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危機關頭,趙然實在抽不出力道從旁相助,而且以他的手段攻擊廣真,效果並不見得比屠夫和沈財主好多少。可眼見常萬真凝聚全身法力奮力斬出的一劍就要走空,他是無論如何不願眼睜睜看著。
百忙之中,趙然咬了咬牙,暗道一聲「拼了」,也不顧可能遭受的反噬,奮起餘力,向著廣真老僧連續發出三記降智光環。也就只有這麼三記了,他的法力都在對抗氣海內的佛光上,實在抽不出更多了。
廣真老僧正和常萬真全力對峙,眼見快要將常萬真劍光拉出體外,腦海中卻忽然一個失神,極為短暫的空白之後,便覺右肩劇痛,整條右臂被沿著肩膀齊齊斬了下來,隨即被常萬真劍光化為灰灰。
緊接著就是第二次失神......
但廣真老僧卻已有所準備,意識微微一收,便將侵入的這道光環驅趕出去,接著趕走侵入的第三道光環。
這兩道光環被廣真意識驅離,瞬息縮了回去,趙然頓覺腦中一痛,立遭反噬。
疼痛之下,他再也控制不住氣海內的法力,殘存於氣海內正在苦鬥的法力轉眼被佛光消磨一空。
趙然癱倒在地!
降三世明王雙臂揮動,正正記在常萬真身上,常萬真連人帶劍倒飛出去,重重摔在趙然身邊。
月鳴幻境八卦陣沒有趙然主持,立刻雲消霧散。
法陣撤去之後,侵入趙然體內的佛光猛然間鑽了出來,在空中重新凝聚而成無相水障,被廣真收了。
廣真站在場中不停咳嗽,右臂已被斬落,肩膀不停滴著血水。他左手一點,以法力籠罩在斷臂處,將血止住,眼神挨個掃過癱倒在地上的常萬真諸人,點頭咳道:「......咳......好得很......好得很......咳.....貧僧大意了.......」。
常萬真坐在趙然身旁,慘笑道:「沒想到今日連累幾位,實乃我之過也。我是常萬真,卻不知幾位高姓大名,黃泉路上,也好做個伴?」
屠夫支撐著爬起身來,大笑:「早聽說常兄大名,今日能與常兄合斗禿驢,當真痛快!我們幾個的名姓,下去以後再說,偏不讓這禿驢知曉!」笑完,又向趙然歉意道:「若是知道這禿驢那麼厲害,便不該將你卷進來的。」
沈財主忽然拋出四根雞腿,給常萬真、屠夫、趙然和成致承一人一根,自己也取了一根,放在口中大嚼,嚼了幾口,吐了出來。他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將雞腿又放到嘴邊又嚼起來。
屠夫哈哈大笑,也大口吃了起來,邊吃邊道:「常兄請,這是沈兄自製的美味,死前務必做個飽死鬼才好,哈哈!」
趙然沒有說話,他見廣真老僧並不阻止他們幾人大嚼雞腿,便也接過來啃著。他啃雞腿並不是為了臨死前飽餐一頓也好做個飽死鬼,而是借著雞腿的掩護悄悄吃朱火靈果。
此時此刻的趙然萬分感恩白鶴,沒有白鶴就沒有他扳指中儲存的大量朱火靈果,沒有這種可以迅速恢復法力的「回血丹」,他此刻便只能如屠夫等人一般,任人宰割,靜靜等死。
趙然想起來,自己儲物扳指中也有雞腿,於是也摸出幾根來,每根下面都掩蓋著一顆朱火靈果,遞給常萬真、屠夫、沈財主和成致承等人。
就聽廣真老僧冷冷問道:「常萬真,事到如今,你還不想說?」
常萬真大嚼著雞腿,哈哈笑著,半個字都不肯再說。
成致承冷不丁抖手打出一張飛符,飛出不到五六丈高,卻被廣真虛空一指,那點白光轉了個圈,又落回成致承手上,瞬間燒為一團灰燼。
在廣真老僧面前,飛符當真發不出去。
廣真道:「莫要再徒勞了。常萬真,若是你說出來,我就放這四人一條生路,你看可好?」
成致承忽然笑了:「雖然貧道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但至少清楚一點,你被斬了一條胳膊,卻依舊不殺常前輩,說明你這禿驢想讓常前輩說出來的事情一定是十分要緊的,是也不是?」
廣真老僧微笑不語。見他不答,成致承續道:「既然這件事情那麼重要,你怎麼可能放我們一條生路?是也不是?既然左右都是死,為何要說給你聽?是也不是……」
成致承話沒說完,整個身子忽然如弓一般立了起來,體內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爆豆聲,然後七竅流血,直挺挺摔倒在地,頓時氣絕身亡!
廣真咳嗽兩聲,道:「常萬真,你既然不願意說,那貧道就只能先把這話多的道士超度了。下一個輪到這大鬍子,貧僧再問一遍,你說還是不說?」
趙然大慟,他和成致承來往不多,主要還是這次在碉門關時才熟識起來,但這次共同應敵,關係立刻深了不知多少,這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沒想到廣真動手那麼快、那麼狠,手段又是如隱蔽,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成致承便遭了毒手!
屠夫和沈財主同時將啃了一半的雞腿扔了過去,被廣真老僧側頭避開。
屠夫破口大罵:「禿驢,有種來超度爺爺!」
沈財主不斷掏出雞腿,一根根砸向廣真:「禿驢,沒吃過葷腥吧,來來來,爺爺讓你嘗嘗鮮!」
屠夫有樣學樣,從褲襠里摸出一條火腿,同樣砸向廣真:「禿驢,嘗嘗你爹身上的肉,醃製出來是何等美味!」
廣真左手揮動,僧袍將拋過來的火腿和雞腿盡數掃開,道:「你們在偷著吃什麼,是小道士拿出來的養心丹麼?還真是不死心啊……對了小道士,你身上穿的這件法袍,很有意思,還請借貧僧一觀……」
說著,廣真老僧左手伸出,向趙然抓去。
忽聽蹄聲響起,老驢從林子外飛奔而入,向著趙然沖了過來。
見廣真老僧微微皺眉,趙然頓時心裡一驚,這老僧動手很快,不動聲色之間便已出招,功法又很難察覺,若是對老驢下手,老驢哪裡還有幸理?
顧不得再想其餘,趙然從扳指中取出兩張符籙,一併向著廣真打了上去。
這是趙然當年在巴顏喀拉山逃亡路上意外得到的兩張五雷神霄符,位屬五階符籙,七年來一直捨不得用,至今珍藏在身上。當然,之前他也沒有機會用到,如今卻終於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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