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把那幅長詩疊了個齊整,揣在懷中,準備去找酒三半一道去裝裱。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剛走出門,就看到前園外站著位人。
院內的藤蔓枝葉新發,掩映中確實看不清此人外貌,只能看到一頭斑白和不高的個子。
再上前幾步,劉睿影才看出這是一位老婆婆。
他在博古樓本就沒有熟人,更別說是這樣一位老婆婆。
劉睿影心頭泛起一陣悸動。
想起上一次有人等在院子門口的時候還是在集英鎮,丁州府兵的前線大營前。
來的人是袁潔,是來討債的。
如今也不知袁潔去了何方,而當時那些丁州府兵的統帥賀友建也早已身首異處,屍骨無存。
這位老婆婆穿著一身最為普通的黑色布衫布褲,腳下是一雙純白色的卡邊布鞋。
博古樓中人為修建的道路不多,僅有的幾條長街大多灑掃的乾乾淨淨。
其餘的地方,大多都是在於地上鋪石板石塊,刻意的營造出 一種人在山水間的禪意詩感。
但是這老婆婆腳上的這雙純白色布鞋,卻是纖塵不染,像是剛換上一樣,就連一絲彎折的痕跡都沒有。
「有什麼事嗎?」
劉睿影問道。
本能的,同這位老婆婆保持了一些距離。
雖然她看上去人畜無害,微微有些駝背,左臂上挎著一個籃子。
但是劉睿影想起了當時在茶桌中的歐廚,不也正是扮做了一位穿梭於桌台間的小商販,賣些乾果和物件,最後卻從那籃子中抽出了齒靈劍。
有了前車之鑑,這次劉睿影緊緊地盯著這位老婆婆手中的籃子,不想錯落任何動靜。
「鞋墊在你手裡?」
老婆婆問道。
劉睿影怔住,一時間竟是沒能反應過來。
但是他的眼睛很清楚的看到,這老婆婆的身形沒動,手沒動,籃子沒動,就連兩片嘴唇也沒有動。
這聲音好似從她的心間升起,直接傳入了劉睿影的心間。
這一句話,不是他聽到的,而是他感覺到的。
劉睿影的心間騰起一種感覺,他覺得這位老婆婆這樣問了,但是眼前的事實又和他的感覺截然相反。
這已經無關於劉睿影是否能想的起來那雙莫名得到的鞋墊,只是這一句奇怪的問話以一種玄妙的方式從心底里升起,讓他很是不可思議。
「你說什麼?」
劉睿影下意識的問道。
「那雙鞋墊是不是在你那裡?」
老婆婆再次問道。
「什麼鞋墊?」
劉睿影疑惑。
但他還是沒能把眼前的老婆婆和屋內那雙鞋墊聯繫起來。
「看樣子,你是不準備給我了?」
老婆婆說道。
劉睿影酒氣未消,又被人如此質問,便又添了火氣。
心想道:「我管你什麼鞋墊,大早晨就有莫名其妙的人來問莫名其妙的事,當我是泥捏的嗎?!」
尤其是先前他還暗自做了決定,今後一定要『藏巧』。
可是造化弄人,天機天意是算不盡的。
你若是一直善良,便總有人會欺負你。
但當你稍一剛強,便又會有人說這人變了,太不地道,掛上個善變險惡的頭銜。
於是剛強的人一直被人敬畏,善良的人一直遭受欺辱。
剛強的人也很善良,不過大多都是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
善良的人卻不敢剛強,因為善良的人大多脆弱,經受不起那些人云亦云的折磨。
但是劉睿影不怕,他很很善良,也很剛強。
或者說他有自己的準則,有絕對不能觸碰的底線。
他可以當街仗劍捅進一人的咽喉,也能買一塊燒餅送給街邊要飯的小女孩。
雖然給要飯的小女孩一塊燒餅算不上什麼善良,但至少劉睿影盡力去做了。
相比那些,站在牆根旁說:「你怎麼不給她多點錢?你怎麼不給她買個大房子?」之類的人,劉睿影不知要強上多少。
這一瞬,竟是讓劉睿影又推翻了先前的一切想法。
一個人並不是要活給誰看的,沒人能要求誰必須出人頭地。
只要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無愧於本心就好。
誰能沒做過幾件有愧於天地君親師的事?
但最重要的是最終回憶起來不要有太多遺憾。
「我的就是我的,為什麼要給你?」
劉睿影說道。
按照他的本來,是不會這樣說的。
但是此刻他就想這樣說,甚至不說不行,非說不可。
「好!」
老婆婆說了個好字,把放在籃子裡的手拿了出來。
劉睿影以為這籃子中又會抽出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所以他當機立頓,拔了劍!
但是當他看到從籃子裡出來的,僅僅只是老婆婆的右手時,卻又有些後悔……
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年輕氣盛,還是不能那般老成持重,冷靜客觀的對待一切。
但是此刻劉睿影卻莫名的感覺到一陣恐懼。
就像是先前老婆婆的話,是從心頭傳來的一樣。
這陣恐懼也是從心頭傳來的。
沒有任何來由。
沒有任何原因。
就是讓他感覺到害怕……
以至於出劍的胳膊乃至全身上下都有些略微的僵硬。
「拔劍?」
老婆婆終於張了嘴說話。
這聲音和劉睿影從心頭感覺到的一模一樣。
老婆婆這句話猶如自言自語。
似乎是想不通為何劉睿影會突然拔劍。
但是劉睿影心中的的恐懼正在漸漸放大,擴散。
從劍尖傳到手臂,再游移到全身,最後又回到了劍尖。
這般幾個來回之後,劉睿影竟是再也控制不住體內的勁氣。
雖然他體內的陰陽二極已然崩潰,但是此刻勁氣卻源源不斷的從大宗師法相坐下的太上台上流出,卻是給了劉睿影一個驚喜!
起碼,他的修為境界還在!
雖然不知道這般變故之後會有什麼好壞發生,但是現在他也只能是被動的承受著。
但是這種欣喜,絲毫不能調好先前的恐懼。
劉睿影鼓蕩氣勢,想用體內雄渾磅礴的勁氣將這這種恐懼感強行壓下去,但是他卻沒能做到反而讓其愈演愈烈。
「我只是問你討要我的東西,你卻對我拔劍,究竟是誰不講理?」
老婆婆說道。
「那是我的東西,何況我根本不認識你,你說是你的,憑什麼?」
劉睿影反問。
這一句話出口,卻是讓他渾身的僵硬感略微鬆懈了少許。
但是他已拔劍,若是就這般回劍入鞘,難免會落了面子。
劉睿影不想,也不願意。
雖然他知道此刻回劍入鞘或許是個正確而又明智的選擇,他也不想。
「我說的那雙鞋墊,上面繡著一朵墨荷。」
老婆婆說道。
劉睿影心裡咯噔一下,這不正是讓他今早奇怪異常的那雙鞋墊嗎?
只是鞋墊上的墨荷已經不存,那層黑線被他抽掉,省下的只有黑線之下的金線,墨荷之下的金荷。
「我沒有一雙鞋墊,上繡墨荷。」
劉睿影說的有些心虛。
但轉念一想,現在那雙鞋墊上的的確確是沒有了墨荷,所以他頓時又來了底氣。
「小伙子,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想必你也想起來了。」
老婆婆說道。
語調平穩,但語氣中卻暗含著一絲不耐。
「我也說的很清楚,我沒有。」
劉睿影說道。
雖然他昨晚有些片段想不起來了,但是並不妨礙他確定這位老婆婆他絕對沒有見過一面,更不會出現在昨晚的宴席上。
既然沒有見過她,她也從未出席,為何她卻這般篤定的說這鞋墊就是她的?
一定是另外有人給了自己,但是這人是誰,劉睿影想不起來。
在弄清楚這雙鞋墊究竟是哪裡來的之前,他是不會給任何人的。
更何況,還是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
「那不是你的。」
劉睿影說道。
「雖然不是我直接給你的,但是那雙鞋墊就是我的。」
老婆婆很固執,已然不依不饒。
「不是你給我的,怎麼能說是你的?」
劉睿影反問。
「因為……」
老婆婆話還未說完,竟突然向前直挺挺的倒下。
劉睿影大驚!
慌忙環顧四周,覺得附近某處定然埋伏著暗器高手,在老婆婆即將說出些關鍵時,將其一擊斃命。
老婆婆的身體仍然在向下倒去。
劉睿影也並沒有看到周圍有什麼風吹草動。
此刻天光大亮,日頭正高,就算是樹林中也沒有任何陰影可以供人躲避。
但是劉睿影卻看到了樹林中的外側有一塊造型奇怪的書。
是柳樹。
垂柳。
別的垂柳,柳枝依依,隨風搖擺。
但是這顆垂柳的柳枝卻長得異常繁茂。
每一根枝條還很粗壯,柳葉密密麻麻的從上到下排布著。
風水不搖擺,水潑不入。
就像一個巨大的傘蓋,嚴嚴實實的把整棵柳樹的上半截包裹在其中。
這是一處最佳的蔭蔽之地。
要是讓劉睿影選,他也一定會毫不猶疑的選擇自己棲身在樹上,而後悄悄的分開茂密的垂柳枝,觀察著這邊的一切。
劉睿影能看到這棵樹,這棵樹所在的位置與角度也定然能夠看到劉睿影。
距離也並不是很遠,就算是用孩童打水漂的力氣,也能把石頭從那棵樹上砸到劉睿影的頭頂。
不過,既然柳枝繁茂如傘蓋,那暗器就算是想要飛出,想必也極為困難。
作為觀察來說倒是絕佳之所,但卻不利於用來刺殺。
劉睿影還看到旁邊一處房子的窗戶半開著。
雖然有稀稀疏疏的籬笆遮擋,但仍舊能看到這裡發生的大概。
若是對方的暗器實力可以和五福生兄弟比肩的話,想必穿過籬笆,刺死這位老婆婆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現在的光線不對。
陽光正好直曬著那扇半掩著的窗戶。
窗中人即便是露頭,也會被陽光刺的睜不開眼睛,看不清任何。
既然看不清,又該如何出手?
但是劉睿影想到,若這名此刻的精神異於常人,那完全可以不憑藉目力,只用精神遊走一圈,便能知道具體的位置。
眼見不一定為實,或許憑藉精神還能夠更加的穩妥。
劉睿影不懂得暗器之道。
但是憑藉他的認知,這已經是所能判斷的極限了。
可是他忽略了一點。
就是眼前的老婆婆難道是真的中了暗器而死去倒下?
劉睿影不知道。
因為他根本都沒有這樣考慮過。
畢竟這位老婆婆太過普通,普通到劉睿影都沒有詞彙去形容。
只是覺得她這樣倒下,便是遭人暗算。
先前的那些恐懼,已經蕩然無存。
現在剩下的反而是對老婆婆死去的惋惜,以及對自身安危的警惕。
雖然劉睿影想了這麼多,但在現實中都是一晃而過的瞬間。
老婆婆的身子還在往下倒。
一個人若是有意識,在摔倒時定然會兩手前撐,想要儘可能的減少損傷。
這是身體下意識的防衛動作,不用學習,無須訓練,人人都會。
即便是老人,腿腳不靈便,可能不如別人那般靈活,但至少也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可是這位老婆婆沒有。
若說她沒死,那只能證明這位老婆婆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極限。
或者說通過某些特殊的手段,摒棄掉了生而為人的一些特質特徵。
劉睿影直到老婆婆觸地的前一刻,才伸出手去想要扶住著屍身。
摔倒之人臉朝下,劉睿影也不想這老婆婆死的太過難堪。
萬一把鼻骨摔折了,下葬時也不美觀。
劉睿影回劍入鞘,剛剛彎下身子準備伸手時,突然間看到一星寒光驟然升起。
劉睿影本能的朝後一仰,這一星寒光變作一道,擦著他的鼻尖飛過。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這般處心積慮的暗算我!」
劉睿影大怒。
「你這小伙子,心不壞。但是你拿了我的東西不給我,那我只能殺了你再自己拿走了。」
老婆婆說道。
這時,劉睿影才看到方才的那道寒光的來源,竟然是她手中的一個繡花針。
這位老婆婆也正是在長街處擺攤,最後送給湯中松兩雙鞋墊的老婆婆。
「我不知道是誰給你的,但你不是應該擁有的人。」
老婆婆說道。
劉睿影感覺莫名其妙。
若說那《七絕炎劍》有人強搶,甚至為之打生打死倒還不奇怪。
可是一雙鞋墊,怎麼也能有人如此執著?
鞋墊就是鞋墊,即便是繡活再好,做工再精緻,也做不了別事,成不了旁物。
鐵杵可以磨成繡花針。
但是若是一根擀麵杖,再怎麼磨,也只能是一根牙籤。
「我已經擁有,憑什麼就不是應該擁有的人?」
劉睿影說道。
「不是你的,即便現在在你手上,也長久不了。」
老婆婆說道。
「長不長久也不是你說了算的,不過你既然要殺我,這卻是我能說了算的事。」
劉睿影說道。
「說了什麼算?」
老婆婆問道。
「可以說了算殺你!」
劉睿影說道。
老婆婆笑了。
臉上的溝壑隨著笑臉的浮現變得越發深邃。
從依稀的眉眼中,劉睿影可以看出,這老婆婆年輕時定然是一位名動四方的美人。
紅顏不奈春歸去,回眸人間雪滿頭。
無論曾經有何種美貌,如何驚天動地的修為,最終也逃不脫這幽幽的歲月,化作了枯骨一堆,黃土一抔。
「老婆婆,都這把年紀了,何必在如此執著?」
劉睿影問道。
這句話不是嘲笑,卻是劉睿影的肺腑之言。
他不明白為何這老婆婆要對這一雙鞋墊這樣執著。
她的生命已經走過了漫長的時光,瀕臨油盡燈枯之時,本該是一切盡開懷,萬事皆放下才對。
「你不懂……」
老婆婆說道。
這三個字出口竟然有些哽咽。
「你不說,我自然沒法懂。」
劉睿影說道。
「難道我說了,你就能懂?」
老婆婆反問。
劉睿影語塞。
的確如此。
就算是老婆婆說了,他又怎麼能保證自己一定懂得?
每個人的經歷都是如此的千差百別。
「你說了,至少我有機會去懂。」
劉睿影說道。
「我不想給你機會,因為你根本沒有機會懂。別說你,就連他也不懂。」
老婆婆說道。
「他是誰?」
劉睿影問道。
「你都不知道他,自然也不知道他的過往。你也不認識我,自然也不知道我的過往。那你也不明白我和他的因果,你說你怎麼懂?」
老婆婆質問道。
劉睿影有些煩躁。
這老婆婆說話太過囉嗦……
世間事,世間情,不過是結婚生子,生老病死八個字。
無論是誰,什麼事都跳不出這八個字的圍城。
所謂的隱士,一個人跑到深山老林中,看似好像萬事不縈紆懷,切斷了與世俗的一切聯繫。
但是他又怎麼能逃得脫生老病死?
到最後,也只是這四個字度過的比旁人更加漫長,更加孤獨,甚至更加悽慘罷了。
劉睿影對此向來不屑一顧。
覺得這些人就是矯情過剩罷了。
但他未免有些過於高估自己。
他才活了幾年?才看過幾次人間?
怎麼就敢如此輕率的斷定他人的情緒和心神?!
「至少他不是我。」
劉睿影這句話倒是過於孩子氣。
宛如鬥嘴一般,你說我不行,我非要說出來個行的,最後就算一直比到了太陽上,又能有什麼意義結果?
「你當然不是,沒有人能比得上他。」
老婆婆搖了搖頭說道,同時又揚起了手裡的繡花針。
「難道沒有商量的餘地?」
劉睿影從懷中掏出了那一雙鞋墊。
剛才出門前,他也把這鞋墊帶在了身上,想的一會兒問問酒三半對此有沒有印象。
多一個人,總能多些機會。
但是當著這老婆婆看到劉睿影拿著的鞋墊時,顯示一喜,接著卻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憤怒。
以至於她的臉龐都扭曲在了一起。
「你把那層黑線抽掉了?」
老婆婆因憤怒而聲音顫抖的問道。
「我……不小心弄掉了。」
劉睿影有些理虧,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老婆婆對這劉睿影咆哮。
但劉睿影卻發現,她的聲音變了。
不似先前的那般老態龍鍾,雖然語帶嘶吼,但卻年輕俏皮。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劉睿影說道。
「好好好!本來我與你無冤無仇,只要你把這雙鞋墊還我,我也不會為難你。但是現在,你卻把它毀了,我們之間只能不死不休!」
老婆婆說道。
手上的繡花針已經飛出掌心,後面托著一根常常的金線,在眼光下異常耀眼。
一轉瞬,這金線又變的漆黑如墨。
劉睿影橫劍抵擋,竟是被針尖上傳來的巨力震退了幾步。
此刻,劉睿影的劍仍然在劍鞘之中,還未來得及拔出。
劉睿影知道對方的攻勢不會只有一招。
於是出劍後立即挺劍直刺!
左手持劍鞘當盾牌,時刻防備著對方的針。
「噹啷!」
一聲清脆傳來。
劉睿影看到自己的劍尖插在了老婆婆的手掌里。
但是卻沒有流出任何鮮血,反而發出了一聲猶如金鐵相交的聲音。
老婆婆張開手,那劍尖正好刺在了她手上戴的頂針上。
劉睿影調動勁氣,一股磅礴之力傳遞至劍尖,繼而爆發。
但是老婆婆卻依舊用頂針抵著劍尖,四方挪移,手形頻換,竟是將勁氣全然卸掉。
劉睿影用肉身之力再度發力一刺。
老婆婆卻胳膊一縮。
讓劉睿影這一劍好似刺在了棉花上。
一劍出,竟是沒有任何受力!
不自覺,腳下步伐卻是略顯慌亂。
就在劉睿影這一刺之力全然使完之時,老婆婆卻猛地一推掌,劉睿影防備不及,被劍上傳來的距離震得鬆了手。
星劍掉落在地。
掉落在他與老婆婆之間。
「只是上面的一層浮線被我拆掉,何況另一隻還沒有任何變化,你怎麼就能如此極端?!」
劉睿影說道。
這是他的緩兵之計。
因為他必須要製造一個空檔。
製造一個能讓她重新撿起劍的空擋。
「你可曾見過形單影隻的鴛鴦?」
老婆婆問道。
「沒有。」
劉睿影回答。
「你可曾見過天涯孤途的鞋履?」
老婆婆問道。
「沒有。」
劉睿影回答。
「我的鞋墊本就是一雙,差了一絲一毫都與以前不同,都不是一雙。我的一雙,不能有一點變樣!」
老婆婆說道。
話音剛落,竟是再度持針攻來。
雖然只是短暫的幾句話,但是劉睿影也得到了喘息之機。
體內的陰陽二極不存,雖然勁氣調動沒有了助力,甚至比原先更加偉岸。
但是新事物總得有個適應的過程,劉睿影體內還是有著諸多不習慣。
這片刻的平穩,對他而言卻是珍貴異常。
劉睿影眼見這老婆婆再次襲殺而至,左手持劍鞘虛晃一招,引的老婆婆不得不回針抵擋。
而後他朝前一翻滾,便和老婆婆調轉了位置,手上也重新握住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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