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偶遇他的少女 第14章 迷宮

    海不眠一行趕到時，現場已經圍滿了人，男男女女至少有七八十個，然而全國的特別行動白度一共也就72位。緊接著他們意識到，其中大概有一半是助手。而劉浩和張雲傑均為自己當地的掌井，兩人的助手都留在家中看守陰陽井。

    「他們來了，」為首的老者笑著朝四人招了招手，他鬚髮皆白，眉目間有股超然的仙氣，「來，一起到二樓坐坐，西餐廳里設有長餐桌，大家不妨討論討論。」

    此時他們處於琴格酒店地下室的密室內，牆上被開了個大洞，斷面處還殘留著黑色的火藥粉，看來是暴力闖入。密室的面積很大，目測將近五百平米，被燈光照得通亮，地上繪有一個大型八卦，軸長約二十米，幾乎占滿了整個地面。走到中央位置，發現陰陽圖標上的黑點是約一米寬的圓形開口，裡面黑森森的，似乎是個螺旋滑梯，手電筒照不到底。

    助手們留在原地看守密室，眾人來到二樓的西餐廳，在長餐桌周圍坐定，場景像極了影視作品中的古典西方貴族設家宴。特別行動白度總是兩人一組，由上面直接指派任務，鮮有集體行動，今天這樣的場面十分罕見。

    令人疑惑的是，陽界並沒有這個密室，它只存在於陰界。如此一來只有一種可能：張琴格把陽界的材料帶到了陰界，在陰界建造起這樣的一個密室。

    那麼問題來了：「怎麼建造起來的，難不成把工人也帶到了陰界？」

    「不可能，沒簽契約的人想來這兒得割右耳，這麼多人都是傻子麼？」有人提出質疑。

    「完全有這種可能，張琴格有的是辦法魅惑男人。有些男人為了女人連送命都行，來這陰曹地府就簡單得多，只要一隻耳朵。」靠近桌尾的一人反駁道，語氣頗為輕蔑。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雙手正把玩著桌上的銀制裝飾燭台。

    「再說也不一定要割自己的，喝醉酒割了親朋好友的右耳，獻給妖艷的大美女，沒準能換來她一個香吻，夠他們神魂顛倒好些時辰。」另一位體型較胖的人接話道。他的嗓音跟體態完全不符，清亮悅耳，抑揚頓挫，語調跟唱歌似的。

    為首的老者微笑著擺擺頭，轉而向桌右的方向說：「老唐，你是東道主，也說兩句吧！」老者口中的這位老唐和張琴格一樣，是上海的地方白度，只不過他上了年紀，基本上不處理事務。張琴格當上掌井後，他收的徒弟也被拉攏了，氣得他發誓再也不問陰陽之事。

    「我只說一點，張琴格沒當上掌井前，上海的陰陽井並不在這兒，是她後來硬生生改過來的。」老唐的話惹起了一陣小騷動，不少人開始附耳議論。白度們一向秉承不多問的原則，對同行的小道消息知之甚少。在座的白度，除了自己的搭檔幾乎可以說毫不相識。偶爾在執行任務時遇上其他同行，也只是事務性地交換信息，不談事外。而為首的老者經常傳達議會的指令，倒是跟眾人混了個臉熟。不過，像張琴格這樣出名的，同行們或多或少也會聽到一些有趣的消息，只是不甚具體罷了。

    「嚯，小姑娘能耐不小，想變動陰陽井的位置得上面同意吧？」把玩燭台的那人說道。

    「不光得上面同意，還得在原先的陰陽井作法，聽說作法時要獻祭活物，7個人或者16807個動物。」一位女性白度說。

    那人放下燭台，眉毛一低一高，做出困惑的表情：「你這串數字哪兒來的，夢裡一拍大腿想的嗎？」

    「7的49乘49倍，也就是7的五次方。7這個數字的重要性，作為白度你應該知道吧？」女子面露慍色，揚著眉毛看向那人。

    「得得得，打住，不跟你聊數學問題。意思是張琴格為了陰陽井的招財效果，就挪到了自己的酒店？上面那幫人也沒反對......」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最後一句話的音量漸小，面露尷尬的神色。

    一旁的搭檔替他打圓場，轉移話題道：「重點是她不顧平民百姓的安危，陰陽井就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出意外。」

    「對，」老唐眼裡透出一股狡黠，「我就是想提醒你們，張琴格既然能為了利益置平民百姓於危險之地，那麼這個迷宮，裡面要是藏著什麼狠毒的機關也不奇怪。」

    「所以要謹慎行事，」張雲傑一開口，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他和老者對視一眼，接著說道，「最好先找到張琴格，由她來解開我們的疑問。不過她要是一門心思藏著，我們也沒什麼辦法。對了，這個迷宮，你們有下去過嗎？」

    「還沒有，貿然行動太不明智。」老者回道。

    「那就對了，剛剛一來我就覺著不太對勁，這個八卦上又沒寫明下面是迷宮，你們怎麼確定是迷宮的？徐老先生打電話給我時，語氣相當肯定，我還以為上面就寫著『此處是迷宮』呢！既然看上去是八卦，那麼應該通知我說發現了一個八卦圖樣的入口才符合常理吧？」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無人應答。

    少頃，為首的老者，也就是徐老先生故作輕鬆地笑了兩聲，說道：「老糊塗了，看到奇怪的入口就想當然了，不夠講究，讓各位見笑了。」

    「真可笑！」劉浩警覺地掃視了四周，瞪大眼睛盯著老者，逼問道，「所以其實是猜的？還是說，這是你張琴格布下的陷阱？你對徐老先生了解得還算深入，差不多能以假亂真。但是，弄巧成拙了張大美女，我們調查人員雖然不經常接觸，但是人員構成我還是大概了解的。特別行動白度里一共只有四位女同志，你這裡怎麼就來了七個？」

    「最近人數變了。」老者仍然笑眯眯的，態度像是在對待頑皮的小孩。

    「你還想狡辯？那不如我問個問題吧，徐老先生見多識廣，可知道特別行動白度配備的背包上有幾種顏色的按鈕？」

    老者面露難色，啞口無言。

    說話間，張雲傑已經按下了背包上的白色按鈕，至陽之氣噴涌而出，霎時場景內的所有人和事物都被白氣掩蓋。若是換作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裝滿了麵粉的大口袋發生了爆炸。

    劉浩定定地注視著前方，自言自語：「答案很簡單，只有黑白兩色，分別代表至陽和至陰。度魂驅鬼哪來那麼多花里胡哨的手法，簡單才是最好的。」

    窗外車來車往，吵罵聲不絕於耳，不絕於左耳。右耳嗡嗡鳴叫，白氣漸漸消散。霧氣中佇立著一個高挑的身影，正是張琴格。而他們四人，竟然還坐在棋牌室內。

    另一邊，顧典在舊樓的書庫里查閱到了重要資料：《養魂術》。書中描寫了古時候的陰陽道士，也就是白度，以鬼養鬼的事跡。據描述，南宋年間，有一位陰陽道士痛喪襁褓中的愛子，兒子死時尚且年幼，無法與之簽訂契約。鬼兒子沒日沒夜地哭喊，他便擅自捕獲鬼魂，供愛子的鬼魂吸食，久而久之，鬼兒子竟然長大成人。

    終於，他與長大後的鬼兒子簽了契約，心愿得償。可是漸漸的，他分不清眼前的鬼魂是自己的兒子還是被吸收的鬼魂，最後發瘋自殺。養魂術卻被流傳了下來，在封建社會的黑暗時代，被利慾薰心的人用來進行與之相配的黑暗交易。

    就在這時，顧典猛然感覺到一陣劇烈的抖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