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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突厥騎士恭敬應了一聲,撥轉馬頭向營地深處馳去。
少頃,營地內的一座巨帳亮起燈火,十幾騎高舉火把從營地中馳出,到了楊預面前。
為首的是一位白須老者,看著楊預恭敬道:「老夫哥舒重元,忝為哥舒部落族長,不知使者深夜前來,有何吩咐?」
楊預道:「奉馬璘將軍令,前來問哥舒部落族長話。」
「使者請講。」哥舒重元恭敬道。
楊預道:「我家將軍問你,黑衣賊之亂,哥舒部損失幾何?」
哥舒重元臉上現出悲傷之色,低沉道:「族人兩千餘,羊馬無數。」
楊預點頭,又道:「我家將軍問哥舒族長,想不想報仇雪恥,挽回損失?」
「自然是想的,只是那黑衣賊來勢洶洶……」
「想便好。」楊預打斷了哥舒重元,「想要報仇雪恥挽回損失,便請族長大人召集三千輕騎,跟我去做一件事情。我家將軍說了,如今五俟斤部落之中,也就只有哥舒部還堪用了。」
「使者的話,老夫有些不明白。」哥舒重元皺眉道,「是要夜襲黑衣賊麼?將軍徵召,哥舒部不敢不奉令,不過兵凶戰危,何不等到平明再出兵?」
「殺死幾千放下武器的黑衣賊而已,何須等到平明!若非是因為我家將軍身份特殊不太方便,何必要爾等動手!」楊預嗤笑一聲道,「難道哥舒部不惟不敢打仗,還不敢殺人了麼?」
聽了楊預的話,哥舒重元老臉通紅。不過他旋即是明白楊預的話,驚疑道:「聽使者的意思,莫非將軍大人已經破賊?」
楊預點了點頭,傲然道:「黑衣賊已破,戰死者大半,余者皆已束手就擒。我家將軍的意思,不想讓這些惡徒再活下去,無奈有人掣肘,這才命我來請族長出手。作為回報,黑衣賊搶走的馬羊,哥舒部可先去選撿,以彌補之前的損失。我家將軍說了,若是哥舒部不願出兵,就讓我去問問別的部落。」
「竟然已經破賊!竟然已經破賊!願意,如何能不願意!」哥舒重元驚喜交加,一時間也是有些語無倫次,「哥舒部謝馬將軍厚恩!此恩永誌不忘!」
楊預的臉上這才是露出了一絲笑意,點頭道:「族長請快些點兵吧。具體的狀況,我路上和族長大人詳談。」
「好!好!」哥舒重元連連點頭,興奮得白須都要飄飛起來,「點兵!點兵!快些讓二郎們都出來,莫要驚動了別的部落!」
騎士們都是一臉興奮,連忙策馬去各個帳篷傳令。整個營地內很快變得亂紛紛地,一個個強壯的突厥牧民從帳篷內出來,手忙腳亂的穿上皮甲,拿起自己的武器集合在一起。
哥舒部落丁口數萬,集合三千輕騎自是不成問題。夜色之中三千人皆是一人雙馬,高舉火把出了營地,向著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楊預和哥舒重元在最前面,和他簡單說了一下目前的狀況。
哥舒重元是親眼見到過黑衣兵的瘋狂的,那些衣衫襤褸的傢伙似乎根本就不會畏懼死亡。這樣一支兩萬人的大軍,雖然知道不可能是王師的對手,可是他也沒料到黑衣兵會敗得如此之快。
白天王師才離開疏勒城,晚上黑衣兵就敗了,且是完敗,兩萬人全軍覆沒!
現在要他做的,僅僅是截殺幾千綁起來的黑衣兵戰俘,然後去掠奪黑衣兵的大營而已。他明白這是馬璘見滾送給哥舒部的一份大禮,自是心中無比感激。
「這次將軍大人的厚恩,我哥舒重元在此起誓,子孫後世,永誌不忘!」
楊預笑道:「這樣的話,等以後見了將軍大人再說吧!不過這一次你要記住,是你們自己要去截殺這些黑衣賊的,後果你們也要自己承擔,跟我家將軍可沒半點兒干係。」
「是是是!老夫明白。老夫是靠自己的斥候發現這些戰俘,為給族人報仇計才出兵截殺。」哥舒重元連連點頭。
楊預領著大軍馳出數十里,到了之前點起火把的位置。此時天色已經微微有些發白,楊預讓哥舒重元傳下命令,所有的哥舒部輕騎便都熄了火把,大軍轉了個方向,避開地面上凌亂的馬蹄痕跡,繞了個大彎繼續向前而去。
……
安西軍打掃完戰場之後,馬璘發出命令,韓武帶的一千騎兵便又從營寨外收了回來,步卒也同時回了營地之中。
新兵們已經不再嘔吐,一個個顯得極為興奮。不少人的眼中有著淚光閃動,因為他們的父兄就是死在黑衣賊的手裡,如今也算是為父兄報仇了。
馬璘和杜環耳語兩句,杜環一臉肉疼的點了點頭,站在軍營中心大聲道:「馬將軍令!此戰依軍律為上獲,所有士卒每人賞錢二十緡!」
他的嗓門大是出了名的,整個營地內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頓時營地內一片歡騰,殺才們興高采烈的歡呼起來。
「謝將軍大人賞!」
「將軍大人就是痛快!」
「二十緡錢!老子發了!」
「……」
段秀實不滿的看了馬璘一眼,嘴角現出一絲苦笑。五千戰兵,每人二十緡錢,這就是十萬緡錢!另立的府庫是他和杜環在掌管,有多少家底他最是清楚。雖然在河中掠奪所得還有不少,可也架不住這般流水樣的花出去。
將軍的命令和軍律根本沒什麼關係,上獲倒是絕對的上獲,依照軍律策勛三轉也就是了,軍律上何曾說過上獲就要發二十緡賞錢的?
心中心疼,可是畢竟馬璘是主將,當著眾人的面,段秀實也沒有多說什麼。
馬璘笑著拍了拍段秀實的肩膀,便帶著二人策馬馳出,去看那些波斯人戰俘。
波斯兵人數已經不到三千,全部用繩索串成一串一串的,有五百步卒看著他們。邊令誠和封常清正在向木坤問話。
木坤腿上的長箭已經被醫官拔了出來,簡單的包裹了下,不再向外滲血,臉色也好了一些。不過很顯然他這兩條腿算是廢了,兩個膝蓋被最強悍的七石弓各射了一箭,早已成了碎片,放在後世都極難處理,何況是這個年代。
看到馬璘,木坤低下了頭去。他也知道這位乃是唐軍的主將,今夜他就是敗在這位將軍手裡的。
邊令誠看著馬璘笑道:「仁傑,我們已經問清楚了。木坤這次也就是一時糊塗,想要證明一下自己而已。反正咱們也沒什麼損失,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願意內附,我們就替他們稟報上去,依沙陀的舊例就好。木坤一族也算是敢戰之輩,留在安西說不定也能成一大助力。」
馬璘笑道:「就依天使。」
「那好,就這樣定了。」邊令誠舒了一口氣,笑道,「木坤,如今安西乃是這位馬璘將軍主事,他答應了,你便可在這安西落腳。希望你能成為另一個沙陀,盡心竭力忠於王事,不要再辜負大唐對你家的厚恩了。」
「多謝天使,多謝將軍。小奴定帶領族人安分守己,永保大唐!」木坤連聲道。
馬璘指了指邊上的波斯戰俘笑道:「木坤,我知道你和你的親衛侍奉的是拜火一教,如今你的親衛已經死光。活著的這些人,一看便知是胡大的信徒。我大唐能容下火祆,可容不下胡大。這個事情,你準備如何處理?若不能令他們改宗火祆,你想要復國終是無望。」
木坤抬頭看了馬璘一眼,復又低下頭去道:「將軍所言,亦是小奴心病。這些都是奴的子民,可是他們已經忘記了光明神,也忘記了小奴的家族。不敢欺瞞將軍,他們並不知道我的身份,以為我和他們一樣,也是那胡大的信徒。我若是說出我的身份,他們必定不肯聽我的。」
馬璘道:「你有解決的法子麼?」
木坤苦笑一聲道:「沒有。只怕胡大信徒的身份,小奴還得在他們面前裝下去。」
邊令誠哼了一聲道:「既是如此,要你何用!」
木坤身軀一顫,低頭道:「天使放心,這件事情我慢慢會解決的。」
馬璘冷笑一聲道:「那好!本將軍給你三年時間!天子旨意下來,定會讓你族在我安西定居,今日本將軍先把這話放在這裡,三年後若你的部族還有一個信奉胡大的,本將軍將率大軍親至,血洗四境,一個不留!到了那時,可休怪本將軍不講人情!」
邊令誠頷首,笑著問道:「馬將軍今日就想殺光你們,是某家保了你們的性命。不過若是惹得馬將軍發了狂,連某家也是阻攔不住。木坤,三年時間,夠麼?」
木坤抬頭看了馬璘一眼,只感覺馬璘的目光如刀鋒一般,不由得低下頭去,喃喃道:「夠了!夠了!」
「從今日算起,三年時間,多一天都不行!」馬璘冷笑道,「到了那時若是你無法做到,哼哼!」
「仁傑,莫要嚇壞了他。」封常清獰笑一聲道,「多說無謂,到時候做就是了。」
木坤慘笑一聲,不再說話。
他何嘗不想讓這些族人回歸光明神的懷抱?不過他也清楚,這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
然而再困難,他也必須去努力做到。
因為只有做到這一點,這些人才能活下去。也只有做到這一點,他才能依靠這些人的力量,去追逐他復國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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