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砍下,一片昏天黑地的晃動里,祖天心似乎看著一個丟了腦袋半跪的傢伙緩緩的倒了下去,帶起的風捲起了一陣灰塵。
四周的人頓時全部消失了,就剩餘一具死去的軀體在刑台上安靜的躺著。時光荏苒如同一去不回的東流水一般在這塊小小的空間裡飛馳。軀體迅速的腐爛,無數的蒼蠅、老鼠從四面八方湧來,幾乎只是一瞬間,就只剩餘一具皚皚的白骨。
刑台四周無數草木迅速成長,間或有一兩顆參天大樹兀然出現,又化作了枯木頹然倒地,而後化作了一捧泥土。
緊接著,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雪白的屍骨漸漸的碎成了一塊一塊,而後迅速的化成一堆堆的沙礫,消失在風裡。
「你為何還不悟,這天地之間亘古不變永恆流逝的時光里,你僅僅只是滄海一粟,便如這滿地春草一般,轉瞬即逝。即便是那參天大樹亦是消失在這碌碌風塵之中,孺子你緣何還不得悟。」
一尊佛陀法身驀然出現在祖天心的視野里,全身佛力翻湧,腳下的慶雲也是卷舒不定,一輪耀眼的佛光凝聚在腦後,形成了一輪佛圈。
祖天心的雙眼裡一片混亂,眼神渙散,嘴巴微張喃喃自語著什麼,而後畫面頓時一頓,整個人從那片空間裡掉了出去,又是另外一雙眼睛進入了祖天心的視野里。
世界再一次沉淪到了無邊的黑暗裡。
這裡是一處莊嚴的古殿,數十根盤龍石柱支撐這整個殿頂,無數的橫樑相互交叉。
整個大殿裡擺著數十張低矮的酒桌,無數穿著華麗、考究的官員肆意大笑。酒桌圍成的圓圈裡,一群群的舞女衣袂翻飛,翩翩起舞。角落裡,一排排的侍女流水一樣的敲響著架子上的編鐘,優美而古樸的音樂在整個大殿裡迴蕩。
在主桌上,祖天心盤腿而坐,手裡握著一副畫卷,畫卷上清晰的描繪著一座座城池。他的身邊有著一個長相涼薄卻有飽含威嚴的華服男人。
隨著畫卷一點一點的展開,華服男人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一隻青銅製作的酒樽里裝滿的滿滿一杯酒被他一飲而盡。
祖天心猛的抬起頭,眼角閃過一絲寒芒,展開畫卷的右手速度越來越快,嘴裡極速的解說著那些城池的位置、礦藏等等。
直到這地圖到了最末尾的一瞬間,一把精巧的匕首順勢被祖天心操在了手裡。
圖窮匕見、荊軻刺秦。
那把匕首閃爍著寒芒幾乎是與那個華服男人擦身而過,割下了一大片的錦緞。畫面猛然一轉,祖天心單膝跪在地上,而那個華服男人驚慌失措的握著一把青銅長劍狠狠的刺透了祖天心的胸膛。
緊接著,無數把的長劍從四面八方刺了過來,刀劍入肉的響聲接二連三,殷紅的鮮血順著那些長劍一滴滴的流了下來。
祖天心整個人輕飄飄的望天空飛去,看著那個被無數長劍刺穿甚至都無法到底的自己,雙眼裡再一次的閃過了一絲狂暴的意味。
這一切並沒有結束,時光流逝再一次的加速起來,他就懸掛在這間大殿的橫樑上,看著一個龐大的帝國慢慢走向繁榮,然後付之一炬。
「你強,有人比你更強,萬物陰晴圓缺虧損盈餘自有天數,而你為何不悟,」佛陀法身再一次的出現在祖天心的眼前,「便如你所經歷這人一般,這凡塵俗世本與他無干,可他卻看不透這氣數一語,落得身遭橫死,你還不悟?」
洪鐘大呂的敲擊聲從極遠處飄渺的傳來,一圈圈的光暈在這片禍害里震盪開來,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景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在祖天心的眼前浮現。
「如此人不強行反抗,可會引發此等哀鴻遍野之事,」佛陀雙目低垂,一指虛點,化出了一副畫卷,一座山川上,一股真龍氣息飽滿而充盈,隨著時間流逝,卻漸漸的消磨然後騰空而起,降在另外一處,漸漸壯大,「只因逆天行事,妄圖替天使命,方得此下場。」
近百座的石像一座接一座的接踵而來,仿佛是數萬年之久,當最後一座石像所演繹的故事漸漸遠去之後,整個世界最終恢復了平靜。
小船上,祖天心張大著眼睛看著天空,佛陀一臉笑意的漂浮在船側。
「你可悟?」佛陀一指點出,毫無遮擋的點在了祖天心的眉心上,一輪一輪的佛光四散開來。
「你要我悟什麼,」祖天心張了張嘴,他似乎感覺到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些什麼,而被忘記的東西對他很重要,似乎比他的存在更重要。
情景再變,深山裡,一座高大數十米的瀑布前,一方巨石上,一個身穿素衣的女人冷冷的回過頭看著巨石下面那個愣頭愣腦的小沙彌,「你可願入我崑崙門下。」
畫面再變,那個好像寒冰一樣的女人站在崑崙穹頂上,頭也不回的緩緩問道,「我可曾允許你私自下山,曾記得,明言囑你於崑崙靜心修煉,你為何違逆我,你可忘記我曾教予你的緣法天定,莫由人求?」
「師傅...」
佛陀悠然一笑,安靜的看著祖天心的嘴唇緩緩的蠕動,不斷的念著師傅兩個字。
「不對!」一絲慌亂在祖天心的雙眼裡閃過,他記起了一些東西。
他記起了那一句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記起了他曾經夢寐以求他師傅能夠稍微嚴厲的苛責自己,讓他能夠找到一絲存在感。
他還記起了師傅飛升之後自己曾經一個人沒日沒夜的呆坐在穹頂上的一幕幕。
「飛升、陰氣...飛升、陰氣...」祖天心重複著說著,語速越來越快,猛張的左眼,七幻明瞳訣的力量不可抵擋的爆發出來。
「凝!」佛陀臉色一變,單指再按,一點青白色的氣流沒入了祖天心的額頭裡。
氣流沖入了祖天心的腦海里,數百年的記憶這一瞬間就像一塊完整的鏡片徹底的被打碎了,一片空蕩的記憶空間裡,無數的記憶碎片肆意的飛舞,其中甚至夾雜著被祖天心壓制住的第一世金身的記憶,還有那沒來得及爆發的第二世金身的記憶。
層層疊疊的碎片浮現出無數個記憶的片段,一道金色的人影不斷的在這些記憶碎片上跳躍,刺眼的金光里只有一張冷漠的臉孔以及微微透露出焦急意味的雙眼。
「阿彌陀佛,」七座金身在這一瞬間徹底的掙脫了祖天心數百年來不斷積累的封印力量,一個接一個的從祖天心的身軀里化了出來,一尊尊的虛像頓時化作金光流轉、佛力撼天的公德金身。
齊頌佛號,毫無壓制的佛力徹底的爆發出來,那個一直跟隨在祖天心身側的佛陀,瞬間就被瓦解消散,整幅畫卷徹底的破碎,峭壁、雕像、河流、小船通通的化作了一點點的星光消失不見,整個世界一片乳白。
祖天心緩緩的張開雙眼,一片混亂,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感情。
「飛升、陰氣,」祖天心雙拳緊握,冷然一掃徘徊在身側不斷的念誦佛經的金身,「你們要反我?」
回答他的是越加高昂、急速的經文,隱隱約約還傳來了一陣木魚敲擊的聲響。
「我可以壓制你們九世金身五百年,雖然混亂的記憶讓我非常的頭疼,但是我知道你們只有七座了,讓我再一次壓制你們吧,畢竟,我就是你們,你們就是我。」
祖天心盤腿坐在了七座金身的中間,身體上爆發出了一陣更為強大的佛力,畢竟結合了兩世修為和這一世修成的舍利子,這七座金身分開之後,單獨的任何一座都不是他的對手。
「人之七情,喜怒哀樂憎惡欲,以北斗星辰之力凝於其中,化為我眼,看世間萬物...」
七幻明瞳訣的修煉法門再一次從祖天心的口裡念出,這段記憶他絕對忘不掉,當那一個年幼的孩童忍受別人的譏笑,僅僅只是想能夠御器飛行的時候,這一個東西給了無知的他最大的希望。當一隻左眼生生的被那個突然暴起的東西挖去後,當看到師傅那張冷淡到幾乎看不出任何感情的面孔後,那一次的記憶生生的烙進了他的靈魂里。
七色的光芒藉助著佛力漸漸的壓制住了金身的吟唱,一座座的金身從實質再次朝著虛無轉化,一縷縷的佛力再一次的被封印在祖天心的身體裡。
「十世一體,無你無我,匯聚一身,以九世為形,以我為魂,佛陀降世...」隨著金身的沒入,祖天心的眉頭越來越皺,雙眼裡狂暴的氣息越來越濃。
「清心祛念訣!」雙手掐印,祖天心再一次的用出了這個幾乎只有他一個人才會的功法,畢竟此時此刻,除此之外,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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