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哲聽到這話,瞬間愣在了當場,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小莞?」
薛小莞本想說什麼——
她其實還偷偷想過,若唐清哲還活著,她把他救下後,一定要好好責怪他,怎能那般騙她,叫她如此傷心。詞字閣http://m.cizige.com
可如今她看著唐清哲這般模樣,狼狽,清癯,面上還蒙著黑色的布條,本來繃緊的雙肩和脊背在她發聲的一瞬間鬆弛,薛小莞鼻頭便是一酸,不知該說些什麼。
唐清哲似是知道薛小莞雖未開口,也未離去,立刻有些無措起來,他手中的刀猛地落在了地上,而後他低了低頭,用袖子輕輕擦了擦之前濺到臉上和頭髮上的血漬,然而擦拭完畢後卻是想起了什麼,試探著問:
「對不起,我方才可是嚇到你了?」
「沒有。」薛小莞哽咽著,搖了搖頭。
「小莞,你」唐清哲張了張口,似乎是想了許久應該說什麼,等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了一口氣,「你可否幫我,將我脖頸和雙足的禁錮解開?有你幫忙,應能快些,鑰匙應該就在這人身上你應當只帶了一千人?最多一千又五十人?我需要將此人的頭顱拿出去——」
「這人是誰?是葛卓力嗎?」薛小莞強自定了定心神,打斷了他。
「不是。他叫哥舒翎,是呼延鑰的表兄,如今他才是此處兵卒的首領。」
「好。」薛小莞吸了吸鼻子,「你且先在這裡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而後她便俯身下去,拽住了腳邊那人的頭髮,將那頭顱提了起來,轉身出了帳去。
「爾等首領哥舒翎頭顱已被斬下!速速放下武器歸降,方可饒爾等不死!」
一出去,薛小莞便高舉那頭顱,大喊道。
她近乎用盡了全力呼喝,而此聲一出,廝殺聲便陸陸續續停了下來。
那些爛醉如泥的兵卒本有些是清醒了過來,加入了搏殺,聽到這話,立刻將手中的刀扔在了地上;而那些後頭頑強抵抗、訓練有素的士兵同樣一頓,面面相覷了一陣之後,也放下了兵器。
「所有人!將俘虜全部控制起來,押至主帳前空地附近,等候發落!」遠處些的費岳弘見狀,立刻高喊。
此話一出,所有己方兵士都動了起來,開始依次控制這些受降的丹柯兵卒。
薛小莞見狀,終於將手放了下來。
結束了。
她贏了,她做到了,突襲成功,還救下了唐清哲。
然而不知怎的,她眼睛卻是越發酸澀,她咬著嘴唇,逼迫著不讓自己哭出來,手上卻是一松,那頭顱又落了下去,滾遠了些許距離。
而後她一轉身,重新入了唐清哲所在的軍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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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丹柯士兵受降後,這營地便算是被薛小莞一行人占領。
重新入了唐清哲所在的那小帳後,薛小莞第一時間便從那無首的屍身上搜到了鑰匙,將唐清哲身上的桎梏全都解開了。
如他所言,不止是脖頸,他的雙足也被鐐銬禁錮,也正是因此,他之前才只能那般跪坐著,差點無法抵擋哥舒翎的攻擊。
且他被這般銬了不知多久,脖頸和兩足都已有了血痕,嚴重些的地方,血肉都已經開始潰爛。
那帳中滿是四濺的血漬,又有個無頭的屍首,薛小莞最後便將唐清哲轉移到了主帳里去——
原本她想直接抱著他過去的,奈何卻被拒絕了,說這般被抱過去,還要不要面子了?
無奈之下,薛小莞只好扶著他,一步一步走。期間唐清哲甚至還勸薛小莞不用那般緊緊攙著他,就算他看不見,也不至於此。
這薛小莞便不能答應了,最後他也只能受下。
二人進入主帳時,已有人將傷藥送了過來,薛小莞連忙將唐清哲扶到主座上坐著,自己親自替他上藥。
而越看他的傷口,薛小莞就越覺得心疼。
此刻帳中沒有其他人,薛小莞的淚再也憋不住,直接就湧出了眼眶:「都怪我」
唐清哲聽到她這般哽咽著說話,知道她是哭了,忙道:「沒有。我在信里不是說過,都是因我,誤判了形勢,先入為主,過早斷定段淑妃和唐晁就是幕後主謀,是呼延鑰的合作對象,這才落得如此下場,怎會怪你呢?」
「可若是我沒有被太子套話,丹、丹柯可汗就不會死,葛卓力也不會叫陣要你過來,你便不會獨闖軍帳」
唐清哲輕輕笑了笑:「我在明,太子在暗,如何能防得?便是你沒有被他套話,他也早已猜到許多,更有數不清的方法可以害我。」
「可是你早與我說過,龍久升不可以信,我卻沒有聽你的話,不僅將他當朋友,甚至還護著他。」薛小莞一邊給他上藥,一邊抽噎著,「他那般騙你,說我在為他辦事,你卻沒有信,還想著要把我送到棠安去」
「他接近你,不也是因為我,說到底還是該怪我」然而唐清哲說著說著,卻是突然意識到不對,猛地抬了抬頭,「你去見過太子?他可有對你做什麼?!」
薛小莞一愣,淚更是越涌越多,連忙搖頭。
而後她才反應過來,唐清哲看不見,又立刻道:「沒有。他只是告訴我他騙了你,而你寫了一首《驀山溪》給我,我一看,發現你在詞裡說,來生不想再見我了,便一度以為你不信我了不過你放心,那首詞我忘了拿走,後來我反應過來了,你、你定是想護我」
唐清哲一聽,這才舒了口氣:「他未對你做什麼就好既然我們都沒事,你就先莫哭了,可好?」
唐清哲這般,哪裡算沒事呢?
可慷慨赴死的是他,被禁錮了不知多久的是他,受傷至此的是他,怎的到頭來,還要他來安慰自己?
最後薛小莞強忍著吸了吸鼻子,小聲道:「嗯」
「可能與我說說你為何會去見太子?」
「我、我覺得突然叫我去棠安,還那般著急,定有問題,本想去問祖母,又覺得大家定是與你串通好了,後頭聯想到了那隻鸚鵡,還有你最後莫名其妙提過,不讓我見龍久升,我一咬牙,就去了驀山閣。」
唐清哲聞言,有些無奈,抬了抬手,輕撫著眉心:「沒想到竟是這兩件事叫你起了疑,早知道便不將那鸚鵡帶回去,也不說那句話了」
「你怎的還真在後悔?!」薛小莞只覺難以置信,「若我未來,你、你不就」
「我不是後悔你來。」唐清哲無奈地柔聲道,「我本以為,你是去纏著祖母問過,才去尋了岳丈大人,最後被引著去見了信王,得知了真相我做這般多,本就是為防止你知道詳情後,會去尋太子對峙,我怕他對你不利,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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