷了。
在眾人的冷眼旁觀中,鍾神秀旁若無人地取過一柄鐵木長劍,占據校場一角,一板一眼地演練起鍾家入門級的基礎劍法來。
起勢,直刺,橫劍,轉為第三式懷中抱月,舉手即變。
第四式玄鳥劃沙,劍鋒從身前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與第五式切瓜斬騰銜接得圓融無暇。
…………
很快,基礎劍法的一十三式便在鍾神秀手中一一施展開來。
一趟劍法走完,鍾神秀並不急於練習第二遍。
反而抱劍於胸,靜心體悟這基礎劍法的種種精微之處。
以他前世的眼光看來,這鐘家入門的基礎十三劍,實乃千錘百鍊而成的無暇劍勢。
看似粗淺,實則精微之處,卻不失為一門高深的劍法。
只不過尋常族人,一味的追求威力更大的劍法,無心體會其中玄妙罷了。
正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基礎尚未紮實,盲目追求大威力的高深劍法,實則是走了歪路了。
很快,鍾神秀便又開始第二躺的練習。
這一次,基礎十三劍在他手中,又有幾分不同。
比起第一躺,卻是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不再是中規中矩。
這是鍾神秀根據自身的體型,臂長等,對這基礎十三劍進行著微調,使之更加適合自己。
前世作為劍道宗師,高屋建瓴之下,這基礎十三劍對於鍾神秀,自然毫無隱秘可言。
很快,第二躺劍法便已走完,仔細體悟之後,鍾神秀又開始演練起來。
…………
修行不知年月,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
這一門基礎十三劍,在鍾神秀手中,仿佛脫胎換骨一般。
大體的劍招並未改變,然而在他手中使出,卻是另有一番風采,法度森嚴,自有一番宗師氣度。
「二少爺這劍舞倒是挺漂亮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鍾家鎮族劍法:離焰劍法呢!」
一道刺耳的聲音,從鍾神秀的身後傳來。
隨後,便是一陣哄堂大笑,戲謔的譏諷不絕於耳。
「是啊,二少爺這劍舞,我看比望月樓的姑娘還要漂亮幾分呢。」
「漂亮有什麼用?這麼多年都不能萌生氣感,若是二爺泉下有知,怕不是得給氣活嘍!」
「哈哈,族兄此言大妙,二爺的棺材板,怕是壓不住了!」
…………
鍾神秀一趟劍法走完,回頭一看,原來今日的早課已經結束。
幾位教習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昨日對大少爺阿諛奉承的羽族兄等人。
正圍攏在他身後,一臉戲謔地看著他。
鍾神秀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嘴角一挑,似笑非笑。
阿諛奉承之輩,人心鬼域之徒,何足掛齒?
自己的對手,是他們背後的堂兄,乃至於那個影影綽綽隱藏在身後的鐘家族長。
不過飯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
惡犬上門,該當如何?
一念及此,鍾神秀微微一笑,將心中怒意壓下。
「怎麼?羽族兄有意指點一二?」
黑衣勁裝的羽族兄嘴角一挑,狹長的眼中流露出幾分陰險狡詐的氣息。
「魚兒上鉤了!」
隨即輕笑一聲,擎劍跳入場中。
「二少爺既然有此雅興,在下豈敢不從?」
對於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鍾神秀也懶得跟他廢話。
一言不發,掌中長劍一挑,一式開門見山,直挑羽族兄面門。
羽族兄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之色,不避不讓。
掌中長劍跌宕而起,攜風雷之勢,向著鍾神秀一劍劈落。
劍鋒之上勁氣犀利,破空的劍嘯攝人心魄,顯然這一劍已經是羽族兄的傾力一擊了。
這一劍的威勢,更是讓一旁圍觀的眾人一陣歡呼。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鍾神秀在這一劍之下,筋骨催折,重傷而歸了。
羽族兄心中更是暗忖:這一劍。一定讓這小子傷筋動骨,在病榻上臥床三月。
如此一來,三個月之後的年終大比,這小子被逐出嫡脈便已成定局了。
雖然自己免不了受到責罰,不過相比起大少爺的青睞,這點責罰又算得了什麼呢?
且不說羽族兄的這些鬼域伎倆,齷齪心思。
鍾神秀尚未入修行之門,自然不會與羽族兄這位養氣小成的高手硬拼。
只見他不退反進,右足前踏,險之又險地側身躲過羽族兄傾力催發的一劍。
掌中劍勢連綿,一劍未完,一劍又起,劍尖微微一點。
一個鳳點頭,繼續向著羽族兄咽喉要害刺去。
羽族兄沒想到一夜之間,鍾神秀便如脫胎換骨一般,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劍竟然就此落空。
心中盛怒,周身內氣急速運轉,腳下一點,如大鳥般飛起。
掌中長劍更是急速振動,須彌之間便刺出數十劍。
看得出來,這羽族兄雖然心思齷齪,對於修行卻也是下了苦工的。
這一門《千劍縱橫勢》,卻是已經領悟了幾分精髓。
不過對於鍾神秀這個劍道宗師來說,他這點伎倆,還欠缺幾分火候。
面對鋪天蓋地一般攢刺而至的綿密劍網,鍾神秀不慌不忙。
腳下連退數步,避開羽族兄鋒芒最盛的一擊。
然後腳下驟停,飛踏,電射……
劍尖,劍身,劍顎,劍柄與鍾神秀全身連成一道直線。
如同游魚過隙,又如衝擊雨幕的雨燕一般。
一招白虹貫日,撕開羽族兄劍勢已衰的劍幕,一劍刺入他的肩膀之中,透體而出。
「啊啊啊……」
驟遇重創,羽族兄再也維持不住劍勢,漫天劍幕驟然消散一空。
鍾神秀傲然卓立,丰神俊朗,羽族兄跌坐在青田石鋪就的地面上,發出一連串的痛呼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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