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過於光怪陸離,已經讓第一代源天師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在他的面前,那個寶輪已然遮天蓋地,幾乎覆蓋了整個冥土的上空,一道道光華席捲而來,就要將他拉上去。
而那一神一鬼兩道身影,仿佛一黑一白兩輪大日,左右分布於寶輪兩側,釋放著刺眼的光芒,卻極為冰寒,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
可就在這時,一股浩蕩的波動自冥土深處擴散而來,第一代源天師只覺一陣恍惚,而後便忽然醒了過來,驚坐起身,已然大汗淋漓,將衣衫都給浸透了。
卻見他的摯友,那尊已然成聖的絕代神王滿臉戒備地看著他,聲稱就在剛剛過去的一段時間,他的元神消失了,一股詭異的力量聚於仙台,仿佛要誕生出新的元神,取而代之。
「我想,仙子應當知曉是怎麼回事了。」講到這裡,林辰稍一停頓,看向葉囡。
「並非是夢,而是元神離體,進入地府,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葉囡輕語,眸光有些迷離。
林辰點了點頭,而後深吸一口氣,輕輕摩挲著那枚神秘的骨片,繼續開口,道:「這枚骨片,與源天書一起,被祖師所得,但一開始,它被密封於一件由閻羅土製成的盒子中,可隔絕源天神覺,祖師並不知曉盒子中裝的是什麼。」
葉囡聞言,如雪的容顏寫滿了恬靜,她認真聆聽著,很顯然,經過了這麼長的鋪墊,林辰終是要揭曉有關仙珍圖上這幅地勢圖的秘密了。
「但,自冥土歸來之後,祖師似是沾染了冥土中的什麼氣息,那個盒子自行開啟,露出了這枚骨片,神王與祖師一同鑽研,進而得到了這幅地形圖。」
林辰伸手,指了指他剛剛劃刻在地上的那幅圖,其占據的地勢只有仙珍圖上那幅地勢圖的十分之一左右,卻也極其複雜,各種地形縱橫交錯,需仔細甄別。
「關於此圖,祖師在手札中只留下了十六個字。」他咽了一口口水,似是在醞釀什麼,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片刻後睜開,其中有光華一閃而過,道:
「上通仙途,下接地府,萬龍聚首,孕仙之地!」
「霹嚓!」
話音落下,一道炸雷劃破夜空,在寂靜的夜裡很是突兀,讓人靈魂都為之一顫,耳鼓嗡嗡作響。
與此同時,一道犀利的閃電,似天劍,璀璨而奪目,破空而至,剎那間來到近前,直接劈落在林辰先前劃刻的地勢圖上,抹去了一切痕跡,留下一片焦黑。
但,仙珍圖散發出柔和的微光,仿佛星輝點點,如水的波紋一般擴散,很是美麗,漂浮在空中,並未引天雷劈落。
如此驚變,葉囡眸中閃過片刻的愕然,而後剎那靜如止水,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聖城一宴中,當古族老者談及「仙」時,同樣有類似的現象出現。
冥冥之中,難道真的有什麼存在嗎?
她沉默不語,雙眸中靈光閃動。
而林辰儘管有著些許驚慌失措,但也很快恢復了平靜,此時正看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很奇怪,不是嗎?」林辰忽然開口,聲音很輕,但帶有幾分詢問的意味。
葉囡聞言,微微一怔,美眸中泛起一絲波瀾。
「森羅地獄,十殿閻羅,閻羅土為至陰至邪的奇物,傳言僅在冥土中可尋,世間一些幽冥之所也偶有一現,卻在其中出現了一幅可以孕仙的逆天地勢。」
「這處地勢,古今難尋,恐怕為古往今來第一地勢,祖師甚至懷疑,這並非天然而成,而是人為造就,但由於這枚骨片只是其中的一角,祖師難以作出更為完整的猜測。」
「手札的記載到此中斷,而那之後,一切便如世人所知,不祥降臨,祖師不知所蹤,神王喋血,染盡疆土,化為了世人皆知的殞王墳。」
林辰接連開口,而後看向了葉囡。
葉囡抬眸,對上林辰的目光,卻在其中看到了幾分悵然的情緒,但倏爾消失不見,仿佛是錯覺。
「獲得源天書之後,我就地參悟,坐忘歲月,再醒來,已是數月之久,源天神覺暫成,我也因此透過土堆,看清了墳中的景象,那裡並無任何人的屍骨,只有一根刺目的紅毛,仿佛是在告訴我,獲得了源天書,便接受了這段宿命,一切早已註定。有關此圖,這便是我所知的一切,今日為仙子解惑,以報仙子救命之恩。」
林辰帶著淡淡的笑意,似是在講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看起來早已接受了這一切,亦或者已經有了什麼打算。
但在葉囡看來,這一切卻充滿了詭異,沒有屍骨的墳冢,作為祭品的源天書,恰好在林辰修成源天神覺時,讓他親眼目睹的紅色毛髮.
與此同時,她格外注意到了林辰口中,那件形似寶輪的神秘器物。
聖城一宴中,當古族老者談及華夏皇朝那位誤入地府的皇主之時,同樣提到了這一器物的存在。
再聯想到第一代源天師曾以元神入地府,毫無疑問,這件神秘的器物,與傳說中的地府,有著極為密切的聯繫。
但兩人皆從那詭異寶輪的手中倖存了下來,冥土深處,似乎有著什麼存在,在阻止著這一切的發生。
葉囡眸光流轉,心思如電,快速整理著目前她所知道的信息,剎那間想到了什麼,心頭慧光一閃。
華夏皇朝的第一代皇主,與源天師一脈的祖師,二者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便是都修有一定的源術。
源天師自不待言,以源術入道,而華夏皇朝的皇主便是在地府中獲得了馭龍氣之法,後經葉囡演化發現,所謂龍氣,也就是源氣,其本質皆為天地精氣,二者同源。
「竟是你得到了冥皇的傳承,那便接受自己的宿命吧。」就在這時,陰將當時的話語忽然浮現在葉囡的腦海,令她一怔,隨即想到了古族老者提到的皇道波動,以及冥皇入輪迴的言論。
緊接著,葉囡一一回憶起當時妖族石坊中的種種畫面。
當林辰切出了胖道士銅刻之後,同樣有一股不甚強盛的皇道波動擴散開來,由此引得陰兵來襲,發生了接下來的一系列事情。
這一刻,諸多線索似乎明晰了起來,它們在葉囡的識海中逐漸匯聚,串在了一起,像是一串鏈條,閃閃發光,最終指向了一個讓葉囡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的結論。
曠世奇書——源天書,與冥皇有關,或許便是這一蓋代皇者,同時也是地府的開創者所留下的。
而那胖道士,與冥皇同樣有著密切的關係,甚至葉囡懷疑,若是輪迴真的存在,那麼胖道士,或許便是踏入輪迴的冥皇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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