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城市夜晚的喧囂漸漸歸於平靜,偶爾還能看到醉漢在大街上遊蕩,向流浪漢挑釁。
雅望輕輕喘息一下,讓夜晚的清冷空氣侵潤肺部。晚風中混著草木的香氣,還有白楊樹皮輕微的苦味。
這麼美好的夜晚,為什麼一定要發生這種事呢?
按照雅望的意思,獅鷲在這個時刻對建築物北面發起攻擊,去吸引法師們的注意力。
雅望此時則在法陣的南端,她沿著法陣外沿找到一個薄弱處,抽出勛逝,揮出劍風。雅望跟著風的軌跡在結界上一透而過,又快又輕,就像是一道再普通不過的風一樣,自然地進入了結界。這樣,精神被獅鷲吸引的法師們應該不會注意到她。
睡吧,金秀。睡得沉一點,做個美夢,希望接下來的腥風血雨不會打擾到你。
雅望找到最近的巡邏兵,當他來到面前時從暗處慢慢走出。雅望一手輕輕搭在他嘴上,另一手以腰間的長匕首從下往上刺入他的咽喉,看著他的臉把匕首推至顱內。
我們彼此都重操舊業呢。
雅望開始脫下死者的衣物披在自己身上,用來欺騙結界法陣內的魔網線的監視。
」
插在巡邏兵咽喉上的長匕首咬住了他的血肉,雅望拔得很艱難,稍一用力,血液從巡邏兵的下頜飛濺到雅望臉上,這些血液在匕首的呼喚下又滑落到匕首上。血漬在雅望臉上留下數道痕跡,雅望搖搖頭,她眼睛附近的血痕漸漸消失不見。
匕首每被雅望拔出一點,就延長一寸,徹底撥出的時候已經變成血紅色的長劍。
這把劍總是不肯離開雅望。當然,實際上是雅望一直離不開它,每當雅望下決心要將其丟棄,它卻又每每救了雅望身邊人的命。
魔劍都有其喜憎。雅望不敢沾染魔法,所以不敢使用大部分的魔劍,但是這一把卻非常適合雅望。它劍性自私,魔力完全內斂,不與主人分享。
這種武器的本名為「紅蓮劫業」,也有別名如紅蓮之劫,血劍紅蓮,飲血劍,也簡稱紅蓮或者血劍。這種武器在人界廣泛而低調地存在,所以在很多不同的地方得到很多完全不同的俗稱,有的很形象,比如屠夫之劍,簡稱屠夫,又如惡魔廚刀,因此也簡稱廚刀。qij
紅蓮在平常看起來就是一把灰暗的鈍匕首,鈍到幾乎無刃,就算引人注意也只會是因為它顯得太過破舊。
殺戮時則是另一副樣子,成功吸取到血液之後,血劍劍身會染上紅色、如生長一般延伸長度、同時變得越來越鋒利,完全態的紅蓮之劫是細長的軟劍,或者稱為鞭劍,它對一般人來說使用難度很大,軌跡難以控制,很容易傷及自身。
吸血到極致時劍身還會散發出微弱的紅光,這時它的邊緣野會變得極端銳利。這種銳利如此陰毒,以至於如果拿拇指去試刃,仍相隔一寸,手指已經破了。
這是一種會自發地尋找、呼喚、吸取血液的詛咒魔劍。當紅蓮起舞時,對方不僅要估量揮劍者的技巧,還要防備紅蓮自己繞開兵刃直取敵人血肉的殺念。即使有重盔甲防備,被紅蓮在上方揮過的肉身仍會受到傷害,皮膚自動開裂,鮮血自發地從敵人身上流淌到紅蓮身上。一不留神,紅蓮還會直接從盔甲的縫隙中鑽進去,找尋面目咽喉關節臟器之類的弱點。
這種魔劍在完全適應和掌握了它、並且擁有極高速度的雅望手中,屠殺起來的效率是很驚人的。甚至有時已經連殺數人,後面的人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
紅蓮在一般人手中常常會連持劍者一起殺死,尤其是當它認為持有者已經無力為它帶來更多血液的時候。但紅蓮卻不傷害雅望,它似乎不喜歡雅望的血液,可能是由於雅望的鮮血活力太強。紅蓮同樣不喜歡直接飲取受害者心臟中的血液,心臟中的鮮血擁有太旺盛的生命力,對魔劍所供養的異界惡魔有害無利。
雅望試過多次在戰鬥之前自殘來激活紅蓮,但是沒有效果。為了更好地戰鬥,凡是必須使用紅蓮的惡仗,雅望就必須先殺一兩個人來餵它。
當然,這次的任務是要在敵人的大本營最深處強行營救俘虜,紅蓮這次……可以盡情地吃個飽了。
」
在雅望眼裡,生命雖不是明碼標價,但互相之間可以比價。男人和男人相比的話不好說。但如果是男人和女人相比,雅望可以用十個、一百個、甚至一千個來換一個。
畢竟,男人是戰士,理當為女人而死,不是嗎?
雅望從死角的陰影里靠近最後一個法師,捂住他的嘴,同時輕而快踢一下他的膝窩,把紅蓮之劫放在他矮下來的脖頸上。
悄無聲息地殺光了法師之後,雅望以複雜的路徑快速移動,一個一個地慢慢收取將要發現屍體的巡邏兵。在視野開闊毫無遮擋的走廊上,雅望扔出飛刀和匕首快速殺死遠處的敵人。
雅望在迅速瓦解防禦和警報體系的同時,也一個一個地排除建築物內任何可能擔任臨時指揮官的厲害角色。
鮮血沾滿了雅望的衣襟和面龐,不僅僅是她的敵人的。
有一位劍客臨時指揮下屬組成鐵壁劍陣,掩護另一個手下去拉響警報。為了能及時阻止,雅望被劍陣重創。還有非常擅長配合陷阱發動偷襲的衛士不斷傷到雅望,他們這些年來並不是沒有長進。
到處都是速度牆。為了比情報到來的更快,也為了讓敵人沒法組織起更有效的抵抗,雅望毫不減速地強行穿過不知多少層魔法結界。為了保護金秀,雅望以屍體為盾。魔力的鞭笞使她的身體傷痕累累、鮮血淋漓。屍體燒焦的臭味讓雅望想起很多不好的往事,她略微有些作嘔。
傷到雅望的主要是魔法刃傷和屏障撞擊傷,魔法元素對雅望的作用很小,魔法火焰則完全不能傷害雅望,但是它們徹底吞噬了雅望的衣服,中途雅望不得不多次停下,更換死者身上仍在滴血的衣物。雅望只有在換衣服時動作遲緩,不想打擾熟睡的金秀,不想讓她看到這地獄般的場景。
早些年代,雅望幫助法師們發明和普及速度牆的時候,並沒有想到它們會在其後的這麼多年裡一直給自己帶來麻煩。那時的她因為好友之死被復仇之心驅使,為了對付太強大的敵人而不顧一切。
速度牆布置有序、與機關和陷阱的配合非常完美,操作者和衛士們的協作嫻熟而高效,一定經過長期的訓練。看來,在這些年裡,他們一直處在紅遊俠的屠殺和恐嚇的陰影之下,一直在探求萬一紅遊俠回歸時能阻止她的方法。
但是很可惜,雅望是法師天敵,魔法對雅望的作用微乎其微,很難通過魔法的幫助擊敗雅望。
雅望向地下深處快速推進,她的體力和耐力驚人,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她的黑劍勛逝不會折斷不會開刃不會變鈍也不會磨損,她的血劍紅蓮不與硬物相交只打磨血肉而且殺人越多成長得越鋒利。
雖然雅望不斷受到大小傷患,但是傷患在雅望身上並不會累計,痊癒的速度要快過受傷的速度。只要傷不致命,就無法讓雅望停止、或者減緩她的行動。
雅望的要害只有頭顱和心臟兩處,憑機械鎧甲和勛逝劍就能保護周全,她的內臟受損再嚴重,在體力耗盡之前都不會死去,就像吸血鬼一樣可怖。
金秀原本定居在雅望背心,算是第三處要害,現在雅望脖子上的紅色絲繩把她綁在雅望胸口,讓她睡在雅望心臟的位置,雅望就可以更得心應手地保護她。
鮮血飛濺,沾染在雅望的脖子上,所以那時雅望挑選了鮮紅色的絲繩。
」
你們做的非常好,比一般的正規軍都要好,好得不可思議。但……只是還不夠好,所以……
每當雅望走動時晃動手臂,黑劍上淋漓的鮮血就在地上畫出一個一個悽慘的圓弧。紅劍則不讓一滴血流向地面,隨著飲下的鮮血越來越多,它的劍刃上出現詭異的脈動聲,並且越來越強烈。
行兇中的雅望一聲不吭。
兇手不需要出聲,哪怕只是一絲力量,用來動嘴也不如用來全力殺人。
死去的一方也是沉默的,在雅望面前,死者很少有說遺言的機會。
不該是這樣的,不是嗎?
人們的死亡應該沉穩而震撼,死者最後說的話應該非常有分量,以至於無人敢於打斷。
生命不該像這樣,如飛雪一般散落一地,如雪融般無聲消逝。
對雅望來說,殺人是痛苦的。除了劍上在滴血,之外什麼都沒有收穫。但是雅望不想在殺人後哭泣,那既沒意義,又惹人嘲笑,還會侮辱死者。
雅望殺人一般都從咽喉位置下手,向上攻擊腦部,儘量減少痛苦、儘量不破壞面容。「刺顱」,就是一個別人送給雅望,而雅望不願意採納的稱號。
她逐個地記下死者的樣貌,能得到名字的,還會牢牢記住名字。雅望對於自己殺掉的每一個人都有記憶,對於殺人的場景、緣由、和數目也記得清楚,所以殺人對她來說更加痛苦。
既然你們要死在我手上,至少,讓我記住你們吧。這樣你們不至於成為被人遺忘的孤魂野鬼,這樣如果你們恨我、詛咒我,至少還有意義。
但是……你們身為男人,本該照顧女性,結果你們卻欺凌和侮辱她們,那麼既然如此,即使你們死去千百遍,也不該有怨言吧!
當雅望一腳踹開地下深處中央大廳之門的時候,裡面的人們還沒來得及從吃喝嫖賭的歡暢氣氛之中反應過來。
已經快要到黎明的時間了,人們居然還這麼興致高昂。如此多的歡笑,如此熱烈奔放。
以這種方式打擾到你們,我很抱歉。
雅望揚起手,四盞大型吊燈就全落了下來,火焰和陰影糾纏在了一起,開始在大廳里跳舞。
一片混亂之中,雅望持雙劍入了人群。她時而背向火光消失在衛士們的視線里,時而遊走在陰影的邊緣投擲武器。飛舞的寒光像是在屋內盤旋的流星。雅望以飛濺的鮮血和碎落的殘肢使人群恐慌。上一瞬間,她殺掉一個指揮官,下一剎那,她已經在以此人的面目和披掛在屋內的另一角砍殺下屬,途中還把他的腦袋扔在最密集的人群里。
先是所有衛士,然後是所有男性賓客,而後是一部分反抗的男**隸。對於女性賓客、侍女、和少年,無論有沒有反抗,雅望都全部放過了。在末日般的混亂之中,雅望像是濾過性的魔法結界一樣,在兩個門口來回篩選著人流,很快,雅望把符合生還條件的慌亂人群從大廳之中全部趕了出去。
雅望撲滅了火焰,然後檢視著剩下的人們……大量的女奴,多得不正常,因為單人鐐銬或者聯合拘束而無法隨人群逃離。這就是金秀口中的「她們」。
沒有精靈可賣之後,就只能賣人類同胞……我早就該想到的,這是必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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