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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船順著清澈的湖水緩緩漂移,船不大卻異常精緻,天佑依於靠枕之上,賞著兩岸美不勝收的景色,時不時看一眼被賞雲鶴逗弄的前俯後仰,不住向他咧開無齒微笑的胖娃娃。
「涼涼,給,給。」
天佑瞅著蹣跚著腳步,顛著屁股蛋顫巍巍從賞雲鶴懷中站起身,虎頭虎腦手捧過溫溫遞給自己,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小餛飩,沉吟霎那,便伸手接下溫溫,連同胖兒子一起抱入懷。
如果嬤嬤、春丫頭等人見了,定要贊小主子孝順。此源於小餛飩抓周時什麼都不選,竟一把拉住不知何時爬上桌的溫溫,眼巴巴的捧給一旁的天佑。可見小餛飩對天佑這個娘親是十分上心的,常見天佑不時的抱著溫溫玩鬧,這么小就知道把天佑喜歡的東西送到面前了。
之後,不論嬤嬤怎麼勸,小餛飩也不願再爬回桌上另選一樣可心的抓周禮了,只管搖著胖嘟嘟的小胳膊,央求天佑抱抱。嬤嬤們以為公主會甩臉子,不想天佑倒是抱起了胖寶寶,並未有絲毫不愉,可見小餛飩還是很有眼色的,知道有所求必先要賄賂。
小主子抓周抓了只狗,險些讓準備了一夜恭維話的人都啞口無言。虧得積年的嬤嬤有眼識,誇口小主子仁孝,才敲開了眾人的話頭,讓小餛飩經滿月禮之後,再次被洶湧的恭維聲淹沒。
對於小餛飩抓周的結果,賞雲鶴揉了揉兒子的腦袋,欣慰之情溢於言表,而天佑也沒露出失望之意。對天佑而言,前世弘時、弘曆等人抓周都抓了好彩頭,且各個都是聰明人,但結果又如何?小餛飩雖說如今看著,似乎確實不怎麼聰穎,有些傻乎乎呆愣愣的。然以小見大,最少在『孝』字上強了對方千百倍。
而今,他已不是皇上,何必在乎孩子是否聰慧,擔不擔得起千里江山的重擔?只要他的胖兒子過得舒心,每日高高興興的,不要自作聰明做出令他失望的事,傻些又何妨?
「涼涼,鹿、鹿!」
小餛飩心滿意足地窩進天佑懷裡,乖乖的看著沿岸的風景,忽而一頭梅花鹿從林中閒步竄出,來到湖邊喝水,小餛飩揚起小腦袋仰視著天佑,胖指頭指向湖畔,一臉的討好。
天佑摸著餛飩的小腦袋,也不指正他吐字不清,涼涼就涼涼吧,總比叫娘好。
低頭飲水的母鹿腿間突然冒出一隻嫩嫩的小奶鹿,三兩步怯生生的探出半個身子,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著甘甜的湖水。
「啊,啊!」小餛飩目不轉睛的盯著小奶鹿驚嘆。
小船幽幽的往前飄蕩,漸漸的把梅花鹿甩到後方,小餛飩扭著小腦袋不舍的打量著,雲鶴見之笑問:「餛飩喜歡小鹿嗎?」
「嗯,嗯。」小餛飩重重地點了點頭,雖說餛飩才滿周歲,喜歡這個詞他倒是牢牢地記住了,也明白它的意思,當即拍著小胖手,沖親爹傻萌傻萌如小雞覓食般啄著腦袋道:「餛飩,餛飩喜歡。」
「好,午後爹爹就給你抓來當坐騎。」賞雲鶴溫柔地凝視著對座的天佑,邊向胖兒子承諾。
坐騎是什麼,餛飩還不懂,只是喜歡爹親和他說話的樣子。餛飩雖然還小,卻也有自己的想法了。平日裡最高興的,便是沒旁人在側,只有爹親、娘親陪著他的時刻,一如此時。
「涼涼,爹親,看,看!有鳥鳥,有鳥鳥停在那裡。」
「啊,涼涼,你看那棵樹好大喏!」
「唔哇!丹墨好厲害咯,好大的魚魚噢!」
「唔,溫溫,好癢喔,呵呵……」
……
沿路滿眼是青叢碧水,耳畔聞鳥語,鼻尖纏花香,雲鶴與天佑賞著河岸兩側的風景並不多話,只是靜靜地聽著胖兒子的童言稚語,其間的氛圍溫馨的醉人。
小船駛入叢林深處,那是一片平坦的綠蔭,地上開滿了各色的花朵,天佑已是見過數次,卻仍不免為這景致贊上一句。
賞雲鶴右手往懷中一探,抽出長鞭揮向岸邊的樹杆,軟鞭纏繞於枝椏上,雲鶴運勁一拉,小舟迅速往湖岸穿梭而去。當木船將撞擊泥石的那刻,雲鶴提腳踢向樹杆,卸去衝撞之力,小船穩穩地停泊於獨憐幽草之畔。
「主子,已經備妥了。」
雲鶴抱過胖兒子,拉著天佑上岸,早有僕役迎上侍立一旁聽候吩咐。
因為小餛飩喜歡,常來此處野炊。小餛飩熟門熟路地領著溫溫、丹墨跑向草地上鋪就的毛毯。瞧著那搖搖擺擺,好比鴨子上架般的小背影,周邊之人無不會心一笑。
食材已是備好的,賞雲鶴接過手,為妻兒烹煮。天佑則側臥於毛毯之上,翻開法蘭西時下的小說集,慢慢閱讀。小餛飩眨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傻傻地瞅了眼爹爹,復又看了看娘親,也不吵不鬧地自個兒打起滾,陪著溫溫嬉鬧開來。直到賞雲鶴喊話才乖乖坐到天佑身邊,揚起臉舉起小胖手,由得天佑擦洗。
「啊——」
小餛飩是呆了些,但極為聽話,很好餵食。只要是爹娘舉筷到嘴邊,就會乖乖張口,不管是甜是苦都咽下去。
「好吃麼?」天佑餵了傻兒子一勺蛋羹,給他擦了擦嘴,問道。
「嗯。」小餛飩左叼一塊雲鶴夾的粉蒸肉,右喝一口天佑餵的蛋羹,不停咀嚼著小嘴巴,眼睛都笑眯成彎月芽兒。
待小餛飩吃飽後,隨著同樣吃的肚兒滾圓的溫溫、丹墨滿地兒撒歡,雲鶴則取過精心烤炙的牛肉和濃湯端至天佑跟前,一同就食。
「好吃麼?」
天佑看向問話的雲鶴,眼角剛瞥到摘花惹草的傻兒子,心道對方問自己的話,和自己問餛飩的,怎麼仿佛同出一轍?天佑心下有些彆扭,不過這兩年來與賞雲鶴日夜相處,互相磨合了性子,倒讓他習慣了對方的存在了。故而天佑微微頷首後,反手給雲鶴夾了塊牛肉。
賞雲鶴把天佑夾的牛肉送入口,眼神掠過一絲歡喜。
等天佑、雲鶴進完膳,嬤嬤們命人收拾碗筷,兩人便起身招過小餛飩,拉著他的小胖手步入樹林散步,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林內樹影斑駁,之中有幾條開鑿的小道,其上鋪著鵝卵石,是閒步的好去處。
偶然間一隻松鼠跳下樹,抱起枯葉上的松果,溫溫悄悄靠近,撅起小屁股猛然一跳,欲撲住松鼠,沒想卻撲了個空,自己倒成了轂轆滾出老遠。小餛飩以為溫溫與他玩耍,和無奈的丹墨不約而同地奔向溫溫,笑著鬧著。
賞雲鶴注視著在林中玩耍的餛飩,輕聲道:「天佑,把鸚哥打發了吧。」
天佑瞥了雲鶴一眼,並未言語。
雲鶴拉過天佑的手,慢慢尾隨著胖兒子的腳步。「餛飩還小,你我總有看顧不周的時候,把一個有心思的丫頭放在身邊,非明智之舉。」
這點,天佑如何不知?天佑之所以未打發鸚哥,一是為了自己舒心。當初,天佑被迫嫁人為妻,挺著個大肚子,自是看什麼都不順眼,每時每刻都想發火。可天佑又是個極為自律自控之人,不願遷怒他人,身邊有鸚哥這麼個背主的丫頭,看著鸚哥因為賞雲鶴對其不理不睬扭曲著臉的樣子,心底一陣舒爽。可以說,鸚哥兒的惱恨嫉妒,是天佑懷孕時消卻憂悶的良藥。
其二,既然與賞雲鶴成了婚,更得了傻兒子,天佑也漸漸習慣了雲鶴陪伴左右,只要對方沒有二心,天佑也不願再起波瀾。但天佑疑心極重,總會想到賞雲鶴如今對他一心,卻難說日後。天佑雖貴為公主,但天佑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男人變了心,什麼都無法阻止。
賞雲鶴對他有心,天佑深知。但他在賞雲鶴身上亦花了不少心血,雖不知今後之事,但看在傻兒子份上,怎麼也得給他一個警醒。
在天佑看來,最讓男人上心的就是鸚哥兒這樣的女人,她不管你喜不喜歡她,一腔柔情撲在你身上。她時刻都圍著你轉,在你身邊噓寒問暖,她讓你覺得她沒有你就等同失了性命。
一時間,你或許會覺得她煩,但一年、兩年、三年後,你或許就會離不開她,離不開她的照顧,舍不下她的殷勤,躲不過她的溫柔。只要是人總會有情緒低落的時候,這樣把你視為天地的女人,把握住那一刻趁虛而入,有幾人會不上鉤?哪怕是一時衝動,這個男人,他天佑還會屈就嗎?
天佑知道自己的性子有些寡淡薄情,很難對人上心,一輩子都不可能改。這脾性和渾身充滿女人味的鸚哥比,更是天上地下。初時,賞雲鶴不在意,但十年後,他會不會冷了心?
為此,天佑把鸚哥兒放在身邊,也是給賞雲鶴一個選擇的機會。每日面對冷漠妻子之時,卻有一個知情識趣的女人愛慕你,討好你,是什麼滋味。
天佑沒想到,賞雲鶴會如此開門見山的提出打發了鸚哥。但他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稍一沉思便點首道:「鸚哥兒的事就交給你了,你看著辦吧。」
賞雲鶴深深看著天佑,並未說話,只是緊了緊交握的掌心。天佑稍一顰眉,終是沒有甩開雲鶴的手。
不多時,鬧了半天的小餛飩困了,揉著眼睛打著小呵欠,由雲鶴抱著迴轉,送入毛毯上放置的小床內,給他蓋上絲被。天佑依舊靠於抱枕上翻書,雲鶴則因答應了餛飩給捉梅花鹿當坐騎,探入叢林。
雲鶴走後過了半小時,忽然狂風乍起烏雲密布,雖是天佑早命人收拾了東西,仍被雨水打了個措手不及。天佑抱著小餛飩,催著溫溫、丹墨坐上馬車回別墅,慌亂間沒人注意鸚哥兒躲於樹後,目送遠去的馬車,露出一抹決絕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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