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之虎 第三四六章

    「這是草原帶回來的牛肉乾，狼多肉少，剛回來就被搶的差不多了。

    這些，是專門給你留的。嘗嘗！」呼格吉日勒將一個布口袋放在桌子上。

    基輔最有消費能力的人自然是那些明軍士兵，有需求就有供給，這是顛撲不破的市場經濟原理。

    由於明軍士兵，尤其是在俄羅斯的明軍士兵，大多是遼東、山東還有京畿河北人。

    於是，雨後春筍般湧出的服務業場所，都起了十分有地域特色的名字。

    例如：大東北菜館、山東麵館、東北大餃子、德州扒雞、京師烤鴨、天津衛大銅火鍋……！

    當然，標新立異的例如金剛山燒烤。

    地道的朝鮮風味兒，連服務人員都是從高麗招募的，清一色的美少女。

    穿著朝鮮人傳統服裝，時不時還在偌大的大堂裡面跳一段阿里郎。

    燒烤這東西其實沒啥，就是一個爐子，上面弄一張金剛網。用油拌好的生牛肉，直接切成片端上來。

    牛肉在金剛網上烤熟，蘸著調料就開吃。

    而調料，根據偏好不同，有乾的有稀的，你喜歡哪一款，完全依據自己的口味兒。

    講究一點兒的，還會弄些小生菜包起來吃。

    反正吃這東西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嘗個新鮮。能讓大兵們流連往返的，就是那些漂漂亮亮的朝鮮少女。

    這些朝鮮少女，好多都是從小修習漢語。因為距離遼東很近，好多少女張嘴就是一口地道的遼東口音，這讓遼軍士卒聽起來十分親切。

    如今，老猴子的懷裡就摟了兩個朝鮮美少女。

    「多謝兄弟，要說你們蒙古人就是講究。比我們連里那幫小子強多了！

    謝了！謝了！哈哈……！」老猴子接過一袋子牛肉乾，用手掂了掂放在了身後。

    「草原上可口的風味兒不多，可惜了，這基輔沒有正宗的烤全羊，不然一定請你好好的吃一頓。

    這牛肉乾還算是拿的出手，都是我阿媽親自曬的。還特地加了漢人那裡買來的辣椒，味道又有些變化。

    拿著這牛肉乾下酒，那是最好不過。」

    呼格吉日勒哈哈大笑，隨手一揮便有侍女端上來一盤盤牛肉。

    「還整這高麗風味兒！

    高麗烤肉味道是不錯，可又怎比得上這高麗風情。謝了兄弟，請我來這麼好的地方。

    早就想來，可惜囊中羞澀啊。哈哈！」

    老猴子笑著對呼格吉日勒拱了拱手，旁邊的丁三也跟著拱了拱手。

    丁三身邊只有一個侍女，專門幫著丁三認真烤肉。悶葫蘆一樣的他沒有過多說話，只是悶頭將烤好的牛肉蘸著醬料塞進嘴裡。

    本來到了基輔之後，老猴子和丁三準備請巴圖和呼格吉日勒搓一頓。

    未來丁三想要定居明蒙邊境，絕對要跟這些人打好招呼。

    蒙古國其實沒什麼軍隊，唯一的軍隊就是一千王帳軍。那是格日圖大汗的親軍，裝備的也僅僅是阿卡步槍和盒子炮這些輕武器。

    重武器……，如果迫擊炮也算的話，他們也算是有重武器。

    大明對蒙古國的武器控制十分嚴格，普通的頭人家裡只許有十支槍，如果不查出來多出來一支槍，那後果會十分嚴總。

    輕則罰款褫奪封地，嚴重的，直接槍斃的也有。

    格日圖大汗今後想要統治草原，最可能啟用的只能是這些打過仗的蒙古營官兵。

    巴圖和呼格吉日勒，在遼軍裡面啥都不是。可回到大蒙古國，那可算是將來蒙軍的中流砥柱。

    和他們搞好關係，將來在邊境上弄一塊土地當頭人，那還不是妥妥噹噹的？

    本想著休息兩天，再和他們兩個嘮關係。卻沒有想到，呼格吉日勒卻先請老猴子吃飯。

    若是在以往，丁三是絕對不會來的。可今天，丁三破例的參與進來。

    不過，能夠坐在一起喝酒已經是極限。讓他像老猴子那樣精通人情世故，那還真難為了丁三。

    「說真的，我們哥們兒最近在中東賺了點小錢。還準備找你和巴圖喝上一杯。

    可人家巴圖現在高升了，營長變團長，咱兄弟這身份，怕是有些高攀不上嘍。」

    老猴子端著酒杯和呼格吉日勒碰了一杯！

    「我們蒙古人說話不會拐彎，正好有事情要跟老哥商量。」呼格吉日勒想了半天，也沒想好怎麼透話。

    蒙古漢子的性格就是直來直去的爽利，讓他學著拐彎抹角的說話，也實在是難為他。

    「哦，呼格吉日勒兄弟有事情但說無妨。」老猴子眨巴眨巴眼睛，他不明白呼格吉日勒有什麼事情會求到他腦袋上。

    「是這樣的！

    我們團裡面缺一個參謀長，巴圖大哥的意思是……，想讓你來出任。

    怎麼樣？」呼格吉日勒乾脆挑明了說。

    「團參謀長，乖乖，那不是中校？」老猴子吃了已經，團參謀長和副團長級別是一樣的。

    團長是上校，他自然就是中校。

    自己一個上尉連長，居然直接被提拔成中校參謀長，這可算是十分的誘惑。

    如果是別的部隊，這幾乎已經算是平步青雲了。

    可蒙古團……！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支註定要解散的部隊。

    無論蒙古團戰功多麼顯赫，作戰多麼勇勐，戰果多麼的輝煌，他們都逃不掉戰鬥被裁撤的命運。

    沒辦法，因為蒙古團不是大明軍隊。

    一線的作戰部隊，鮮有藩屬國人。像蒙古團這樣，能夠衝殺在前線的，絕對是鳳毛麟角。

    不過處於羈縻藩屬國的原因，大明是絕對不會允許藩屬國有一支強悍武裝的。

    由此，大明的軍官都不願意來蒙古團當軍官。

    因為不管你立下多麼大的戰功，解散之後都是一個屁。

    老猴子倒沒那麼多想頭，他其實就是不願意當官兒。

    如果想要當官兒的話，以他的戰功至少是個副團長。

    現在忽然間一個中校的帽子扣腦袋上，這讓老猴子有些意外。

    「呼格吉日勒兄弟，感謝巴圖大哥的厚愛。可……我不是個當官兒的料，再說了，我也捨不得我的這些兄弟。

    你知道的，師裡面是絕對不會允許蒙古團裡面有一個漢人連隊的。」

    老猴子顯得頗為無奈的說道。

    老猴子的話讓呼格吉日勒的心涼了半截！

    的確，部隊都是帶熟了的。現在忽然間要離開，任誰都不會捨得。

    尤其是，還來這個鳥不拉屎的蒙古營。

    「沒關係，喝酒！喝酒！」呼格吉日勒端起酒杯，也不管老猴子，自顧自的灌了一杯。

    「不過，若是能安置我兄弟。我也願意去蒙古團裡面當參謀長！」看到呼格吉日勒的樣子，老猴子頗為為難的說道。

    其實他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別人會擔心蒙古團戰後被解散，他卻絲毫不擔心。

    原因很簡單，老猴子就不喜歡當官。

    抽菸、喝酒、嫖女人，這些都是他的最愛。可當官兒……

    其實也不是不願意當官，只是不習慣不喜歡官場上的那種爾虞我詐。

    「哦……！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只要我們能滿足的，一定滿足。」呼格吉日勒眼睛一亮。

    「我當參謀長，他當副參謀長。就這麼簡單！我們哥倆，秤不離砣！」老猴子指了一下丁三。

    呼格吉日勒自然是認得丁三的，不過丁三這傢伙酒桌上一般都是沉默不語。呼格吉日勒都沒有和他說過幾句話！

    就是這種說認識還算認識，說熟卻絕對不熟的關係。

    「成！丁三兄弟打仗也是一把好手，來蒙古團當副參謀長，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事情。

    丁三兄弟，這副參謀長就是你了。」雖然沒有得到巴圖的授權，但呼格吉日勒一口應承下來。

    他不怕巴圖不答應，也不怕師裡面不答應。

    能有人肯去蒙古團當官，這簡直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好，既然這樣，今後就是一個鍋里攪馬勺的兄弟了。干！」老猴子端起酒杯，和呼格吉日勒碰了一杯，還拉了一把身邊的丁三。

    「哦……干！」丁三也端起了酒杯。

    呼格吉日勒達到了目的自然是欣喜，身邊的幾個蒙古團的蒙古軍官，也頻頻敬酒。

    這二位，可是未來蒙古團的正副參謀長。

    今後的頂頭上司，可得巴結好了。

    一時之間，酒酣耳熱敬酒不停。

    不知不覺間，一行人就喝大了。

    蒙古漢子們喝多了之後，開始縱情高歌。歌聲異常的蒼涼，卻又有著草原特有的雄渾。

    只是可惜，高麗侍女們的歌舞與他們的歌舞融合不到一起。

    「你真要去當那個什麼參謀長？」丁三湊到老猴子身邊，他已經吐了三次了。

    胃裡面被酒燒的十分難受，恨不得掏出來洗洗。

    「當參謀長有什麼不好，中校啊！

    你也至少能弄個少校噹噹！呵呵！」老猴子明顯喝大了，舌頭似乎短了半截。

    「你不是說不喜歡當官兒？」丁三有些詫異的問道。

    「我是不喜歡當官兒，可你得當這個官兒。

    咱們不是說好了，今後在明蒙邊境上弄一座莊園，把你那個黃毛老丈人，黃毛大舅哥小舅子啥的都弄到蒙古去。

    還有比來這蒙古營，更好的便利麼？

    你看看這些人，他們今後都是格日圖大汗身邊的紅人。

    你是他們的參謀長，戰後蒙古團解體，你跟著去蒙古，你說格日圖大汗會不會虧待你？

    弄一座莊子不算什麼大事情！你呀，就等著打完仗過好日子吧。」老猴子狠狠的拍了丁三一巴掌。

    丁三眨眨眼睛，點了點頭。

    一場酒從中午喝到下午，喝高了的老猴子和丁三乾脆就睡在了金剛山燒烤。

    半夜丁三起來喝水的時候，聽到老猴子那邊傳出來不可描述的聲音。

    看起來，這老小子還沒喝多。

    第二天，巴圖聽到呼格吉日勒的報告，興奮的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

    或許是覺得自己是團長了，不應該這樣。於是，他又坐了下去。

    不過當他看到呼格吉日勒拿過來的賬單之後，再次跳了起來。

    蒙古團的效率很高，調令很快打到了師裡面。

    師裡面的效率更高，終於有人願意去蒙古團了。雖然提拔一個連長，直接當團參謀長有些不合常理。

    但卻沒人說啥，有人肯去蒙古團就不錯了。

    很快調令就到了老猴子和丁三的手裡，一個任蒙古團參謀長，一個是副參謀長。

    哥倆離開了連裡面，連裡面的一個排長成了副連長。師部的一個參謀，不知道走了誰的門路來當了連長。

    老猴子其實覺得，自己也應該走了。

    只要自己在這個位置上，底下的兄弟就提拔不上來。

    自己一個人不升官，壓著下面一大串兒的兄弟，這讓他有些不落忍。

    離開的時候，又是喝了一場大酒。所以，蒙古團的歡迎會就沒有開成。

    因為參謀長和副參謀長，在汽車上就睡的不省人事。

    到了蒙古團一個星期，後方陸陸續續的給蒙古團補充了兵員和裝備。

    呼格吉日勒頭人的倆兒子，也跟著新兵一起到了，被分在呼格吉日勒身邊當勤務兵。

    蒙古團，也因為新兵的到來，達到了數量上的齊裝滿員。

    參謀長要抓部隊訓練的！

    老猴子看了這些新兵的訓練，還都不錯。無論是五公里武裝越野，還是射擊投彈這種基礎科目，新兵們目測還都算是不錯。

    只是軍官們就差點兒意思！

    讓老猴子震驚的是，在傷亡如此慘重的蒙古團，有兩個連長居然沒有打過仗。

    他們也只是在西安整補中心訓練三個月之後送來的，理論上來說，和那些新兵沒有任何區別。

    老猴子感到有些頭疼，這些混蛋的戰場上，不知道要耗費多少人命，才能變成合格的連長。

    不但這兩個連長，其他營連長的軍事指揮水平，也是參差不齊。

    擴編的太快了，好多軍官根本沒來得及培訓。

    老猴子想要好好訓練一下，可作戰任務卻下達了。

    全團要求在三天之內，抵達烏波邊境一個叫做沃倫的地方。

    一是剿滅當地的波蘭游擊隊，二是幫助當地的俄國人穩定當地的治安。

    維持治安這種活都要干，讓老猴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後娘養的啊，明軍根本就不會讓自己的部隊去幹這種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