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吃個飯都關注國家大事呢?」
帝都soho媒體園旁,一家憑藉口味爆火出圈的網紅中餐廳,顏辭坐在窗邊,心無旁騖得刷著報道,都沒注意到鍾培扒在外頭向她打招呼。
鍾培走進來,把包往旁邊的座椅上一甩,眼睛瞥著顏辭的手機屏幕,鋪天蓋地全是關於瓦利亞局勢的。
「轉性了?老研究這些幹嘛?」
顏辭沒有告訴任何人沈平蕭的去處,面對鍾培的打趣,也只是草草翻篇,去聊別的。
「你們不加班,地球是不是就不會轉啊,我都坐這送走一桌了。」
鍾培給自己倒大麥茶,咕咚一小口。
「你懂什麼,這還沒睡醒就彈跳起床趕電梯的感覺令人著迷,轉頭就華燈陪襯夜色的美景更是讓人沉醉,你這種富婆,是不會懂的。」
顏辭把那壇梅子酒推過去,毫不客氣得打破她的自我催眠。
「看得出來,這樣的生活,讓你不得不把自己灌醉。」
鍾培責備得眯縫著眼,搖頭晃腦得接過小酒罈子。
「沒意思。」
她仰頭小酌一口,神神秘秘得探身前去。
「綿川地震特別刊,獲得了很好的反響,我這次獎金,都有這個數。」
她手指比了個九,顏辭立刻上道。
「那這頓飯你請。」
鍾培一咂嘴,「還得是你。」
她躍躍欲試得搓搓手。
「這也休息夠了吧?什麼時候開始新的征程,有沒有什麼計劃,說來聽聽。」
顏辭舉起手機遞過去,一點兒都不像開玩笑。
「你覺得這地兒怎麼樣?」
鍾培看了一眼,揉揉眼睛,別是自己一口酒就喝蒙了。
c國,瓦利亞。
「雖然說追熱點確實是流量密碼,但是大不可不必,我可不想繼承你的螞蟻花唄。」
顏辭低頭,看著水杯里自己的影子,對著它譏諷一笑。
果然,這麼簡單的道理,不可能會有人支持她。
鍾培接了個電話,語氣立刻變得小家碧玉。
「下班啦,吃飯呢。」
「對啊。」
顏辭聽得那叫一個膩歪,默默喝了一口酸甜的梅子酒,感覺這就放得越久,酸味越上勁。
一直到掛電話之前,鍾培對著手機聽筒,認真撅起嘴。
「麼麼」
聲音是給電話里的袁俊聽的,動作卻是對著顏辭做的。
閨蜜兩互相嫌棄得擠眉弄眼。
掛了電話,鍾培卻發起牢騷來。
「唉,為什麼偏偏就是他呢。」
「你說我犯什麼勁,好不容易談個戀愛,還是異地戀,每天就靠這冰冷冷的手機噓寒問暖,跟養了個電子寵物似的。」
顏辭看待鍾培的感情問題,就像她看自己想去瓦利亞一樣,答案簡單到不假思索,可偏偏當事人自己沒法理得清楚。
鍾培獨自在帝都摸爬滾打,好不容易事業有所起色,讓她為了感情放棄這一切,她過去的自己都得穿越過來,一巴掌一巴掌扇她臉上,打醒為止。
「那你不考慮考慮,把袁俊綁到帝都來?」
「我也想啊,可人家剛從森林消防站轉正,一心一意得守著那片土地,我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不知哪個字眼觸動了顏辭的心。
「知足吧,你們至少還能聯繫,不像我,什麼都做不了。」
當人在身邊觸手可及的時候,覺得相隔千里只能靠通訊工具來溝通情感實在是沒意思,可當通過無線電波說上兩句話都成奢望的時候,又覺得哪怕就聽聽聲音也是極好的。
「你們什麼情況?我是有聽袁俊說,你那相好,最近失聯了,電話都打不通,人也不在瑞陽。」
「嗯,有事兒,出去了。」
無論鍾培怎麼旁敲側擊得挖,顏辭都守口如瓶,不告訴他人沈平蕭的去向。
女生之間亘古不變的友誼鐵律——事關閨蜜一生幸福,勸分不勸和。
鍾培乾脆不分青紅皂白得勸她放棄。
「要我說,你這麼優秀,什麼好人家找不到,又何苦在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呢?這面見不著,整得朝思暮想徹夜難眠,可連個電話都沒有,算怎麼回事,不得抓心撓肝啊?」
她用盡畢生所學,長篇大論得控訴,像路見不平而義憤填膺的女俠。
顏辭倒是泰然自若,淡定得吃吃喝喝,聽她喋喋不休到口渴,冷不丁補了句。
「有道理,聽著,像是經驗之談。」
鍾培被抓著小辮子,悻悻閉嘴。
「沒意思,都沒意思,還是搞錢最實際。我今天開了足足四個小時的會,可算把下一期的主題給定了,打算針對古蹟出一刊,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想法?」
顏辭談起工作來頭頭是道。
「古蹟,國內各朝代舊都遺址早就已經耳熟能詳了,要麼受保護,要麼都是些人擠人的大景點,再走一趟各大博物館,那素材,你那雜誌裝都裝不下。」
「害,這還用說,隔壁小組的小組長,早就把矛頭對準博物館了。」
顏辭眼尾飛挑,靈光一閃。
「我倒是有個主意,絕對能讓你壓上一籌。」
「眾所周知,我國有很多文物在歷史長河中外流,不知去向,但是在大英博物館中,收藏陳列了許多歷代稀世珍寶,上至商周時期的青銅器,下到魏晉時期的敦煌京卷,還有南宋時期的名家書畫,明清時期的瓷器,這些困在異國他鄉的文化瑰寶,承載的可不止是古蹟一詞。」
流落他鄉的古蹟,令它本身又多了一層含義,稍加修飾,引爆文化熱潮,又將掀起一股全民性的話題。
鍾培高興得舉起酒杯,作碰杯狀。
「那麼,辛苦你走一趟了。」
顏辭轉了轉杯子裡的酒水,沒接她的橄欖枝。
「你得跟我一起去。」
「幹什麼?缺保姆啊?」
顏辭仰頭,一口喝盡,齜牙咧嘴緩衝那股上頭的酒勁。
「我世界歷史不及格,這直接導致我大二換了選修課,這樣的文化融合不是我的強項,所以這次,我負責攝影,你負責出稿。」
「沒問題。」
鍾培答應得很爽快,卻沒得到回應。
顏辭正撐著腦袋,用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怨氣滿滿得瞪著她。
「不能喝就別喝那麼多」
鍾培又轉了轉酒瓶子,找到貼在瓶身上的產品說明書,仔細瞧了瞧酒精度數。
「十八度這都能喝醉?」
「啪」一下,顏辭把自己的杯子拍在她面前,要求再來一杯。
半個小時後,鍾培艱難得把顏辭架在自己肩膀上,氣喘吁吁得打掉她招過來的手。
「別亂動!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沉?!」
顏辭還能聽得懂人話,配合一點,剛爛泥扶上牆,轉頭又委屈上了。
「這麼多天了,一個電話都沒有我在等啊」
「他一個電話,都!沒!有!」
剛說完,顏辭就撇開鍾培,轉頭趴街邊垃圾桶邊上,把整顆頭都伸進去吐。
吐完再稀里糊塗得自己擦擦嘴,扭頭對著被推到地上艱難爬起來的鐘培齜牙笑,笑夠了再捂著臉哭。
鍾培蹲在她身邊,捧著她的臉,給她把眼淚均勻得抹了一臉,涼風颳過,立刻乾涸,只留下紅得滴血的眼尾抽動著。
「分了吧,何苦呢。」
顏辭抱著自己,呆滯得思考。
「要分手,也得等他回來啊,不然我跟誰說。」
暗黃的路燈下,兩個光鮮亮麗的姑娘,把自己搞得一團糟,無畏來來往往的過路人,盡情發泄。
鍾培恨不得對她的腦門來個一指彈。
「你說得對!我們愛也要愛得光明磊落,有始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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