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像是夜空沒了星辰。像是最深最深的海底,光線弱的連一條魚都看不見。
又漸漸有了一絲光,不知道從哪裡來的。
許念感覺自己像在海水中漂浮,一股力量托著她,慢慢遠離深海,慢慢靠近那座島嶼。
「我的小念念,你可算是醒了。」耳邊林肖玖的聲音,讓許念徹底從昏暗中掙脫出來。
許念視線漸漸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潔白。醫院特有的味道,讓人厭惡。她抬手想掩鼻,手腕被人強行按下。
「別動,小心鼓了針。」
許念看見掛在床頭的鹽水袋,秀眉微蹙,有些不解:「我怎麼在醫院裡。」
她記得自己是去追於深海了,想要找他要個解釋。那無端的惱怒,對許念的敵意,讓她不知所措。
翁然從病房門外進來,看見床上的女人已經睜開眼睛。
將手裡的水果放到病床旁的柜子上,翁然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許念,說:「第一次見暈車的人能把自己暈到醫院來的,真懷疑你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林肖玖瞪了翁然一眼,說:「剝你的橙子去。」
許念看著林肖玖,又看了看翁然,最後移開視線,環視整個病房。眼中的光澤漸漸暗淡下去。
心裡想要見的人不在,她連問都不敢問。
想起自己昏迷前,死纏爛打的緊跟於深海的腳步,甚至連自己對汽車過敏這樣的事情都忘記了。
真是傻啊,那個男人又不認識現在的她,幹嘛還要介意他會不會誤會。就算許念心裡有再多期待又如何。物是人非,她這麼多年的執念,也是時候該放下了。
「許念……」耳邊響起林肖玖的聲音,欲言又止:「我有些話想對你說,你不會生氣吧。」
「會!」許念還沒回應的,翁然開了口,「她現在剛醒,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讓她好好休息。」
翁然的話,讓林肖玖臉色有些尷尬。
「可是,深海他……」
「吃橙子!」翁然用剝橙器剝好一個橙子,塞到林肖玖手裡,對她使了個眼色。
許念知道翁然是為她好,可事情牽扯到於深海,她有些坐不住。
「小九,你說吧。」許念從病床上起身,給了林肖玖一個安慰的笑。
傷心歸傷心,可她倨傲的不想被識破。
林肖玖也是遲疑。思慮片刻,還是決定:「算了,你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許念就這樣被林肖玖跟翁然拋棄了。
他們回了公司上班,許念一個人被留在醫院潔白的病床上。
躺著,眼睛望著頭頂白色的天花板。周圍偶爾有其他的病人經過,說的什麼做的什麼都不能入許念的心。
她忽然想念辦公桌上那隻小辛巴。卻又明白,那已經是十六年前的辛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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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翁然和林肖玖圍坐在於深海的辦公桌前。
於深海並未多說什麼,林肖玖在總監助理跟一群女孩子的八卦中,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緣由,跟翁然說了。她還跟翁然說,於深海跟許念之間不像他們看起來這麼簡單。
翁然見於深海旁若無人的加班工作,無奈開口:「深海,你這樣對許念,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了。」
林肖玖安靜的坐在旁邊,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直沒開口。
於深海也不說話,兩耳不聞窗外事,好像壓根就沒聽到翁然的話一樣。
見於深海這樣的態度,翁然有些看不下去,直接把於深海的電腦屏幕關掉。
於深海總算抬起頭,看了翁然一眼。
「去醫院跟許念道歉。」翁然態度少有這么正經的時候。
於深海哼哼笑:「你跟她很熟麼?」
「就算是陌生人,你也不應該這麼對她。更何況,她並沒有惡意。把你推薦給總監怎麼了,要是我有這樣的機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翁然從於深海的辦公桌前站起身來,居高臨下望著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氣的袖口的拳頭都攥了起來。
林肖玖抬手拉了拉翁然,勸道:「行了,還嫌不夠亂麼。又不是讓你留下來吵架的。」
翁然甩開胳膊,雙手叉腰轉身背了過去。
林肖玖也沒理會,只是問於深海:「到底怎麼回事兒,我聽說就是因為許念給你推薦了一個機會,你為什麼發這麼大火?」
於深海說:「我沒生許念的氣。」
「那你那麼臭的態度,許念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你都不聞不問的。明顯是不想跟她有任何牽扯。」林肖玖顯然不相信於深海的話。
「我是不想跟她有任何牽扯。反正再有幾天實習期就到了,到期我就走。實在不行,我提前離職也可以。」於深海抬手想要按開電腦屏幕。
被林肖玖攔了下來:「給我個理由。」
「理由那麼明顯你還看不出來嗎。」身後的翁然開了口:「他從小是孤兒院長大的,被人領養回家。自卑心作祟,不願意走後門往上爬。而且這次還是個女人幫他在總監那裡說好話。某些心理脆弱的人當然受不了。」
林肖玖眸子微微瞪大,對於翁然所說,覺得不可思議。
於深海並不辯駁,也就是翁然說的是真的?
林肖玖四下看了一眼,見辦公室里並沒有別人。還好,這樣的事情,於深海肯定不想讓外人知道吧。如果翁然不是於深海這麼多年的死黨兼同學,恐怕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想到這裡,林肖玖又覺得不妥。翁然把這件事當著林肖玖的面說出來,豈不是讓於深海很沒有面子?
想到這裡,林肖玖急忙開口:「深海,這種事情沒什麼的。其實我爸媽也早就離婚了,我從小跟我媽一起長大的。我知道單親的孩子都脆弱些……」
於深海深吸一口氣,直接關了電腦主機。拿著椅背上的外套,邁步離開了辦公室。
剩下林肖玖愣在當場,後面的話憋在了肚子裡。
「翁然,你是不是說的有些過分了。」林肖玖眼睛注視著於深海離去的方向,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
翁然嘀咕一句:「我懶得管他這些破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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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許念小睡了片刻。
睡夢中又見到了於深海,溫柔的眸子,清淺的笑。像一抹暖陽,柔軟的拂過她的心。
睜開眼睛的時候,許念勾起的唇角漸漸放平,嘴唇抿了抿。
這些年她一直都活在夢裡,是時候該醒醒了。
「好些了麼?」
耳邊響起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讓許念的心仿佛漏掉了一拍。
轉頭一看,坐在床邊椅子上的男人,不是於深海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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