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人勸,得一半。
張聞風沒有動其它物品,只用神識將空間內所有散亂的靈氣石,全部取出來放在地上,有七十八顆,對他來說這是一筆真正的巨款,靈氣石存放在納物瓶中不會損壞。
眾多寶石般的靈氣石在夜色下琳琅滿目,熠熠散發白光。
其中有三顆明顯不同,色澤更為飽滿耀眼。
鍾文庸笑著解釋道:「那是更高級的靈玉石,一顆能頂百顆靈氣石,其它的當年都消耗用掉了。」
張聞風的修真常識多是從典籍中看書得來。
他知道靈玉石,還有更稀罕的靈髓石,都是修行界通用的貨幣。
面上露出笑容,加起來合到三百七十五顆靈氣石,意外之喜啊。
「鍾道友,你可知道納物空間內的瓶子、盒子裡都裝著些什麼物品,裡面有哪些能夠現在拿出來?」
十二個盒子瓶子,有半數都打開了,甩得到處都是。
剩餘的盒子瓶子裡,裝著的物品,或許其中一個就超出眼前這些靈玉石和靈氣石的價值,畢竟是五百多年前,經歷了一個靈氣潮漲潮落,而保留下來的東西。
張聞風也非常好奇,想要一睹為快。
鍾文庸搖頭道:「這個『守愼瓶』是我一個修道朋友物品,她在身隕之前,將瓶子的暗門進行封印,希望留給我做一個念想,可惜沒過多久,我所在神廟也遭到滅頂之災,在這之前,我將瓶子偽裝成養鬼瓶,沒有打開過暗門,因為我不懂封印之法。
除了她塞進去的衣裙,我也不知裡面有哪些物品。
你可以試著取出一個像是普通的物品,時間太久,貿然取出禁制防護失效的丹藥之類,會毀掉真正的好東西。」
張聞風不知這個活了數百年的前山神,所說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第一次打交道時候,鍾文庸表現得太秀了。
給他留下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
他對寶物的得失心不是特別重,秉持著有緣則得的心態。
用神識在空間內比較半響,他取出了一個打開著空空如也色澤暗紅的木盒子。
盒子一經暴露在空中,立刻光色消退黯淡。
「這是靈松琥珀木做的盒子,用來封印保存貴重藥物,這個盒子刻繪了防護符紋,當時值二三十顆靈氣石,不怎麼值錢,現在符文失效,算是沒用了。」
鍾文庸當初見過太多好東西,區區一個盒子確實不值錢。
張聞風嘴角微微抽動一下,默不作聲,將毀掉的價值二三十顆靈氣石「不值錢」的盒子收進空間,把其它閃啊閃的靈氣石靈玉石,全部收進空間存放。
「等你晉級漸微境之後,你可以試著用神識和元炁,在空間內將物品打開查看,重新做好禁制防護,再取出來試試。若是等你晉級自在境,這些物品可以隨意取用。」
鍾文庸解釋得很清楚,最後提了一個條件:
「張道友,能否幫我保管好空間內存放的那件衣裙,不要弄毀了,若是我能轉世為人,五十年內,我定會前來尋你,用寶物換回我那朋友的衣物,算是留個念想。」
張聞風第一時間便懷疑那團卷著的衣裙是寶物,沒有吭聲。
「是一套她日常喜歡穿用的尋常衣物,等你修為到了,可以做好禁制保護,取出來查看。其它物品再是寶物,我也不惦記,做人做鬼不能太貪心,我謹記著。」
鍾文庸說完,苦笑一聲:「能否有下輩子,還是未知,我是存了一個執念。」
聽得對方如此說,張聞風微微點頭,道:「行,你朋友的衣物,我暫且幫你留著,到時你能轉世,五十年內儘管找我換回去,當然,你到時若是修為高絕,也可以奪回去。」
「搶就算了。能活過來是一份大道機緣,多個朋友多條路,大勢滾滾,追尋長生都來不及,哪有心思做些下三濫雞鳴狗盜之事?免的讓心境沾染塵垢不划算。」
鍾文庸聽得對方答應,他似乎放下一樁心事。
指點張聞風如何使用守愼瓶,如何收斂瓶子的寶光,將瓶子偽裝成養鬼瓶,免得有人覬覦,交流了好大一陣,再才化作黑氣投進瓶子內里。
張聞風用手訣和元炁,將瓶子的寶光收斂,復原成普通的養鬼瓶。
仍然在瓶口上布置元炁禁制,貼了黃符,把瓶子收進黑布袋收著,鍾文庸說得再好聽,他仍然保持必要的謹慎。
想要入冥域輪迴轉世為人,並非隨口說說容易。
即使能再世為人,要記起前塵往事,即使是前山神也難難難。
那個叫柳慧兒的紅衣女鬼,當年還是金丹修士呢,想要轉世重活過來,付出那麼大的代價,用鬼眼宿魂寄住在宿體身上,歷經三世仍然功虧一簣,最後魂飛魄散,再不復存在。
所以,他是努力活在當世,多賺功德,加快提升修為。
鍾文庸是活在執念中,各有各的活法。
返回山頂,張聞風進西殿下到密室,翻閱師祖留下的典籍書冊。
開卷有益,他還須得增強學習。
約一個時辰,出密室回住處,將一個瓦盆搬進茅屋,練習一陣木行纏繞術,隨後念著經文入靜,臥床調息行功直到睡著。
翌日清晨。
張觀主和二師兄、岳安言按部就班做早課焚香念經,用完早膳,聽老瘸子粗聲大氣在廚房外訓斥驢子「四處野,不落屋,影子都看不到了」。
三人相視而笑,也不點破,出門往西殿去燒水泡茶喝,聊一些家長里短事情。
黝黑少年手腳勤快,搶著燒火、洗碗,清洗驢大爺吃喝過的木槽,忙上忙下的言語不多。
日上三竿時候。
觀主和二師兄、岳安言繞路到了半泥湖。
半泥湖到處有穿著公服挎著腰刀的捕快,和道錄分院的人守著,不許附近前來看熱鬧的村民進入,見到昨天大發神威收拾邪物的張觀主來了,穿勁裝的道錄分院漢子恭謹行禮打招呼。
張聞風微笑回禮,帶著兩人走進布置了路障的半泥湖區域。
隔得遠遠的,看到傅孤靜陪著兩名做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在有很多人敲砸挖掘、抬石頭忙碌的湖洲上指點說話,監督挖掘進度。
那顆燒毀斜倒的古楊樹,不知所蹤了,只留下一個挖去樹根的大坑。
傅孤靜笑著與走來的張聞風打了個招呼,對兩名中年道士介紹:「這位是我們道錄分院的客卿執法衛張聞風觀主,昨日他在與邪物的爭鬥中受了不輕的傷,提前返回去養傷,他身邊的是同門師兄和師姐,都已經破境晉級化炁。」
兩名道士打量走近的三人,一座鄉下道觀能夠出三個化炁境修士,目前來說很了不起,希嶺縣的道觀發展得不錯嘛,笑著頷首。
傅孤靜又替張聞風介紹:「這兩位是郡城來的宋夙興上人和姜庭上人。」
用全稱或姓帶上人尊稱的是指漸微境修士。
用名或號帶上人尊稱的是特指自在境修士,兩者有些區別。
當然也可以通用「道友」來稱呼。
張聞風抱拳行禮:「仙靈觀道士張聞風,恭請宋上人安好,恭請姜上人安好!福生無量天尊!」他身姿挺拔,道儀合規。
身後一步外的二師兄和岳安言分立左右,自報姓名抱拳行禮。
「道祖慈悲,三位道友客氣。」
兩名漸微境道士一點也不倨傲,謙遜回禮,與為首的張聞風寒暄兩句套話。
左邊穿藍色道袍臉龐稍圓和的宋夙興笑問道:「聽說張道友擅長捉鬼超度之術?」
「道觀傳承,在下慚愧,只學了個皮毛。」
張聞風微笑謙虛一句,接著解釋他今天的來意,道:「此地受官寶鎮壓,仍然陰氣森重,鬱郁不能盡散,昨天回去得匆忙,不及念經超度亡魂,心中始終掛念著這事。有兩位上人在此,我今日來得唐突了。」
右邊的姜庭看一眼傅孤靜,笑道:「那邪物在此地經營數百年之久,雖然誅殺,確實還留有隱患,張道友能主動前來超度,是善德一件。」
宋夙興見對方要客氣,道:「也是你們道錄分院份內事,張觀主儘管放手施為,我們反倒是不便插手。」
張聞風抱拳道:「恭敬不如從命!且容我先觀察一二,在下獻醜了。」
他答應了鍾文庸的交易,不得不來這一趟。
此地陰氣不散,是不爭的事實。
昨天院主用放火的方式,驅散浮於地表的血煞氣,留在地下數百年鬱結的陰氣,特別是邪物弄出數處養屍地,必須一一找到,掘開用火焚化。
念經超度做法,永消後患。
還能積賺功德有助於修行,一就二便,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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