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沙瀲灩,花好雲山遍。筆下樂 m.bixiale.com霜刃引情思,今回首、蓊鬱難剪。蔓草零露,蝶戀桃林晚,緣卻淺。耕筆硯。且書餘生願。
玉雪故劍,走馬江湖遠。快意論恩仇,杯酒間、天清日晏。黃泉舊人,焚香奈何橋,閻羅殿。求恩眷。來世還復見。
薛小莞反反覆覆一遍一遍看著手中的摺子,看著看著,之前好容易因急切而暫時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她分辨得出,這首《驀山溪》和她在唐旭那裡看到的那一首,大部分詞句皆是相同,可就憑那些許的不同,薛小莞便能看出,唐清哲沒有不信她。
上一世,唐清哲後悔,被奸人陷害,還連累了府中上下。
這一世,唐清哲也後悔,因上輩子的記憶先入為主斷定了段淑妃和唐晁就是罪魁禍首,是以才會去確認謀害項心雅的主謀,去詢問若是呼延覺身亡、唐旭又會如何。
可他一定不曾後悔過,告訴了薛小莞樁樁件件。
重生一場,其間許多本就是他二人才能言說,別人怎可能懂?
他在詞裡分明寫了,若還有來世,仍想和薛小莞再續前緣。
而如今薛小莞也總算明白了唐清哲做這一切的意圖,他因一念之差,失之千里,卻尚想為薛小莞謀一個好的結局——
玉雪恩憐,故劍情深,他要她奔赴山長水遠、天高海闊,徹底遠離這權謀紛爭。
可是唐清哲。薛小莞忍不住想,你有沒有想過,獨行江湖,又是不是我如今想要的呢?
「小莞」看著泣不成聲的薛小莞,一旁的竇舒佩忍不住輕輕撫上了她的背,喚道。
「小莞啊。」薛聿文也道,「爹知道,你一時或許無法接受但如今朝勢動盪,世子希望你往棠安去,自有考量。爹方才也說了,等你到了棠安,自會有人告訴你前因後果。聽爹的話,過兩日,就啟程去往棠安,可好?」
薛小莞聽得這話,沙啞著聲音開口:「爹,可有關於唐清哲的消息傳來?他可還活著?」
薛聿文搖了搖頭:「聽聞世子出京時有五十遠京禁衛護他而去,抵達鴻沙州籠寒縣鷙白關後,他們就去往了丹柯的方向,之後戰事平息,但世子至今杳無音信。」
「那我要去尋他。」薛小莞猛地站了起來,「若他還活著,我就去救他;若他已經那我要把遺體找到帶回!」
「胡鬧!你如何能去得?!」
「我習武近二十年,如何去不得?!」
「你單槍匹馬過去,要如何尋他?又要如何帶回?大祈與丹柯關係緊張,你便不怕自己也?!」
「我不怕。」薛小莞搖了搖頭,「要我去往棠安苟且偷生,我會後悔一輩子!我不想帶著悔恨活著!」
「小莞!」薛聿文和竇舒佩異口同聲喚道。
「爹,娘。」薛小莞哭著道,「實不相瞞,唐清哲會落得如此下場,與女兒有脫不開的關係。還望爹娘成全!」
說著,薛小莞抬眼看向了薛聿文和竇舒佩。
縱然她哭著,然而薛聿文和竇舒佩卻能看得出,她的眼神中滿是決絕。
見狀,竇舒佩也猛地哭出了聲,而薛聿文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
薛小莞想了想,跪了下去,衝著二人行了一拜:「女兒去意已決,是女兒不孝,若還能有來生,再為爹娘盡孝!」
語畢薛小莞直起了身,站了起來,手中捏著那寫有《驀山溪》的摺子,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
就在她即將跨出門檻時,身後的薛聿文喊道。
薛小莞停住了步伐,正想再說什麼,卻聽得薛聿文繼續道:「世子說,若你起了心思,要往丹柯去,無論如何都攔不住的話,就讓你在臨行之前,去尋信王殿下。屆時他會親自告訴你一切的真相,並助你一臂之力。」
「什麼?!」薛小莞一驚,猛地轉回身去。
薛聿文點了點頭:「世子說若你執意要去,便當為你做足準備。不知為何他說你有為將之才,若你願意,或能力挽狂瀾。」
薛小莞愣在原地,琢磨了一番這話,而後立時明白了什麼。
「我知道了,多謝爹爹!」她喊道。
而後她就轉身,奔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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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東宮。
唐旭正立在窗前,抬頭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
不遠處的桌案上,放著一個打開的摺子。
那正是今日薛小莞離開驀山閣時,忘記了帶走的摺子,其上寫著的,便是一首《驀山溪》。
而之所以會有兩首《驀山溪》,還要說回近兩個月前,唐旭和唐清哲打過的一個賭——
當時唐清哲作別之後,正要拿上那兩個木匣和鳥架,卻是突然又衝著唐旭開口:
「殿下,離開之前,清哲可否再問殿下三個問題。」
「哦?還有三個問題?」唐旭看著唐清哲,饒有興味地道,「你問吧。」
「敢問殿下,如今這東宮之中以真面目示人的太子唐旭,和平樂坊驀山閣中戴著面具的老闆龍久升,究竟哪一個,更像十二年前,與清哲在修文館下棋的義王堂兄?」
唐旭聽罷愣了一瞬,輕聲笑了笑,沒有回答。
唐清哲似也並未一定要他回答,只又問道:「殿下在詩中寫,『舊時清輝滿紅帳,如今只映斷腸人』,寫的究竟是清哲,還是殿下自己?」
唐旭盯著他,依舊未開口。
「最後一個問題。」唐清哲道,「蓊茹並不是殿下的人,對嗎?」
聞言,唐旭挑了挑眉:「你為何如此覺得?」
「清哲不知殿下只是單純想殺人誅心,還是想亂了清哲心智,讓清哲無法理清其中原委,但如今殿下的算盤,恐是要打空了。殿下用情,念情,算情,但殿下忘記了,清哲比殿下更了解蓊茹。」唐清哲笑著道,「這世間縱有千萬人可能謀害清哲,但唯蓊茹不會,她不會為一己私利加害任何人。」
「你現在言說信她,方才卻是連棋子都沒能拿住。」唐旭輕笑了一聲,「你是在賭。」
唐清哲笑著搖了搖頭:「非也。誠然,清哲之前關心則亂,確有過一瞬惶恐,但終究只是一瞬而已。不過既然殿下說清哲在賭,那麼可願真的同清哲打一個賭?」
「哦?如何賭?」
「殿下可否借清哲筆墨一用?便以兩首《驀山溪》為局,一首,清哲權當蓊茹是殿下的人而寫,若她真是,來尋了殿下,那便勞煩殿下交給她;至於另一首,清哲會按內心所信而寫,托人三月後再交付於她。屆時看看哪一首,能到她手上去。」
「你想同我賭什麼?」
「若清哲贏了,殿下又勝過了東方丞相,還望殿下放安王府及薛府上下,並信王殿下,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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