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被一個波斯薩滿砸昏了,然後回到了宮中不再出來,如今長安城內張巡一言而決,這傢伙倒是成了個權臣。
馬璘希望李亨沒事,不然也是麻煩,畢竟他對肅宗以下的大唐皇帝並不了解,不了解就心裡沒底,這對於想要和長安方面達成某種協議的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事情已經開始推動了,慢慢等著就是,到了該有的節點,就會有該有的反應。下決定是艱難的,一旦決定了他反倒是坦然了。
相比信使八百里加急,用海東青傳遞消息實在是太方便了。李亨登基的消息得一段時間之後才能傳過來,實際上李亨當初發出的令各路北征大軍主將入京的諭旨,此時還沒有到庭州。而段君子派往長安報喪的使者,也還是在往長安去的路途之中。
這個時代想要做點什麼事,實在是太難太難,關山阻隔交通不便,一來一往花費的時間太多,等到消息傳到之後,事情往往都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得到了波斯寺的這種本事,倒是讓以後的擴張變得容易了很多。
鷹奴存在的事情,暫時還不宜讓太多的人知曉。
把情報收了起來,回身走入內室之中習慣性的把仆固少女狠狠折騰一遍,身心舒泰的走出府門,迎面便看到段秀實憂心忡忡的快步走了過來。
&公,怎麼了?」馬璘問道,段君子自從天子駕崩之後向來都是這個神色,幾天都沒有變過。
&軍。太子諭旨。」段秀實把諭旨遞給馬璘。
馬璘展開一看。正是李亨以監國太子名義發出的那道諭旨。令馬璘班師之後即刻入朝論功行賞,並特意註明了另外五名北征主將亦是會入朝。
這道諭旨的內容,馬璘其實早就知道了,不過由於庭州距離長安太遠,道路極不好走,所以現在這道諭旨才來到庭州。
馬璘看完諭旨,皺著眉頭道:「成公,這個時候……我不好離開庭州吧。」
段秀實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殿下發諭旨之時。天子還未駕崩,如今咱們報喪的使者應該還沒到達長安,將軍是磧西主將,這個時候的確是不該離開磧西的。殿下並不知道天子駕崩,等到知曉此事之後定然是另有旨意。這個時候將軍需要在磧西坐鎮,離開是不合適的。天子靈柩在此,將軍哪能擅離。」
&是這個道理,可是這是殿下的諭旨……」馬璘皺著眉頭看著段秀實。
&軍,事急從權,這個時候暫時只能如此了。將軍在這裡。自然上下安穩,若是此時離開。實在不妥。殿下不久之後就會得知消息,他自然不會怪罪將軍的。」
&就是說,暫時不去?」
&能去,將軍該在庭州守著天子靈柩,等待殿下新的諭旨才是。」
馬璘看段秀實的神色,似乎很是怕他執意離開庭州,心中暗叫慚愧。果真是君子可欺之以方,欺瞞段君子這樣的老實人,心裡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者何在?」
&說陛下駕崩的事情,正在靈柩前跪拜。——其實他過了磧西之後,就已經聽說了這件大事了,也是強撐著把諭旨送過來。他也說將軍應該等候太子殿下下一道旨意。」
馬璘點了點頭。
天子駕崩的消息並沒有隱瞞,如今正在向著各個方向擴散,知道的地方會越來越多。
&好招待他吧。此時我的確是不宜離開,再過些日子說不定太子殿下自己還會來奔喪。到了那時,我再向殿下當面請罪。」
&該如此。」段秀實點頭,「那便這樣定了,我去回復那使者。」說完便即轉身而去,去得極為匆忙。
看著這個老實人的背影,馬璘心中暗叫慚愧。段君子現在還在為安西軍操勞,不過不久之後雙方還是要撕破臉皮,到時候安西新軍沒了這個執法森嚴的都虞候,亦是一大損失。
不過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他現在謀求的東西對於段秀實來說,乃是不可接受的,雖然他並非是要造反。
到了那個時候,段君子一定是會站在長安城那一邊。那個時候在這位老友眼中,自己定然是個偽君子,奸詐小人了。
報喪的使者用的是最快的速度趕往長安,過了莫賀延磧之後就上了驛道,速度將會快很多,再過幾天時間,應該就會把消息傳到長安城。不過事情又多了一些變化,原本以為李亨是不得不來庭州奔喪的,而庭州乃是自己的主場,現在李亨被那波斯薩滿砸昏了,也不知道現在狀況如何,不過親自奔喪大概是不可能的了。不知道接到消息之後,長安方面又會做何種反應。
事情只能在暗地裡進行,明面上依然是無事可做,看這個樣子,還是得在庭州悠閒一段時間了。
也不能一直窩在府邸之中,馬璘信步走出府邸,策馬出了庭州城。青海驄在草原上撒了歡的奔馳,看著滿目蒼翠之色,他的心境也是變得平靜了許多。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只要問心無愧,別的不用管它。為了漢家文明永久籠罩蔥山以西甚至更遠,便當一次權臣又如何。
在一條清溪之畔馬璘停了下來,下馬讓青海驄喝點水,自己在清溪之畔坐下。
再過幾日,封大夫應該就要從龜茲趕到了。相比段君子的忠直,封大夫可是個老狐狸,說不定能發現什麼端倪。這件事情,還得小心應付才是。
段君子和封大夫不可能容許自己當權臣,不可能容忍自己藐視皇權的行為。若說段君子是大唐皇室之忠臣,那麼封大夫便是一條忠犬,若是讓他們知曉自己的謀劃,段君子可能半夜帶著人來割腦袋,封大夫怕是會笑眯眯的送上一杯毒酒。
君子可欺之以方,封二可絕對不是君子,一雙眼睛極為刁毒,絕不會像段君子這般好欺騙,現在還在為自己著想,完全不知道自己心裡的謀算。
馬璘一邊想著,猛然脖子一擰,一根長箭嗖的一聲從耳邊飛過,落入清溪之中暴起一團水花。
當真是險之又險,若是剛才他不偏頭,這一箭就要洞穿他的脖頸了。
馬璘神色極為淡然,一個翻身躍了起來,回頭看著數十丈外草地上的少年道:「你是何人?誰派你來的?」
少年手裡拿著一把長弓,看上去極為華麗,正一臉驚愕的看著馬璘,顯然沒想到馬璘會避過去他這一箭。
見到馬璘開口,他也不答話,又是一箭狠狠射了過來。馬璘一伸手,把長箭接在手裡,眯眼看了看道:「龍武軍的,這種弓也就是好看,力道太弱,連單弓弩都比不上,如何能用來殺我。」
少年喝道:「弓便是弓,哪能和弩比力道,你在大唐能找到比單弓弩力道更強的弓麼?」說著猛然用力一拉,把長弓直接拉斷往地上一扔,唰的一聲抽出了橫刀。
&刀!」馬璘眼前一亮,「這刀倒是不錯。——比單弓弩力道更強的弓不是沒有,你沒聽過射鵰手的七石弓麼?」
少年見馬璘神色篤定,知道自己早就被發現了。面對的是大唐一代軍神,他心中也是有著壓力,然而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青年怒喝一聲,橫刀斜斜拖在身後踩踏深草便向著馬璘沖了過來。
&家知道你是誰了,紅崖驛附近綠洲之上,一人斬殺數十波斯武士的便是你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長安子弟後輩中能有這般人物,倒也不錯。」馬璘笑著抽出橫刀,橫刀上魚鱗狀的紋路在陽光下極為明顯,亦是把橫刀拖在身後,向著少年便是迎了上去。
少年見到馬璘手上橫刀,眼瞳亦是猛然一縮,腳下速度卻沒有絲毫放慢,咬著牙怒喝一聲:「奸賊!拿命來!」橫刀猛然旋轉,帶著炫目的刀芒向著馬璘橫斬而來。
&得好!」馬璘長笑一聲,身軀驟然騰空數尺,橫刀自背後猛然揚起,居高臨下向著少年便狠狠地斬落下來。
少年一擊不中,一道刀芒便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直落而下,怒喝一聲就地一滾,堪堪避過這一刀,卻看到深草紛紛斷裂,那刀光猛然一個旋轉,便又向著他斬了過來。
少年猛然咬牙,身子一躍而起揮刀硬擋,兩把橫刀狠狠地撞在一起,發出「當」的一聲巨響,火花飛濺之中,少年被震得退了兩步,對面的橫刀卻已經是再次斬落而下。
太快!實在是太快!
少年暗自心驚,紅崖驛附近那一戰之後,少年本來對自己極有信心,沒想到今日蓄謀已久的刺殺會變成這樣。這個號稱大唐軍神的男人實在太強大了,他根本就沒有反擊的能力!
刀芒已到眼前,容不得他多想,只能是雙手握刀狠命迎擊,又是當的一聲巨響,他又被震得退了兩步,虎口撕裂鮮血直流,對方身形如電前沖,又是一刀蠻不講理的當頭斬下。
少年猛一咬牙,不再理會對方的一刀,雙手握緊橫刀自下往上猛地一撩,刀光貼著地面升騰而起,徑直撩向了對手的小腹。
知道不是對方的對手,這一下他完全是拼命了,寧肯自己被對方劈成兩半,也要讓對方付出代價,能夠同歸於盡就最好不過。
&大的仇啊,這他娘的是想讓我斷子絕孫麼?」笑罵聲中那道人影卻並未後退,刀光依然是霸道絕倫的斬落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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