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君山廟規劃,是在原有廟宇的西側,同樣圈出一畝半來,規格與原廟相同,依舊是三進四院。
前院建一座議事堂——總拿玉皇殿當議事堂也不是個事兒。
議事堂旁建一排廂房,是為經堂,趙然準備搜羅一些道藏經典存於堂中,安置桌椅板凳後,當作學習道經的地方。
中院隔成兩個小院,一邊是受牒道士們住的房舍,一人兩間;另一邊建成客舍雲水堂,一共三套九間,人少的時候住三個人,每人一套三間,人多的時候住九個人,每人一間,實在客人太多,甚至可以加床住十八個人。
後院則是廟祝院,院中建三棟房舍,每棟三間,含臥室、廳堂和書房,每棟房舍以樹木花壇為界,自然分開,相互並不影響。趙然就住在廟祝院中,如有貴客,如自己的幾位師兄,或者東方敬和蓉娘、裴中澤等人,也可以安置在這裡。
原君山廟的中院,自己及受牒道士們搬走後,則改成火工居士的院落,如此一來,寮院就可以整個騰出來,增加庫房、廚房、雜間、齋房的面積。
除此之外,原有的後園也得到了擴展,將北牆扒掉,向外延伸出十六丈後重新建牆。增加的地方以泥土堆一座假山,山上移植樹木花草,山中挖出幾個洞窟躲避風雨,又搭了幾個茅草亭子。
趙然將靈泉重新做了調整,分出一支繞行假山,最後依舊匯入靈潭之中。
他的設想是,五色有小君山洞府,蟾宮占了小君山後山,這裡可以給青田居士、白山君和老驢居住。至於這幫傢伙願不願意住,他就管不著了——總之地方準備好了,老幾位愛住不住。
金久、關二、魯進、林雙文等幾個受牒道士都很滿意,望著草圖,人人雙眼冒光。果然住房問題不論哪個時代、哪個世界,都是名列前茅的重大福利問題。
趙然道:「有什麼不妥之處,你們幾個商量著改就是了,凡事由金師弟牽頭主持擴建,小事不要找我,我接下來還要繼續在外面走動。我大概測試過,這一次的擴建,有五百兩銀子足夠了,實在要超支的,等我回來再議。」
金久很高興:「師兄,該忙就忙你的,這些事交給師弟我,保證五個月內完工,絕不耽誤!」
趙然道:「那就好,需要五色大師幫忙的,告訴我,我去請,及早完工大夥都能及早搬過去。還有什麼問題嗎?」
金久忙道:「師兄,咱君山廟現在管著四萬多人的布道事務,你看火工居士這邊,是不是增加點人手?」
趙然問:「你看中誰了?」
金久問:「你看王家四木行不行?為人老實,肯吃苦,幹活是把好手,又有木匠手藝,正是廟裡緊缺的壯勞力。」
趙然道:「那小伙子不錯,我沒有意見,你可以和他談談。但他來廟裡以後,先干六個月試用,覺得可以了,再轉火工居士。」
「師兄放心,肯定按廟裡的規矩來!」
廟裡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後,趙然忽然心中一動,暗道這幫傢伙終於肯回來了!
他原本就資質極佳,耳聰目明,破境入黃冠後,感知範圍有了明顯提高,人在前院,便能感知後園的動靜。
來到後園,一眼就看見這群靈妖正在園中休憩——蟾宮仙子趴在涼亭中,長長的耳朵轉來轉去,不停顫動著,青田居士臥在涼亭外打盹,白山君縮在茅屋中,五色和老驢都在靈潭邊喝水。
趙然乾咳了兩嗓子,道:「諸位最近都去哪裡耍了,那麼多天不回來,貧道還真是擔心啊……」
老驢過來舔了舔趙然的手心,又跑回潭邊繼續喝水。
五色抬起頭來道:「小道士,你先忙你的去,我們要歇幾天,都累了,就不陪你耍了。」
趙然看這幾位倦懶的疲憊樣,不禁大為好奇:「大師,你們是出了趟遠門?得有多遠啊,才能把諸位累成這樣?」
五色道:「出門打了一架……咯咯……小道士你先忙你的去吧,沒事別來攪擾我們,等我們恢復幾天再陪你玩,有什麼事情回頭再說。」
「打架?」趙然八卦心瞬間滿值,想要細問,卻見這幾位都是眼帘半開,迷迷糊糊的樣子,只得暫時忍耐下來,轉身離去,走前道了聲:「那什麼……貧道黃冠了啊……現在是龍安府的道門行走了啊……好吧,諸位先睡吧……」
「咯咯……」
「昂……昂……」
「啾啾……啾……」
「嘶……」
「哞……噗……」
「笨牛,再放屁把你的牛角斬了!」
「哞……」
「嘶……」
後園中早已鼾聲大作。
趙然本想騎驢走起,但看了這樣子,估摸著老驢夠嗆,便只得騎上廟中的劣馬出門。
沿著君山西北線拐上了官道,徑直向著龍安府治平武縣趕去。
按照路程遠近,走君山——平武——青城山,無疑多繞了二百里路,但誰讓趙然是下級呢?下級迎接上級,繞再多的路也不算繞。
如今又是四月,平武湖畔楊柳依依,遊人如織,府衙街前香客絡繹不絕。
白都講指著平武湖道:「致然來過平武多次了吧,有沒有好好遊玩過?這湖裡的魚味道很鮮,乾脆我們吃完再走?」
趙然道:「以前每次來,都因為有事,既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去逛平武湖,只是路過時匆匆看上一眼。今次過來,時間也有了、心情也好了,卻發現這湖周的景致已熟知於心,反而沒什麼看頭了,呵呵。」
白都講也笑了:「你如今二十七歲,已是縣院三都,心情自是很好,我敢斷言,用不了兩年,你就會主掌一縣道院,甚至或許會成為我川省道門第一個不到三十歲的監院,到那時,心情會更好!」
趙然和白都講現在很熟,也不怕開玩笑,就著這句話頂了回去:「老都講,我不可能是第一個,第一個不到三十歲的監院已經有了。」
「嗯?你說是誰?」
「玄元觀客堂門頭趙致星,人家如今已在松藩主持一縣布道了。」
白都講這才想起來,嘆道:「有些人不能比的,趙致星家裡來頭那麼大,屬於特例。」
「哦?他有什麼遮奢家世?」
「這事我也是偶然得知,你不要說出去,他是總觀趙雲翼大都管的兒子。」
趙然怔怔良久,方道:「果然是高門子弟,為人處事配得上高門二字,相處那麼熟,我竟絲毫沒有看出來……」
白騰鳴已過了六十,自是不能如趙然這般全程騎馬,他登上車駕後,車輪轉動,趙然騎馬在一旁跟隨,向著南方的都府前進。
沿著官道走了三天,一路上不曾耽擱,終於抵達了青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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