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片土地 第86章 棘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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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林給高強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好像有效果，又好像沒有效果，總得來說效果不夠明顯，高強現在鐵了心要弄死李瑞，人命關天，這事非同小可。

    既然大家這麼信任長林，要他來擺平這事，他就必須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高強的行動，也是阻止一場悲劇的發生，但是，眼下實在想不到一個好辦法呀！

    長林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裡，想喝一杯開水，端起保溫瓶裡面卻空空如也，長林心煩意亂地坐在椅子上，父親進門來，神色凝重地看著兒子，問：「長林，這事咋說下了，」

    「這事不好辦，我管不了了，」長林嘆了口氣說。

    父親坐在默默地坐在炕邊，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摸摸索索地往旱菸鍋里塞菸葉，過了陣，父親開始說話了：「按理說，這事咱不管也行，畢竟這事又不是咱們引起的，但是呢，這袖手旁觀也不行……除了你，恐怕沒人能解決得了，」

    「那就交給村幹部了，」

    「村幹部？村幹部裝作不知道，這事也不敢擺在檯面上說，再說了……」長林他爸抽著旱菸說：「李瑞也不想讓村幹部處理，怕把事情越搞越複雜，」

    長林默默地點點頭，他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始從腳底上來回走，思慮了一會兒，他突然說：「這事只能用錢解決了，」

    父親抬頭望著他，問：「錢？」

    「對！錢，」

    「然後我再從中間說兩句好話，就差不多了，」

    「哎呀，這恐怕不是一點錢，」長林他爸嘆息地說：「別看李瑞開的診所，成天忙來忙去的，也沒掙多少錢，很多人都賒賬，」

    長林不耐煩地說：「那這事是他惹的，他再沒錢，也得想想辦法，要不就處理不下去，」

    兩人正在說話，黑豹突然跑進院子說：「不好了，長林哥！高強又和李瑞打起來了，」

    長林大吃一驚，問：「在哪裡打起來了？」

    黑豹說：「在村西口，李瑞的一個同學家院子裡，」

    長林和黑豹火速往村西口趕，黑豹問：「長林哥！你說他倆誰能打過誰？」長林沒說話。

    兩人趕到村西口，那裡已經圍了好幾個看熱鬧的村民，大家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有的說，要是有個膽大的把兩人勸開就好了，有的說，這下給李瑞一點教訓，看他以後還胡搞不了，有的說，要是把李瑞弄死了，村里人有個頭疼腦熱啥的，也沒人給瞧病了。

    院子裡，只見高強脫光了上衣，拿著明晃晃的殺豬刀，一副失去理智的模樣，他罵李瑞：「你個王八蛋，衣冠禽獸，披著羊皮的狼，害得我你家破人亡，你看你咋個死法，」

    李瑞站在同學家的圍牆上，面色蒼白，老重複著一句話：「你老婆死了跟我沒關係，你老婆死跟我了沒關係，你要是不信就報警，」

    李瑞的同學站在他們二人中間，力勸著他二人，同學他老婆嚇得哭哭啼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瑞站在圍牆上，還在想，到底是誰給高強告的密呀？我平時也沒得罪誰呀，真是牆倒眾人推。

    「高強！你聽我說，你把刀放下，」長林表情嚴肅地對高強說，高強顯得很冷漠：「還有啥好說的，」

    「你這樣子是要犯法律的，」

    高強說：「這事你不要管，不要把血沾在你身上，對大家都不好，」說著話，高強就往圍牆跟前撲，拿刀砍李瑞的腳，長林和黑豹奮力攔著高強，李瑞的同學也過來幫忙，高強大喊：「你們都不要管，叫我乾脆替天行道，把這人渣給解決了，」

    眼看著李瑞已無處可躲，長林大喊：「瑞瑞，你趕緊跑！」

    「村里人，大家都知道，肯定是高強誤會了我，」李瑞說完話，縱身一跳，下了圍牆，穿過一片一人多高的玉米林，搖搖晃晃地跑了。

    高強想翻過牆去攆李瑞，無奈個子矮了點，一時上不了牆，欲從大門裡出去，但被眾人死死抱著，脫不開身。

    高強眼看著仇人逃之夭夭，心裡的那個氣呀，簡直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他聲嘶力竭地喊：「你們這是要我的命啊！」

    高強突然白眼一翻，渾身抽搐，像麵條一樣倒在了長林懷裡，長林不禁大驚失色，說：「這是咋了？咋了？」

    旁邊一位婦女說：「氣死了，趕緊掐人中，」

    長林就瞄中高強的人中掐了一下，不見動靜，又使勁兒掐了一下，高強才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不讓李瑞跑了，」長林並不接他的話，問：「你咋樣？」

    「給我……來點水喝，」高強用微弱的聲調說。

    李瑞同學去廚房舀一瓢水，端給高強，他唯恐高強埋怨他把李瑞留在了他家，連忙對高強說：「你慢慢喝，慢慢喝，有啥事好說，和為貴嘛！」

    高強喝完水，摸了一把嘴，用拳頭砸著院子地面說：「你們拉住我幹啥？叫我把這狗日的殺了……」

    長林說：「高強，不敢胡來，我聽說有人報警了，有幾個公安正往這邊趕呢，」

    「就是的就是的，我也聽說了，」黑豹說。

    「公安騎的三輪摩托，好幾個人呢，聽說，」一個婦女也說。

    高強一會兒看看長林，一會兒看看黑豹，一會兒看看那個婦女：「你們不要嚇唬我，我誰都不怕，我管他公安還是私安，再說了，李瑞這樣的人也該死，」

    「該死也不是你弄死他呀，」長林說：「你冷靜一下，公安就是管打架鬧事的，你不聽他的，能行？」

    「人家手裡有槍有手銬，」黑豹附和著說。

    高強突然嚎啕大哭：「那你們說，我老婆死了怎麼辦？」

    眾人卻默然。

    李瑞穿過玉米林，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雖然兩條腿疲軟無力，但他仍不敢停留，堅持著爬過丁家嶺的那座山，路過山神廟時累得再也走不動路了，索性坐在山神廟旁邊的矮樹下休息，還要不時地看看路那頭有沒有人過來，他想，村里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否則他和高強兩人總要有一個人死。

    事到如今，還有人要看他的笑話，要不，高強怎麼知道他的藏身之處呢，真是人心叵測呀，現在，他必須地遠走高飛。

    李瑞不敢長時間停留，起身又走，走了幾步又返回來，在山神廟門前磕了三個頭，然後徑直朝他老婆的娘家走去。

    下午兩點多鐘，李瑞來到老丈人家的大門口，叩響了那扇大鐵門，正好他老婆來開門，一看到丈夫憔悴的臉龐，她驚訝地問：「到底發生啥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