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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折彥沖的回覆!」
宗翰幾乎連眉毛都豎起來了!那種刀鋒般的冷笑,連韓企先和韓昉看見都不寒而慄。
盧彥倫也有些害怕,他並非剛膽烈性之人,但在交涉場合中,外交官員的表現不僅僅和個人的膽色才能有關,更與外交官員背後所倚仗的勢力有關!盧彥倫雖智不如陳正匯、烈不如鄧志宏,但他此刻所代表的卻是穩如山嶽堅如磐石的折彥沖!所以他有資格在宗翰面前挺直腰板,也必須挺直腰板!漢部派出去的使者如果是表現出非策略性的懦弱,便有叛部之嫌!
「大將軍的意思,正是如此!」盧彥倫道:「宋邦乃故國,宋民乃親人,漢部不忍伐,亦不能伐!若漢部作為大金前驅南下,則我大將軍便成數祖忘典之人!此事漢部上下,無人敢為!」
宗翰大笑道:「那你漢部上下可知道:女真之兵若不向西南,便要下遼南麼!」
「大金若與大宋起齷齪,則我漢部唯兩不相助而已。若國主定要逼我漢部作為侵宋前鋒……」
宗翰冷笑道:「如何?」
盧彥倫正色道:「國主是君,大將軍是臣。臣不敢抗君,下不敢抗上。若國主執意如此,大將軍惟有披髮入長白山,不敢再過問天xià 之事!」
宗翰聽了這等說辭不禁怔了怔:「彥衝要披髮入山?那漢部怎麼辦?」
「彥倫西來前,曾聽大將軍道:我若上不能報國主,下不能安黎庶,內不能保遼南,外不能親故國,則天地雖大,再無我容身之處!遼南之事,請部內另推高賢主之!」
砍了宗翰的頭他也不信折彥沖會披髮入山,但對於折彥沖這等激烈的宣言還是有些準備不足。
韓企先踏上一步,冷笑道:「當年周郎將引兵向西,據說劉大耳也自稱與劉璋同宗同脈,大發『吳兵一入蜀境,備便披髮入山』之言!與大將軍之誓言何其相似!後來周郎一死,劉備馬上興兵入川!不知將來漢部準備充足以後,是不是也學劉備,來個並『故國』、吞『親人』!」
盧彥倫正色道:「韓大人此言差矣!我大將軍仁義無雙,信昭天xià ,又豈是劉備反覆無常之輩可比!」
韓企先冷笑道:「當劉玄德未入川之時,天xià 人還不是也稱他仁義有信!後來又如何!」
盧彥倫道:「當時事以當時論!後來事以後來論!豈可混為一談!」
韓企先仰天大笑道:「要這樣說,我們總得等折駙馬吞了大宋,再加議論了?」
盧彥倫道:「大將軍吞宋了麼?沒有!既然沒有,韓大人怎能以此子虛烏有之臆測來作誣我大將軍無信無義之罪行!」
韓昉踏上一步,便要辯駁,在一旁聽得頭大如斗的宗翰揮手喝道:「夠了!」冷眼看了盧彥倫兩眼,冷笑道:「去告訴折彥沖!我給他開的價錢,已是看在老交情上才許下的,皇上還未必能准呢!既然他無心合作,此事就此作罷!日後皇上和老四決意出兵時,讓他別哭著來求我!」
盧彥倫默然片刻,說道:「國相!讓大將軍為伐宋前鋒,委實為難。此事能否再委婉一二?如伐中京、西京一般,只讓大將軍在後方督運糧草?」
宗翰冷冷道:「沒這般便宜事!」
盧彥倫道:「然則如攻黃龍府般,漢部之以兵馬相隨,國相與二太子在前面下一城,大將軍便在後面安一城?」
宗翰哼道:「不行!漢部兵馬一定得做前鋒!」
盧彥倫甚感為難,說道:「然則國相可否答應:大兵過處,不擾大宋百姓?不焚官私殿宇?不掠子女人家?」
宗翰道:「此次是深入大宋,前途難知,哪裡能自己綁住自己的馬蹄!你道我和宋人那般愚蠢麼?仗還沒打,先把刀劍收起來談什麼仁義!」
盧彥倫無法,終於嘆道:「戰場殺人,實不得已。國相能否許諾,只戰於戰場,不旁及平民?」
宗翰淡淡道:「這是戰機問題!等到了戰場,相機而定!」
盧彥倫黯然道:「然則國相什麼都不能答應了?」
宗翰怒道:「我什麼都不答應?我應承的還不夠多麼?若得大宋之半,山東歸你;若得大宋全土,江南歸你!又保你漢部後方無虞!你們還嫌不夠!」
「山東與江南,大將軍寧可不要!」盧彥倫道:「大將軍只望故國之民免於塗炭,故國之士免於戰亂,故國之文免於水火。大將軍之心,全在保民安天xià ,至於財貨土地,非我漢部所求!」
宗翰哈哈狂笑道:「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你這就回去,讓折彥沖準備安天xià 吧!下次皇上南巡時,我與宗望都會扈從!且讓我看看折彥沖如何安天xià !」手一拂,韓企先道:「盧大人,請吧!」
盧彥倫退開兩步,忽又前趨,跪了下來。宗翰等人見狀無不一奇。
韓企先問道:「盧大人,你這是為何?」
盧彥倫道:「有幾句話,想單獨與國相說。」
韓企先與韓昉一聽都皺起了眉頭,盧彥倫這般說話,分明是要宗翰摒退他們兩個!
宗翰道:「他們都是我心腹,有什麼便直說吧!」
盧彥倫道:「國相聽說之後,若覺得可以告知二位韓公時再告之無妨;但現在便留二位韓公在此,彥倫不敢開口!」
宗翰尚未出言,韓企先和韓昉已站出來道:「既如此,下官請先告退。」
宗翰略一猶豫,點頭允了,等二韓出去後問道:「彥衝到底還有什麼事要說?搞得這般鬼祟!」
盧彥倫道:「不是大將軍有話要與國相說,是六將軍有話要啟稟國相。」
宗翰呆了一下道:「你說什麼!」
盧彥倫重複道:「六將軍讓小的帶幾句話來給國相。」
聽了盧彥倫這兩句話,繞是宗翰奸猾無比,也要怔個片刻才明白過來,大笑道:「你到底是代表折彥衝來與我談,還是代表蕭鐵奴?」
盧彥倫道:「剛才的話,都是代表大將軍說的。下面要說的話,則都是六將軍的肺腑之言!」
宗翰冷笑道:「在臨潢府時,在敕勒川時,在燕京時候,他蕭鐵奴都不來與我完顏部說肺腑之言,前年象棋也擺了,遼口也燒了——這時才來說什麼肺腑之言,不嫌太遲了麼?」
盧彥倫道:「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當初六將軍尚迷,如今六將軍已悟!迷時做錯悟時改,善莫大焉!」
宗翰笑道:「好!我便聽你說說他悟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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