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聞風返回道觀的途中,掏出上次抄錄的《九霄百劫纏雷術》,逐字逐句傳授給驢子,能夠多學會一門護身法術,讓膽小的驢子多一分信心。
他煉製出了清氣散,關鍵時刻,若是驢子的妖力,或他元炁耗盡,可以救急。
驢子閉上喋喋不休的嘴巴,呆頭呆腦往前方悶頭趕路。
有過上次修煉落雷術的經驗,驢子思索揣摩的同時,還能夠分心兼顧趕路,沒撞到行人或撞樹上去,讓控著韁繩的觀主嘖嘖稱奇,這貨潛力無窮啊。
回到山上,已是未時末,二師兄外出考核招收學徒,岳安言在大殿伏案抄寫書冊,兼顧著守殿,兩人略交談幾句,張聞風回西殿調息片刻後,畫了十多張各類型的黃符,以備不時之需。
翻開他抄錄的《元炁化木符咒淺析》冊子,對照著他今天從道錄分院抄回來的「木刺符」和「纏繞符」,這是化炁階段能夠修習的兩門初階木行符籙。
去一趟城內,總不能白跑,順手抄點有用的東西帶回山上。
積少成多,集腋成裘。
師祖留下的冊子,記載的與普通木刺符相對應的是「青木攢刺符」,有單木刺符,雙木刺符和多木刺符的各種繪製方式,由簡入繁,循序漸進,控符手法也多種多樣。
這就是有傳承的好處,不單單是修一門孤立符術。
而是系統地學會整個一套思路。
與纏繞符相對應的是仙靈觀獨有的「青木纏繞符」,也分單纏、多纏等方式。
張聞風暫時放棄學習,得等他晉級化炁境後期才行,修為不夠,強行繪製難度較大的符籙,成符率太低,很不划算。
他可以修煉抄回來的輕身術,和普通木行纏繞術,彌補攻擊手段單一的缺陷。
從道錄分院的珍閣,他特意花費一顆靈氣石購買了一打空白符紙。
這些專門用來繪製修士所用符籙的符紙,色澤淡黃,光滑厚實如玉質,是用專門的麻類靈植打漿,秘製成符紙。
那些大宗門、道宮早就先行一步。
利用資源優勢,發展起了完備的低級靈植種植到符紙製作等一系列的體系。
張聞風沒有急著用新買的十二張空白符紙練手。
他比照著符紙大小裁切了一疊空白宣紙,調製好硃砂墨,用符筆勾畫練習普通木刺符,以及青木攢刺符的單木刺符和雙木刺符,修士所用符籙大都不需要咒語驅動,而是憑著使用者本身的元炁激發,打出去即可使用。
全神貫注練習了百多張符文,直到成竹在胸才罷手。
張聞風用晚膳的時候,有些精神不濟。
飯後喝茶閒聊,張聞風將他明天要去西河洲鎮,探查案子的事情與師兄師姐講了,拒絕岳安言與他同去的建議,起身從案桌下的抽屜里,取出一柄黑色劍器,交與岳安言。
「這是師祖留給你的水行法器,名為『清淨定波劍』,請收好。」
他下午的時候,去了一趟密室,除了劍器上布置的禁制,以他現在修為能破除,其它的法盤、法鍾、法索、葫蘆等法器,仍然不能打開取用,只能望而興嘆。
岳安言眸中出現一抹亮色,趕緊起身,雙手捧接劍器,微微躬身行禮:「仙靈觀弟子岳安言,恭領法器,拜謝師祖厚賜!」
交接完畢,張聞風笑道:「師姐,你在道觀鎮守,同樣任務不輕。」
他是意有所指,昨天的震動,讓他始終不能介懷。
「觀主放心,安言明白!」
岳安言得了法器,悄悄背轉身,「鏘」一聲,拔出半截劍器。
附近丈許內溫度頓時低了許多,劍氣森寒,她還沒有祭煉劍器,修為薄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趕緊歸劍入鞘,心中歡喜。
二師兄起身站得不遠,他知道這丫頭的性子,忍不住會要悄悄先睹為快。
他從側面看了一個正著,贊道:「好劍!」
羨慕之情溢於言表,法器必須修士才能發揮威力。
「走吧,做晚課去。」
張聞風適時提醒,率先往外走。
若不是這趟急著外出,不知道要在外耽擱幾天才能歸來,他原本的想法是過些天再將劍器交予師姐,或許幾日後,二師兄也嘗試破境成功,一就二便的事情,不用接二連三刺激到二師兄的心緒,罷了,就當是對二師兄心境的磨礪吧。
岳安言給了二師兄一個鼓勵的手勢,二師兄微笑點頭,熄燈出去。
晚課完畢,張聞風獨自飄然下山。
山風清涼,月色皎潔。
秋蟲聲此起彼伏,進行著它們入冬前不多的幾場演奏。
驢子遺世獨立般昂首望月,站在水潭邊的岩石上,深沉如一座黑雕。
張聞風對於驢子的用功頗為認同,沒有這股子投入精神,哪能輕易掌握號稱最難的雷行術法?
沒有出聲打擾,他知道驢子看到他來了,這是一種感覺。
林子裡樹葉稀少,月光婆娑,所有出沒的野物已經被驢子清空驅逐,幾隻屢教不改的野兔、黃皮子、雀鳥,早就成了老瘸子的下酒菜。
除了蟲聲唧鳴,無人打擾。
他背靠一顆大樹面朝靈泉擺一個青木樁,平心靜氣,一站便是大半個時辰。
靈泉邊上靈氣充沛,非常活躍,恢復他下午畫符損耗過度的精神和元炁,見驢子還在坳造型不動,便沿溪邊溯流而上。
運轉元炁於雙腳,輕落足,低拔步。
身形微微晃動出一定的節奏幅度,默默擬想身體飄飄然,輕若無物。
他從道錄分院藏書室抄來的輕身術,正合現在修煉。
比之江湖上的輕功,高下立判。
仙靈觀不知是甚麼緣因,缺少了一部分基礎典籍和基礎功法,幸虧有道錄分院書冊可以彌補,即使得到的是普通版輕身術法,亦讓他很滿意了。
輕身術是一種元炁的運用法門,上次經由傅孤靜指點過,他很快掌握其中訣竅,沿著溪水上下來回十多趟,便能夠做到「輕身如羽,草莖不彎」,速度一下子提升三兩倍。
整個人飄飄欲飛,心情大為舒暢。
驢子不知何時醒轉的,踏著溪水「嘩啦」響,見到觀主的第一句話便是:「觀主老大,教我會飛的術法嘛?」
它倒是很識貨,咧著嘴巴湊過來賣萌。
「這個……你應該可以學。」
張聞風想著輕身術是元炁的運用法門,所有修士都能學,應該是沒有屬性要求,問道:「你的纏雷術學會了?」
這才幾個時辰,就學會了嗎?
驢子「昂」了一聲,理所當然道:「很容易的,比落雷術簡單,我先前是在琢磨怎樣把纏雷術運用到身體某一部位,進行小範圍防禦,那玩意施展起來實在太耗妖力,得節省著用,現在弄懂了,沒甚難的,是我想得太複雜。」
張聞風拍了拍驢子頂門,這貨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他還準備以過來人身份,指點指點驢子,進行靈活多變的纏雷術防禦運用。
現在不用了,驢子自個悟通,他一口老糟憋著無處可吐:這貨已經不是普通天才驢,而是妖孽驢了。
前人留下蠢笨如驢的俗話,他怎麼感覺是一種諷刺,嫉妒呢?
「成,我教你輕身術,你聽好了……」
一頭驢子,不能覺醒血脈妖術,身上妖力不顯,學得一身的人類法術,不知今後被發覺之後,會引來什麼樣的轟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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