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之砒霜,吾之甘飴。
那黃霧給四人的感覺非常危險,即使有防護,也不敢就這樣硬闖進去。
伍乾平冷哼一聲:「裝神弄鬼,故弄玄虛!」他揮劍對著廟宇內里,狠狠一劈,傅、雲二人自是跟著配合,三劍合一再次斬進山神廟。
這一次劍光沒入黃霧,沒有造成多大動靜,如牛泥入海。
過了片刻,才聽得一聲沉悶響動,仿佛自極遠隱約傳來,劍光不知劈去了何處?
「誰有法子,儘管提出來商議。」
伍乾平傳音問大家,廟內的邪物有手段,能夠轉移他們的攻擊,他也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古怪而棘手情形,心頭的無力感越發的沉重。
連拼命都不知該如何拼了。
稍有那麼一絲悔意,要是不衝進來,任由邪物假模假樣的破除山字封印,就不會中邪物的算計,當然這個想法一閃過去,誰又能真正做到未卜先知呢?
現在是騎虎難下,待邪物吸收了香火願力,鬼知道將變得怎生厲害?
到時候他們幾個肯定擋不住邪物,只怕連保住性命都難了,邪物想要離開,輕輕鬆鬆,他們死得真冤,還可能落不到一個好名聲。
「用官寶打壞此地的地根,塌陷神廟,拖住它!」
傅孤靜顯然也考慮到了目前的處境,很果斷傳音,再次提出他的建議。
已經是這樣,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倘若能留下邪物,就賺了。
雲秋禾傳音道:「想法子打破這片十多丈深的岩石,從上方打通一個大口子通到山神廟內,異種香火願力,不屬於這方天地,讓它暴露在日頭照射下,讓天地之力和日光消融驅散它,也就破掉了邪道的算計。」
伍乾平面有苦色,傳音道:「十多丈深的岩石,憑咱們幾個,不可能在短時間打穿,再則這座古怪的山神廟有防護禁制。」
張聞風聽得能夠用日光消融對付讓他們束手無策的黏稠香火願力,思索一下,傳音道:「剛才一路下來,共有三處轉折,我建議雲道友布置水鏡術,將外面的日光反射幾次,引進洞窟照射進山神廟試試。」
他出不了力,只能提供一些在三人看來天馬行空的新奇想法。
成與不成他不知道,中途那邪物若是出手破壞,他也不去多加考慮。
他已經聽明白處境相當危險,那麼,所有能夠拖延邪物吸收香火願力時間的法子,都在他的考慮之例。
「哦,如何將天光日頭引進來?快說來聽聽。」
伍乾平大感興趣,急迫傳音問道,他將張觀主的意思,又用群體傳音術,複述一遍給傅、雲兩人聽。
「小時候,用家裡的銅鏡對著日光,將光線反射到小夥伴眼睛上,鬧著玩耍,不知你們可曾玩過?銅鏡能夠反射陽光,水鏡弄得平滑,一樣可以照出人影,反射陽光,只要角度偏轉,多調整試幾次,便能將日光一次一次轉射下去,而不需要打破岩石,讓太陽光照進山神廟內。」
張聞風拿出紙筆,用黛石簡單畫出天空的太陽方位,和下方的通道轉折。
在哪處位置設置什麼角度的法術水鏡,用斜線代表光線,一層一層轉折遞進,用圖畫的形式,簡單明了,解釋得清清楚楚。
「此法可行!」
伍乾平眼眸中閃爍興奮,一錘定音。
雲秋禾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眼中異彩紛呈,傳音道:「還可以這樣使用水鏡術,真是奇思妙想!走,咱們速去外面。」
她收了圖畫,迫不及待想要試試。
張聞風率先往上方縱躍,傳音說出他的擔憂:「那邪物或會干擾我們施法?」
伍乾平揚了揚手中的玉章,傳音道:「不必擔心,目前它看不出咱們在弄什麼,等得雲師妹的水鏡成了,照射進入廟門,我視情況用官寶破壞此地的地根,讓它顧此失彼。
邪物雖然失去束縛軀殼,多了一份自由,但是相應的,它目前少了許多延伸到外界的手段,咱們可以用光照的法子,拖延干擾它吸收願力香火的時間。」
張聞風恍然懂了,有得必有失,在地下山神廟內,他們不敢進去。
那處充斥香火願力,等於是邪物在大天地中營造出的一方小天地,但是也禁錮了邪物對外界的窺探。
說話間,四人已經返回地面。
秋日高照,正是一天中陽氣最熾烈充足時候。
四處的火頭熄滅了多處,枯草差不多燒完了,煙霧被廣闊地帶的秋風吹散不少。
那顆著火的古楊樹燒得噼里啪啦,烈焰熊熊,楊樹魍精始終沒有現身。
雲秋禾在嘗試著將施法弄出的水鏡,弄得平整光滑,調整角度嘗試,片刻間,便將天空自南方斜照的陽光,反射進黑黝黝的地道石壁處。
她幹勁十足,跳進洞窟忙碌。
伍乾平也沒閒著,他用火行法術,在水鏡的對面弄出一面流光溢彩的火鏡,幾經嘗試,還真讓他將太陽光反射進洞窟石壁的對面,顏色緋紅,嚇了下方忙碌的雲秋禾一跳。
傅孤靜持劍跟著雲秋禾,替師妹護法。
張聞風心頭一動,大受啟發,便傳音將雲秋禾叫了上來,將他剛才想到的法子傳音一說。
雲秋禾連聲道「好」,她熟門熟路在水鏡邊上,多布置了數面角度不同的丈許大小水鏡,反射的日光將洞窟照得明晃晃的。
伍乾平依葫蘆畫瓢,在水鏡對面如此布置火鏡,照出來的光照,顏色艷麗。
上方弄出如此動靜,地下的山神廟內邪物沉寂無聲。
也就證實了伍乾平的話語沒錯,邪物已經失去了探查外界的手段,現在是雙方在搶時間。
「等等,還可以在水鏡術中間,增添一個八卦圖形!」
傅孤靜旁觀者清,看了一陣,提出自己的想法。
「好!」
「可行!」
雲秋禾和伍乾平同時贊同。
他們的基礎法術嫻熟,控法手段高明,很快便調整出相應的八卦水鏡和八卦火鏡。
約一個字時間,雲秋禾和院主忙碌著,將日光轉折引導去了二十丈下的地底,在一道緋紅一道白色的八卦圖形日光照射進大門內的時候,黃霧裡面傳出邪物的驚怒。
「你們……怎麼可能打破這麼厚的岩石?」
伍乾平哈哈一笑,道:「有什麼不可能,這片天地,早就不是當年的番朝,我勸你自封修為束手就擒為好,免得等會煙消雲散,連輪迴之機都沒有了。」
他心情無比快意,總算出了一口被算計的怨氣。
那邪物也有算不到的時候?
他們不用打破厚厚岩石,一樣能夠用法術借來陽光。
揮手間,又布置出一面平整光滑的火鏡,從不同角度將第二道緋紅陽光,引導照射進門內黃霧上,雲秋禾也將第二道巨大的日光引下來,照射進入門內。
盤旋的黃霧頓時發出細微的「嗤嗤」聲。
這方天地的至陽之物,正是此類異物的克星,待六道有八卦圖形日光照射進去。
黃霧迅速消融薄弱,往裡面和兩邊潰散。
廟宇內懸浮在空中的銀錠和銅錢雨點般往地面砸落,「叮叮噹噹」響聲一片。
「它在趁機煉製『百錢膽』,哈哈,被咱們用八卦光照破掉,它再也不可能煉成百錢膽。」
傅孤靜抓著劍柄,幸災樂禍笑道。
還真是虧得張兄弟想出如此法子,破掉山神廟內邪物的局。
誰能想到,小時候用銅鏡對照日光反射著玩耍的小遊戲,能夠起這般大作用,可以說是救了他們幾個的性命。
吾之甘飴,彼之砒霜,這句話反過來說同樣沒錯。
廟內邪物被如此出其不意的攻擊,打得有些懵,氣急敗壞道:「真當本座不能收拾你們幾隻螻蟻?哼,你們是找死!」
張聞風用靈眼術掃視,看到明晃晃的黃霧中,有隱約黑影往邊上潛去,傳音急叫道:「轉換鏡面角度,往兩邊掃一掃。」伸手指去。
兩道黑影自黃霧邊緣剛剛露頭,迎接它們的是四道熾烈日光照射。
無所遁形,纖毫畢現。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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