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光芒消失,徐燁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之前「跳樓」的那個走廊里。
外面一片漆黑,窗外烏鴉撲棱著翅膀,黑夜只看得見那一雙空洞的眼睛。
因為是廢棄的舊城區,除了一些流浪漢和拾荒者,並不會有人來到這個地方。而這個早已經被搜刮一空的商場,因為四面透風,陰冷空寂,對於那些無家可歸的人來說,並不是一個理想的居住之地。
地上掉落的子彈殼和牆壁上射偏的子彈都消失無蹤。徐燁漫步走下樓梯,並側頭向下看去。
本來側翻在那的古董車已經不見了蹤影,而那些被重武器破壞的痕跡也都經過了處理。
徐燁偏了偏頭,嘀咕道:「看來黃老的部下做事情思慮的很周全,雖說這裡是無人區,但萬一有那個流浪者將此地的場景拍攝下來賣個新聞社,那事情還真不好處理。」
徐燁身上的聯絡工具早已經丟失了,此時他除了一套進入【邏輯世界】之前穿著的因逃亡而破破爛爛的襯衫西褲,和屁股兜里未曾抖落的幾塊零錢,真的算得上一窮二白。
走出商場看著因堆積著各種垃圾的破舊髒亂的街道,他突然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去大洋彼岸一個叫「盧浮宮」的博物館參觀的時候。
噢,並不是說這裡空氣中瀰漫的歷史氣息和那兒有多麼相像。
只是因為他們都讓徐燁面臨著同一個問題。
迷路……
他實在是不知道這些舊城區存在的意義……
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感覺自己變成了流落荒島的魯濱遜的徐燁終於找到了希望的帆船。
眼前不遠處一個破舊但還完整的平方內,橘黃色微弱的光芒從其窗戶中透散而出。
迫不及待的徐燁並沒有在意安靜的黑夜中自己跑動的腳步聲是否會驚嚇到出來覓食的老鼠們。哦,實際上任何時候他都不會注意。他只知道,越來越近的房屋就像燈塔一般是他的「彼岸」。
就在距離「彼岸」還有三四十米的時候,只見發出燈光的窗口突然一個黑影閃過,緊接著光芒就滅掉了。
跑動中的徐燁心中一陣悸動,猛然間止住了腳步。
而同一瞬間他的眼前就划過一道銀光,「咄」的一聲,一根通體黑色的鐵箭就射入了腳前一厘米的水泥地里,半數沒入,只剩箭尾的翎羽在不斷的震動,耳邊還不斷的迴響著弓箭刺透空氣的細鳴音。
「如果是自動械弩射出的倒還罷了,如果是人力……」徐燁一動不動,並不想因為一些不必要的原因激怒暗中盯著他的敵人。
就在他有些納悶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說明你的來意,陌生人。」
看來是自己唐突了,任何一個遠離人群的流浪者都會對不明身份的陌生人保持充分的警惕,這是常識。
「朋友,我無意冒犯,只是身無分文流落至此,想尋求一絲幫助。」
良久,一道追光照射到徐燁身上,暗中的人發現他身上並沒有武器之後,便將追光關掉。
「慢慢地走過來,年輕人。」
徐燁一邊苦笑,一邊慢慢地靠近那座平房的大門。
走到門口,房門從內打開,抬腳剛走進,門便自動關上了。
只見微弱的燈光之下,一個毛髮濃密,拉碴著鬍子的中年大叔正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嘴上還叼著一根雪茄。
而他的左手邊,一張造型誇張的大弓正靠在牆角,在窗外透進的月光之下折射著令人寒冷的流光。
大叔深吸了一口雪茄,突出一個煙圈,緩緩開口:「桌上有吃的和水,餓了就去。」
徐燁不好意思的一摸肚子,雖說在任務世界吃過食物,但也過了許久,倒還真有些餓了。
「謝謝。」徐燁走到房間一側的餐桌旁,拉開椅子坐上去,便開始大口大口的吃著桌上的食物。
大叔並沒有打擾他,而是照舊抽著雪茄,眼神迷離,仿佛遊蕩在夢境。
但徐燁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一直對他保持著警惕,其繃緊的肌肉,略微前屈的上身,正警告著如果他一有異動,其就會毫不猶豫的殺掉自己。
任何一個流浪者手上從不缺少鮮血。
幾分鐘之後,大叔看到徐燁進食完畢,便直起身子,硬邦邦地說道:「吃完就走。」
(看來他是把我當做那些快要餓死的乞丐了。)
徐燁腦筋一轉,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於是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對其說道:「大叔,我並不是來討食物的。」
「不是來討食物你還把桌子上的東西都吃完了?還有,別叫我大叔,我叫周翔。」對方把嘴巴一撇,說道。
徐燁哈哈一笑道:「周哥,其實……我想去市區,只是苦於沒有交通工具。」
周翔扯了扯衣領,面無表情的說道:「屋子旁邊有輛舊自行車,這裡距離主市區不遠,大概一個多小時就能到。」
「什麼叫做不遠就一個多小時……」徐燁的嘴角不自主的抽動。
「怎麼,還不走?年輕人,不要太貪心了。」周翔站起身來,走到徐燁跟前,左手警告性的敲了敲桌子。
不得不說,他的身材非常有壓迫性,一米八的個頭,魁梧的像一頭森林中的熊瞎子。
看著對方眼中的警惕性越來越濃,徐燁無奈的咬咬牙,很是忐忑的說道:「其實,我迷路了……」
周翔愣了一會,然後一陣猛烈的大笑從他空中爆發出來。
「哈哈哈……你一個大男人竟然也會迷路?聞所未聞,聞所未聞啊!」
漲紅臉的徐燁不由得辯解到:「你就說幫不幫吧!」
「幫,好久沒遇到這麼有趣的人了,怎能不幫!」
……
最後兩人還是決定等天亮了再出發,畢竟黑暗籠罩之下總歸讓人感到不舒服。
看天氣比較暖和,周翔就只扔給了徐燁一條毯子。然後一夜無話,直到天明。
看著將巨弓提在手上的周翔,徐燁不由得出聲詢問道:「周哥,市區里能帶這樣的武器嗎?」
「呵呵,你看。」只見周翔雙手握住弓架的兩端,手指重重一按,弓架中的機括一響,就從中間分成了兩半,然後再將弓弦扭下。
看到如此,徐燁也就不再多說。
之後周翔便從屋後的空地上開出了他的那輛古舊的軍用吉普。
「還是這些老舊的軍用車開著讓人舒坦,那種磁懸浮的,根本沒有一絲男人的霸氣。」
待徐燁上了車,剛坐穩,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陣發動機的劇烈轟鳴聲,然後感覺一股巨力迎面拍來,整個人被壓在座椅上無法動彈。
「來,年輕人,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男人。」
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之中,一卷塵煙席地而起,如同被激怒的北極熊,絕塵而去。
「爽!」
當踏上快要到達主市區的國道,吉普的車速還是逐漸慢了下來,畢竟男人可以霸氣,但不能霸「道」。
坐在副駕駛上的徐燁此時臉色有點蒼白,對於開車的人來說,再怎麼開都不會感覺到不適,但對於坐車的人,有時候就是一種折磨了。
「小徐啊,看樣子你身體不行啊。」周翔看著他一副悽慘的樣子,開口調侃道。
此時的徐燁無力反駁,因為他感覺一股燒灼感已經從胃裡反流而上,怕是一開口就會吐出來。
就算在城市裡,周翔也是讓車速始終保持在臨界點左右。故而不久,就到達了徐燁告訴他的目的地。
猛地一踩剎車,差點讓剛穩定下來的徐燁真吐了。
「到了年輕人,振作點。」周翔下車打量了一下四周,忍不住說道:「看不出來,你小子挺敢選地,跑到政府大院門口要飯?」
徐燁白了他一眼,走上前去跟門口的警衛說了幾句話,不出一會,就有一名老人在一群警衛員擁簇之下急匆匆的向這邊趕來。
在周翔驚愕的目光之下,徐燁大聲喊了一句:
「黃老,你怎麼親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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