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片土地 第99章 朦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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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聰慧的張麗娟這次卻感到很疑惑，這馬天宇是怎麼了？是吃什麼東西卡到喉嚨里了還是怎麼回事？正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身旁的彭小燕卻吞吞吐吐地說：「麗娟，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說著話，她的表情也顯得不自然起來，而且臉頰還有些泛紅。

    張麗娟好像明白了點什麼，她不由得嘴角向上一翹，微笑了一下，便徑直朝教室走去。

    下午放學，同學們陸續回家，走得最早的總是那些對高考沒希望的學生，他們已經做好走向社會的思想準備了，因為社會對他們的誘惑力比大學校園的吸引力更加強大，他們認為，即使考上了大學，也免不了要還是坐幾年冷板凳，總體說來沒什麼意思，還不如早早走向社會，早早掙錢，穿時髦的衣服，吃大家沒吃過的東西，去大家想都不敢想的大城市，同時，又享受自由自在而又瀟灑豪邁的生活，這才是正道呀！他們認為他們的思想是超前的，目光是高遠的，因此，將來是有出息的。

    其次離開教室的一些學生，是對高考有些希望，但是希望不是很強烈的學生，他們主要是平時基礎不牢靠，但又不輕易放棄高考，還想加把勁兒，看能不能出現點奇蹟啥的，事實上，這種奇蹟很難出現。最後離開教室的是張麗娟等幾個學習尖子，他們對於高考是充滿希望和自信的，他們想的不僅僅是能不能考上大學的問題，而且要考上一個好大學，要知道，考一個好大學，對他們將來的人生意義有多重大。

    張麗娟離開教室的時候，夜幕悄然降臨了，不遠處的幾戶人家已經拉亮了電燈，燈光照亮了院子和門前的小路，這燈光給人一種溫暖舒適的感覺。學校周圍的起起伏伏地山巒在夜色中顯得隱隱綽綽，一條小溪由東向西潺潺地流，村道上，晚歸的牧羊人，正嫻熟地揮動著長的鞭子指揮著羊群有序地往羊圈方向走。

    張麗娟邊朝宿舍走，邊費盡腦汁地思考兩道幾何題的解法，她有個習慣，每遇到難解的題，她總是自己思考思考再思考，實在是想不出來了，才向同學或者老師求助，她認為這樣做能鍛煉自己的思考能力，而且能把該道題的解法牢記於心。但是這種思考確實讓人很累。

    「麗娟！」

    張麗娟突然聽見有人叫她。

    回頭看時，彭小燕卻出現在她面前，也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剛才在教室也沒見她呀！張麗娟以為她已經回家了。

    「你怎麼在這裡呀？」張麗娟疑惑地問。

    「我在這裡等你呀！」

    「等我？你咋不在教室等我？」

    彭小燕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說：「我本來是在教室等你的，但後來有點事，就出來了，」

    「奧，那咱們回吧，」張麗娟把左肩上的書包挪到了右肩。

    「我有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彭小燕聲音很低沉，很莊重地說。

    「什麼事？」張麗娟連忙問，隱約覺得這事非同小可。

    「但是你得保證，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彭小燕小心翼翼地說。

    「那它呢？」張麗娟一本正經地問。

    「誰？」彭小燕驚得瞪大了眼睛，難道有人在偷聽他們談話？

    張麗娟手指著路旁夜色里的一棵小白楊樹說：「就它……」

    「哎呀！你嚇死我了，」彭小燕笑起來：「我以為真有人呢，」

    張麗娟也咯咯地笑起來，笑完，她問：「什麼事？現在能說了嗎？」

    彭小燕頗為躊躇了一番，說：「馬天宇說……」

    「說什麼？」張麗娟緊追著問。

    「他說他喜歡我，」說完，她害羞地將頭低下，繼而又抬起頭來看張麗娟表情有什麼變化。

    張麗娟卻顯得異常平靜，她問彭小燕：「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呀，」

    「他沒說一起考大學一起實現自己的理想？一起為國家做貢獻？」

    「這倒沒有，他要給我送一本漂亮的日記本，說是真牛皮做的，」

    「那你收下了嗎？」

    「我沒要，」

    張麗娟沒再說話，兩人不緊不慢地朝前走，偶爾，有晚歸的農人騎著自行車從他們身邊緩慢駛過。

    「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在走了一段路後，彭小燕問。

    「那你喜歡他嗎？」張麗娟沒有正面回答她，卻提出了一個更加犀利的問題。

    彭小燕咬著嘴唇，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總之，不討厭吧，」

    「哦！」

    「所以，我請教你，我該怎麼辦，我要不要給他說明一下？」

    「說明什麼？」張麗娟捋自己的發梢問。

    「當然是告訴他，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但不是不喜歡他……」

    張麗娟點點頭說：「也可以啊！就給他說清楚，免得他誤會，」

    「可是……」彭小燕吞吞吐吐的。

    「又咋啦？」張麗娟不解地問。

    「這樣說，會不會傷他自尊，而且讓他會很難過的，他也會恨我的，從此以後再也不理我，我可不想鬧成這樣，要不……」彭小燕猶猶豫豫地說：「你幫我說吧，」

    「這不根寶不行，」張麗娟直接了當地說：「不是我不幫你，你想，你給他說，他覺得只有你倆知道，我要是再參與進來，他會覺得全學校的人都知道了，他可能不會再來學校了，你這是弄巧成拙，」

    「也是啊，」彭小燕拍著自己的腦袋說：「你說的對，不能這麼做，那……咋辦？」

    「還是你直接給他說吧，說清楚，」張麗娟想了一下說：「也不要說得太那個，生硬，畢竟大家都是同學，或者……」

    「或者什麼？」彭小燕連忙問。

    「或者你保持沉默，不要有任何反應，冷一段時間，也許他也就知難而退了，這樣難道不好嗎？」

    彭小燕沒有馬上說話，她認真地想了一下說：「好好！這個辦法好，就這麼辦吧，」

    「馬天宇問你的時候，你可別說是我說的，」

    「本來就是你教我的，為什麼不能說，」彭小燕嘻嘻地笑著說。

    「哎呀！你這個叛徒，」張麗娟眼睛瞪得大大的，顯得顯得十分漂亮，她舉起拳頭就要打彭小燕，兩人你追我趕，嬉笑打鬧聲在夜色里傳播，使靜謐的山村顯出幾分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