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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在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朱海波掩飾著自己的內心:「有點累了,我歇一會兒,」
「真的沒想什麼?」林學芳故意追問問。
朱海波依然堅持著不改口。
「唉!」林雪芳像是自言自語地說:「王小霞女士也許不會來上課了,唉……她學習那麼好,真的太可惜啦!」
說完,她仔細觀察著朱海波的臉色,看有什麼變化。
正如林雪芳所料,朱海波臉色「刷」地變了,變得又吃驚又難過。但是他竭力地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林雪芳接著說:「我原以為她就是這裡的人,沒想到她的老家在西北,」
「啊?」朱海波驚呼起來:「不會吧!」他停了停又說:「不過也難怪,像她這樣各方面很厲害的女生,肯定有一些傳奇的經歷,我想,這個是很自然的事,」
他意識到自己話有點多,於是,尷尬地笑了笑。
「你好像很在乎她,」林雪芳笑著問:「我說的沒錯吧,朱先生,」
「這……」朱海波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自己內心深處的小秘密是不能輕易告訴別人的。
在深邃的藍天下,在遼闊無邊的黃土高原上,一隊穿軍服的人包圍了另一隊穿軍服的人……槍聲大作,激戰正酣。
隨著最後幾聲零碎的槍聲消失在茫茫的荒山野嶺之中,這場爭奪地盤的毫無正義可言的混戰宣告結束。
一股冷颼颼的山風吹過,王子信醒來了,他發現自己和幾個缺胳膊少腿的屍體躺在一起,這要是換作平時,他會被嚇得魂飛魄散,此刻,因為剛剛經過一番你死我活的搏鬥,他大腦正處於麻木又亢奮的狀態,因此,沒有絲毫的畏懼。
王子信滿臉的泥土和血漬,只有兩隻眼睛在緩慢地轉動著,證明他是個活物。他竭力地回憶著剛才具體發生了什麼,哦,想起來,事情大概是這樣子的:自己將將被幾個敵人包圍了,他們並沒有馬上開槍,卻露出猙獰的笑,想必是要以虐殺方式把他弄死,但是他沒有感到有多害怕,在準備和他們拼殺時,只聽到身旁「轟」的一聲……然後,然後他什麼就曉不得了。
他在想,這顆莫名其妙的炸彈是誰扔的呢,為什麼偏偏是自己活了下來,很可能是自己人扔的,但是這樣子有點太冒險了。萬一……炸死的是我王小偉呢,他胡思亂想著,一步一挨地搖搖晃晃地走出死人堆。
太陽快要落山,紅色的雲霞像流淌的血液一樣,把那一片子山尖尖都染紅了。王小偉內心突然有種難以描述的豪壯感:我王小偉是打過仗的人,所有的人都死了,就我還活著。但馬上,他又感到了害怕,他害怕又「轟」的一聲,他也變成一具僵硬而殘缺的死屍,不久就會被野狼或野狗啃食,或者在風吹日曬後變成一堆雪白雪白的骨頭。於是,他加快了步伐小心翼翼地,朝半山腰的一條小路摸去。
這是一條有些潮濕的小路,仿佛用水澆過還沒有晾乾。但馬上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強烈地刺激著他的鼻腔,他感到胃裡開始倒海翻江,馬上就要嘔吐。他瞪大眼睛看了看腳下的路面,這哪是什麼水澆過的,這分明是已經半凝固了的血。他連忙掉頭朝另一個方向走,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悲涼的「嗚嗚」哭泣聲,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來,心想,難道這裡還有活著的人?
王小偉又一尋思,這不可能,活人早都跑了,誰留在這裡還幹什麼,莫非是鬼?只聽得這哭聲越來越響,好像就在他身邊,王小偉一個機靈,感到頭皮發麻,但他畢竟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膽量還是有一點的,他鎮定了一下,卻覺地這個「嗚嗚」的聲音有點熟悉,再聽聽,啊?難道是那個張耀軍,於是他喊了一聲:「張耀軍哎!」然後他屏住呼吸聽動靜,頓時哭聲聽不見了,接著那上面土坡坡前出現了一個彎腰駝背的身影,那人似乎又驚又喜,正四下張望。王小偉借著暮色仔細一看,體型像張耀軍,但他的臉如此模糊不清,好像變大了許多。
「是張耀軍不?」
「是是,是我呀」那人哭著回答,他大概是太激動了:「你是……王小偉!」
「就是我!你還活著?」王子信問。
「我曉不得我活著沒?」張耀軍繼續哭:「你過來把我擰上一把,我看疼不疼,要是疼的話那我就還活著,」
王子信說:「你糊塗了,就我們兩個活著,我們趕緊往山那邊跑,萬一敵人再來了,我兩個就完蛋了,」
張耀軍跌跌撞撞來到王小偉跟前,說:「你給我一捶……叫我感覺一下疼不,」
王子信一看張耀軍的臉腫脹地不像人樣,忙問:「你的臉咋成這樣了?」
「先不管這,你給我一捶嘛!」
王小偉就抬起腿,腳後跟照著張耀軍的腳面上猛踩了一下。瞬間,張耀軍疼得「哎吆哎吆!」直叫喚,並一條腿跳了起來。
「疼不疼?」
張耀軍罵道:「你個龜兒子,你也太狠了,你把吃奶的勁都使上幹啥,」
王子信看著張耀軍圓滾滾的臉,忍不住「嘿嘿」一笑:「快說,我們是打贏了還是輸了?」
「你問的是廢話嗎?當然被打敗了,贏了還能是這樣子,連長排長都死了,不過,我把好幾個敵人都給解決了,」張耀軍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得意的神色。
「我們現在怎麼辦?」王小偉問。
「曉不得,歇一會再說!」張耀軍一屁股坐在一堆乾草里。
暮色越來越沉重,淒冷的山風不斷襲來,兩人凍得瑟瑟發抖。也不知朝哪個方向走,害怕走錯了路會造成自投羅網的結局,被敵人抓了活的,嚴刑拷打必不可少,最後還可能大卸八塊,與其這樣窩囊地死去,還不如自行了斷為上策。
那該往那邊走呢,方向決定生死。
還是張耀軍老練,從地上撿起尖石頭,說:「我把這石頭往天上一丟,落下來石頭尖尖指哪裡,我們就朝那裡走,」
「這……也能成?」子信問疑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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