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第1041章 大千界的盡頭

    大千諸國鏖戰時，薊都外山莊中，蕭晨與紫嫣、月舞、小藝、青眉卻過的極為平靜。

    午後，蕭晨抬首看了看天色，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回房打坐一會，恢復一些精力免得疲倦。」這是他要求定下的規矩，每日四女都要在午後花費半個時辰打坐。

    紫嫣四女自知他心憂她們的身體，自然不會拒絕，順從應是，各自歸返房內不提。

    待她們離開，蕭晨臉上笑容一點一滴消失乾淨，神態漸漸凝重。這段時間來，即便四女平日間故意避開了有關她們元神不妥的問題，也儘量在相處中表現的平靜喜樂，但這件事情終歸壓在他的心頭，不曾減輕半點，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帶給蕭晨越來越重的壓力。因為他不知道，潛伏在紫嫣她們元神中的陰寒力量什麼時候又會爆發，而到了那時，他又要怎麼辦？深深吸了口氣，蕭晨壓下心中諸多念頭，起身揮手撕裂空間，再度出現身影已在山莊書房外，直接邁步進入其中。

    「參見陛下！」書房中，道賢恭謹行禮。

    蕭晨落座，擺手道：「罷了，這幾日事情可有進展？」

    「回稟陛下，臣連日派人在我大燕境內尋找醫道聖手或修道強者為皇后與三位娘娘治療元神不妥，但至今未曾有收穫，臣辦事不利，還請陛下責罰。」道賢愧疚道。

    蕭晨微微皺眉，卻沒有讓自己流露出太多失望，半晌後低聲道：「繼續找。」

    「臣遵旨。此外，臣還有一事稟報，小花、碧青兩位姑娘已在昨日離開帝宮，這是小花姑娘留給陛下的書信。」道賢取出一封信箋，雙手奉上。

    直接伸手接過，展開後映入眼帘的是小花秀氣的字體。

    「蕭晨大哥，我跟姐姐不能再幫你什麼，想要離開帝宮去過一些簡單的生活，希望你能早日找到治好紫嫣姐姐她們的方法，勿用掛念，小花。」

    寥寥數言，她已飄然遠去。

    蕭晨想到她當日為紫嫣她們治療後虛弱的神色，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急聲道：「她們人現在何處？」

    「臣知曉此事，已暗中派人跟隨，發現兩位姑娘並未走遠，仍舊留在薊都中。」道賢恭謹道，「不過，現在與兩位姑娘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一人。」

    「誰？」

    「誠誠姑娘身邊的雲姨。」

    蕭晨微怔，眼眸突然變得黯淡，他沉默了數息，擺擺手示意他先退現。

    「臣會繼續加派人手尋找名醫，臣告退。」道賢行禮，退後數步方才轉身離去。

    蕭晨向後靠在椅背上，將自己整個身體藏入陰影中，眉頭緊皺，眼中露出一絲深深的疲倦。光照與戰神宮三道尊皆無能為力，其實他心中清楚，能夠在大千界找到治好紫嫣她們方法的可能性很小，只是他一直不願放棄這一絲希望。如今最有可能能夠幫他的人，只有泉。但他已經離開許久，如今與他之間的感應已徹底消失，不知人在何方。即便他有心去尋找，也未必能找得到他，而且，紫嫣她們未必可以等到他回來……所以現在他不能，也不敢離開她們。因為一旦分離，就有可能是永別。

    不知過了多久，蕭晨突然從沉思中驚醒，伸手揉了揉面龐，掩蓋住一些不安焦慮，揮手撕裂空間離開書房。半個時辰已到，紫嫣她們要出來了，他不能在她們面前露出任何虛弱與不安。

    因為現在，他就是她們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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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薊都南，深深的長巷盡頭，有一座安靜的院落。

    院子中坐著兩人，一者是雲姨，而她對面，卻是一面生皺紋，頭髮花白的婦人，看著四五十歲的模樣，眼睛黯淡氣息虛弱，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唉，你這樣做害了自己也救不了她們，何苦呢！」雲姨嘆了口氣，臉上儘是不忍之色。

    老態盡顯的婦人笑了笑，道：「雲姨，你難道不怪我害了誠誠姐嗎？」

    雲姨搖頭，嘴角浮出苦澀，「從當年國公被流放罪惡星域開始，我就知道小姐的心死了，她活著的只是一個軀殼，承受著心中的煎熬和痛苦。為國公而死，是她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想必她心中一定非常平靜甚至歡喜。這對小姐來說未必是最好的結果，卻能讓她得到解脫，也是她自己的選擇。想通了這些，我雖然還會為小姐不值，卻不會再怪你們。」

    「誠誠姐能為了陛下而死，而我也甘願犧牲去救皇后娘娘她們，因為陛下不能失去她們，而這也是我出手的原因，就算落到這般地步，也不後悔！」

    雲姨咬牙切齒，「我承認國公是這世間少有的男子，但就真的值得你們這樣為他，卻得不到任何回報？」

    「值得。」

    碧青身影突然出現，她端著藥碗，此刻聞言忍不住氣的怒罵道：「早知道你還是這樣，我就不費心費力的熬藥為你調養身體，讓你死掉算了！」

    老態婦人抬首，突然笑道：「姐姐，你不捨得的。」

    碧青眸子一紅，「你個沒良心的丫頭，知道姐姐不捨得你，還對自己這麼殘忍。如果你走了，姐姐一個人如何活在這世上。」

    「姐姐，對不起……」

    「知道對不起我就好好調養，現在快把藥喝了，我就不信，憑我們倆的醫術，會保不住你的命！」

    「嗯，我對姐姐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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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千界範圍浩瀚無盡，諸國所占星域只是其中元氣最為充盈，修真星品階最高之地，在整個大千界範圍中所占的比例其實極為有限。

    諸國疆域以外，是無邊無盡的蠻荒星域！離開諸國所在越遠，便越發深入到蠻荒星域深處，天地元力隨之變得枯竭，修真星品階不斷降低，甚至更多的都是一些處於毀滅邊緣的死星。星域中刮著鋪天蓋地的狂風，力量之強足以將一顆顆巨大的隕石直接捲入其中絞碎，橫掃而過，掀起漫天的灰塵。這是一片瀕臨絕滅的星域。再往前，就是永恆的黑暗，黑暗中充滿著無窮無盡的毀滅力量。

    這裡，或許可以稱之為大千界的盡頭，更確切來說是眼下的盡頭。因為隨著時間流逝，黑暗會不斷入侵，或許過不了太久，這裡的一切就都會被毀滅，永陷黑暗之中。

    而此刻，在這處星域中，卻突然泛出一圈圈空間波紋，泉身影從中走出。他臉色蒼白到極致，近乎透明一般，眸子黯淡無神，嘴角還有一絲未曾來得及拭去的淡淡血跡。他目光在周邊掃過，微微點頭眼底竟露出一絲滿意之色，只是不知他所滿意的，究竟是什麼。

    「孤倒要看，如今你還能往哪裡逃。」淡淡聲音突然響起，卻好似蘊含著某種恐怖的威能，星域中那肆虐呼嘯的狂風，此刻似是受到鎮壓般直接消散。

    泉身後不遠處空間突然大範圍向內坍塌，形成一隻巨大黑洞，無比恐怖的氣息從中傳來。他豁然轉身，眼眸驟然明亮，神光爆閃！濃郁近乎化為實質的金光從他體內噴涌而出，整個人便像是黑暗星域中一顆耀眼無比的太陽星，泉口中低吼，他並未再逃，而是直接轉身，直衝黑洞而去。

    金光劃破長空，似殞落的星辰，慘烈決然氣勢驚天！原來他所滿意的，是自己支撐到了此處，盡全力為蕭晨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而如今逃無可逃，他便不再逃！

    黑洞中傳出一聲驚怒低吼，隨著一聲開天闢地般的巨響，疊浪般的毀滅力量波動向四面八方瘋狂蔓延。所經處，空間破碎，星辰毀滅，一切陷入黑暗！這一片星域，在瞬間迸發出的強大力量面前被直接毀滅！良久後，力量波動漸漸消散，此處再無半點事物，唯有一塊塊星辰碎片在黑暗中被快速撕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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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里雷龍呼嘯前行，雷雲滾滾，電芒閃耀，搖頭擺尾間速度快若閃電！一路之上，它向著自己感應中的方向不斷前進。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它碩大的眼珠中漸漸露出歡喜。

    突然間，雷龍身影停下，它面前出現了一隻巨大的漩渦，安靜中緩緩旋轉，釋放出一股股強大的力量。在這漩渦中，它感應到了親近的氣息，體內血芒在歡呼雀躍。雷龍突然張口，朝向漩渦發出一聲驚天咆哮。龍吟聲在這片星域驟然響起，萬千雷霆同時轟落，雷火之力的融合，是天道之龍的力量展現。

    便在它咆哮未曾落下時，面前漩渦中心突然無聲無息向周邊散開，形成一隻圓形的門戶，連通著一片無比廣闊的世界，無數道低沉的龍吟聲從中傳來。

    雷龍轉首向來路方向看過一眼，隨即巨尾一擺，身影便在雷芒火光縈繞中直接鑽入漩渦之中。遠遠就能看到，數十條巨大的身影，正向它飛快迎來。

    頭頂漩渦中，那開啟的通道緩緩收縮，最終消失不見。

    ……

    灰白色的天空，灰白色的大地，死氣沉沉沒有半點生機，一眼望去無邊無際。便在這一方世界中，地面上一具骷髏一步步向前行進，他眼窩中燃燒著金色的靈魂火焰，周身骨骼上有著密密麻麻尚未消散的傷痕。

    突然間，它腳步停下，如常人般抬首向前方看去，眼窩中靈魂火焰越發猛烈的燃燒起來，一股強大的氣息以它為中心，向周邊空間瘋狂爆發。

    下一刻，憤怒的咆哮聲遠遠傳來，大地在這咆哮中顫抖碎裂，大大小小無數隻骷髏從地底爬出，口中發出無聲的尖叫，眼窩內靈魂火焰劇烈跳躍起來，傳出恐懼的意念波動，紛紛轉身向遠處倉皇逃走，躲避著即將爆發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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