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1981 140 人到無求品自高

    測試廣告1一支煙還沒抽完的,石國良看到又來了幾個人,在跟醫護人員打聽今晚搶劫案的當事人在哪兒?

    這是些什麼人?

    石國良捏煙的手停在嘴邊,關注地看著那幾個人。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沒穿警服,不像是公安局的。

    公安局的人已經來過一撥,做了簡單的筆錄就急匆匆走了。

    現在街上警笛大作的警車已經過去好幾撥了。

    發生了那麼大的案子,大概這個縣公安局的警力傾巢而出了。

    大約市裡的公安也會很快趕到。

    石國良看到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的,胸前還掛著一部相機,看來還要照相。

    他躲得更遠了,可別把老子給照上。

    不過他躲不掉的,一會兒他就被人從冬青後邊給拉了出來。

    今晚這事巧得很,正好省報的記者在本縣採訪,第一時間獲悉這個消息,立馬就趕到醫院來了。

    石國良作為英雄之一,肯定也要照相。

    這個都要登報的。

    報紙出來以後,木器廠收到了報社給石國良、梁進倉和鄭淑葉寄過來的樣刊。

    石國良很得意。

    梁進倉很是惱羞成怒。

    鄭會計拿著報紙一直耿耿於懷,自己照相的時候淚痕沒有擦乾。

    不像女英雄,倒是很像劫後餘生的受害者。

    石國良作為一名捨身救人的大英雄,英勇無畏的退伍軍人,登報以後那颯爽英姿的形象實在太讓人驕傲了。

    梁英雄的大頭照還算英俊。

    只是連他拔除鐵砂的現場照也登報了,當其時,他還帶著慘嚎的餘韻,驚愕地回頭看到了拍照的記者。

    這不是捨身救人的大英雄。

    而是渣滓洞裡已經受刑不過的蒲志高。

    「你就知足吧。」沉浸在得意當中的石國良安慰他的倉弟,「我當時建議記者拍你治療屁股的畫面——」

    話沒說完,就遭到氣急敗壞的倉弟的追踹。

    這次出去送貨,大解放車尾受了些損傷,後保險槓也彎了,需要整修一下。

    不過這些費用都不用木器廠出。

    那輛大貨車是省城一家知名鋼材廠的,有的是錢。

    鋼材廠的一把手親自坐著伏爾加來到夏山木器廠,送上錦旗和獎金,對木器廠的三位英雄表示感謝。

    跟車的和他的兒子經過救治以後都沒事。

    司機腦部受傷較重,雖然也救活了,但是留下後遺症,手抖,頭腦反應也比較遲鈍,基本就是個半殘廢。

    開車是不可能了。

    不過能活過來已經算是撿了條命。

    萬幸的是他的單位好,工資高,而且評了三級傷殘,每月發本人工資的百分之八十,其他勞動待遇照發。

    後半生基本衣食無憂。

    當時車上那兩大一小也跟著廠長來的,向救命恩人致以最崇高的感謝。

    鋼材廠財大氣粗,拿出一千塊錢送給三位英雄作為獎勵,表示謝意。

    三位英雄堅辭不受。

    因為這獎勵不在規定之內,所以不要。

    梁進倉拒絕的理由是一千塊錢三個人分,分不開,怕鬧矛盾。

    末後在三位英雄的建議之下,一千塊錢給了傷殘的司機。

    規定之內的獎金,三位英雄得了兩千塊——其實三個人分,也是無限循環小數。

    這兩千塊錢是事發那個縣的公安局獎的。

    其實真按規定,兩千塊錢不夠。

    因為轄區治安極度惡化,尤其是攔路搶劫案件頻發,此前已經造成多人被劫和傷亡。

    縣公安局發布懸賞通告,對於舉報和抓獲犯罪分子進行重獎。

    最高獎,是打死一個劫匪,獎勵五百元。

    這次兩男一女見義勇為,打死六個劫匪,重傷四個。

    光是打死六個劫匪,就是五六三十,得獎勵三千元。

    再加上重傷四個,還有見義勇為獎呢……

    也不是存心想賴賬,關鍵一開始設立獎項的時候,沒想到還會有這麼大的團伙。

    更想不到三位英雄太能殺,一下殺死六個,重傷四個。

    並由此發掘出其他幾個小團伙。

    相信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本縣治安會有明顯好轉。

    英雄們的功勞大發了。

    末後縣公安局也沒拿那個通告為準,稀里糊塗給三個人獎了兩千元了事。

    權當批發價了。

    關鍵是公安局沒錢,縣財政一下子撥付好幾千,心疼。

    饒是如此,都把鄭淑葉給嚇壞了。

    她沒想到打死人還帶獎勵的,還打死一個獎勵五百?

    這也太多了吧?

    梁進倉倒是沒發表意見。

    他知道再過兩年,有的省市會出台更大數額的懸賞。

    打死一個劫道的能獎勵兩千元。

    鄭淑葉表示這獎金她不能要。

    她這條命還是小梁捨命救的呢。

    別說跟著分獎金,她都打算自己出一部分獎金單獨獎勵小梁了。

    不過小梁拒絕了她的好意,表示她的獎勵已經收到,那已經是最高獎賞了。

    鄭淑葉羞得好幾天沒搭理他。

    其實從醫院出來,三個人繼續踏上送貨的征程,鄭會計就幾乎不大跟小梁說話了。

    無他,害羞了唄。

    人慌失智,鄭會計當時讓小梁抱著也沒覺得害羞啊失禮啊,只是抱住就覺得溫暖了,整個人進了保險柜一樣安全了。

    畢竟已經芳心暗許了嘛。

    可是脫離險境之後呢?

    安全了,不慌了,智力回來了,再回想起來,自己一個大姑娘的,跟他還沒公開的呢,怎麼就能那麼緊緊地摟著呢!

    最關鍵是在汽車飛速行駛過程,顛簸一下或者急拐彎的時候,身體分明觸碰到不明硬物。

    原來沒廢啊!

    羞壞了。


    石國良是過來人,經驗豐富,一看鄭會計動輒臉紅,看倉弟的眼神都用閃爍的格式。

    就知道倉弟肯定對鄭會計有過什麼不可描述的行為。

    看來即使這年頭的人思想頑固,行為保守,尤其像鄭會計那樣高潔質樸的姑娘,也擱不住英雄救美的福利優厚啊!

    良哥尤其羨慕年輕的火力旺啊!

    饒是他退伍軍人,炮筒子一樣的強壯身體,如果後背和屁股帶傷,火燒火燎的疼痛,再有美色誘惑,那肯定也是疲軟啊。

    佩服佩服!

    外帶羨慕羨慕!

    這還沒公開的呢,你看看豺狼女貌的那個嘰歪。

    倉弟拔完鐵砂,醫生又給處理一番,還囑咐注意感染,鉛毒一類。

    也就剛剛不嚎叫了,倉弟這就抓著鄭會計那倆手腕,大驚小怪地給她道歉,說自己當時也是急了,撲得太狠了什麼什麼的。

    看一臉的心疼吧!

    還問她疼不疼,要不要給吹吹?

    嘔!

    吹什麼吹啊,不就是被撲倒的時候倆手擦破了點皮,醫生都給她抹紫藥水了,三歲啊?

    過後良哥拿這個說事,嘲笑倉弟娘娘們們的,太膩了。

    倉弟翻翻白眼:「你懂個屁啊!」

    良哥瞪起銅鈴眼怒道:「你哥懂得少過你啊?就懂個屁的話,你那倆侄哪來的!」

    「你還別不服。」倉弟說道:

    「當時我是覺得,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把她撲倒,畢竟是我把她弄傷的吧?

    我就是裝,怎麼也得表示一下歉意吧?」

    銅鈴眼扁了些,點頭道:「那倒也是。」

    「表示歉意,總得到位吧!」倉弟說道:

    「所以我就拉起人家的手,做出很心疼的樣子,這是最起碼的禮節懂不懂?

    然後呢,我自己也沒想到,抓著手腕,一看圓乎乎的雪白,入戲了。

    發自內心地感覺心疼了,撒不開手了。」

    銅鈴眼立即恢復正圓形,脖子變成長頸鹿,腦袋伸過來:「起來了?」

    倉弟一臉鄙薄,虛空裡指戳他兩下:

    「那一刻吧,沒你那麼俗,我文藝了。

    想起了《紅樓夢》,賈寶玉要看薛寶釵的手串,薛寶釵就褪下來給他看。

    可是薛寶釵長得雪白圓潤,不容易往往下褪,寶玉看著雪白一段酥臂,那是真想摸一摸啊。

    然後從手腕看到臉上,只見臉若銀盆,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比林黛玉另具一種嫵媚風流——」

    「得得得,頭都大了。」良哥直接打斷他,舉手投降,「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男人看見女人雪白的皮膚,都是下邊管用,你反了,上邊管用,嘁!」

    「換了你的話,是不是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落體,立刻想到那玩意兒,立刻想到交-配,立刻想到私生子?」

    「對,這才叫男人!」銅鈴眼再次瞪起來:

    「說白了,人就是個動物,就得有動物的本能。

    你連動物的本能都沒有,更別說做個男人了。

    我說,公開表示就是,看好了就上!

    人家可是就等你這句話了!」

    其實,良哥早就替他的倉弟著急了。

    全廠的人都知道鄭會計跟小梁已經搞上了。

    良哥卻是知道,搞上了只是傳言,事實上倆人根本就沒捅開那層窗戶紙。

    要不是良哥不擅此道,真恨不能替他倆戳破。

    出一趟差,倆人都患難與共過了,這回更結實了。

    良哥的意思是,男人就該拿出男人的樣子來,主動跟人表示表示就那麼難嗎?

    倉弟擺擺手說:「別人可以這麼說,但是你不能這麼勸我。」

    「為什麼,你哥反而沒資格了?」

    「我意思是,別人可以勸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是良哥不會讓我去丟那個臉。」

    「……」良哥臉色一僵。

    倉弟這話沒毛病。

    大家都看得很清楚,鄭會計確實是看上小梁了。

    可是她的爸媽呢?

    她爸爸是公社主任,她媽是國營飯店經理,人家是幹部,全家都是吃國庫糧的。

    倉弟呢?

    農村戶口。

    家裡還弟弟妹妹一大窩。

    至今全家人只有三間土坯房。

    當然經濟條件是會變的,倉弟手裡現有的錢,建大瓦房不成問題。

    而且看他的樣子,會越掙越多。

    關鍵就是這個身份問題,鄭會計的爸媽絕對不會讓唯一的女兒下嫁的。

    「那你怎麼辦?」良哥蔫蔫兒地問,「你就這樣一直痛苦下去,有想法有看法就是沒辦法?」

    「我既沒有想法也沒有看法,更不需要辦法。」倉弟說道:

    「咱沒有高攀的心,就沒有攀不上的痛苦。

    沒有搞對象的非分之想,就沒有搞不成的失望。

    你兄弟灑脫不?」

    「就打算你倆這樣不明不白地混下去?」

    「什麼叫不明不白啊,說那麼難聽。」倉弟斜他一眼:

    「彼此有好感,當個朋友相處下去,清清白白的,也挺好啊。

    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

    「別拽了,太酸!」良哥一身雞皮疙瘩狀,「不過小鄭是真看中你了,不知道她是不是這樣想?」

    鄭會計當然沒想跟小梁只是做朋友。

    她先讓小姨暗相小梁,取得了第一個支持者。

    原本的打算是,讓小姨先探探爸媽的口風,看看他們對這事的態度。

    她是慎重的,也知道自己這是下嫁,說出來爸媽肯定很難接受。

    這不就是想一點點滲透嘛。

    可是這次出差的患難與共,讓她一下子有了信心。

    小梁把自己撲倒的那一刻,把自己緊緊包裹在身底下的時候,他不知道鐵砂能打到什麼部位。

    把腦袋打成篩子都有可能。

    很明顯當時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自己被打死,只是沒考慮他自己的命。

    人這一輩子,能找到一個可以為你生,可以為你死的人,不容易。

    可遇不可求。

    這麼強大的理由,足夠讓她跟爸媽攤牌。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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