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木怔怔的看著師傅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天邊的雲海里,心中百味陳雜,
自從來到劍閣,這五年裡和師傅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不停迴蕩,這一走,其實他心中還是頗為難過。
只是性子倔強,自己都不願承認罷了。
他的肩頭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嚇了一跳,轉過身來,卻是笑嘻嘻的陳建師兄。
再往遠處看看,張默師兄與白石他們十多人都在那邊互相說著話,隱隱以張默為中心,只是不知為何,陳建並沒有過去。
而戴著紫色頭紗的雲裳,也一個人獨獨站在旁邊。
「蕭師弟,剛剛大傢伙都看見師傅給了你一件法寶,到底是什麼寶貝,還是掌門親自給的,讓師兄看看?」陳建賊眉鼠眼道。
簫木怔了一下,對陳建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初時那種反感,雖然這人偶爾會有點猥瑣,但是他人其實有時候還是蠻好接觸的。
或許這也是雲裳願意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吧。
不由苦笑一下,道:「是一個戒指,叫青鸞戒。」
「什麼?!」陳建張大了嘴巴,一臉的驚訝,道:「真的是青鸞戒麼?哇!蕭師弟,你這次可是賺了,這次白石第一名的獎勵都沒有你的青鸞戒厲害啊。」
「看來青鸞戒挺出名的麼。」簫木忖道。
撓了撓頭,訕訕的道:「走運而已,走運而已。」
「豈止是走運而已」陳建挑了挑眉毛,悄聲道:「我們這次都賺到了,走大運了。」
簫木怔住,想了想,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問道:「什麼?」
陳建猥瑣的眨眨眼睛,往雲裳那邊努了努嘴巴,嘿嘿笑道:「那邊,這次有美女一起,還不是賺到了。」
簫木又好氣又好笑,「香蕉你個巴拉的,最討厭這種裝模作樣的人了。」
只是即便如此,卻還是怎麼也厭惡不起來。
不由自主的,還是把頭轉向雲裳那個方向,偷偷瞄了一眼。
雲裳仿佛有所感應,向這邊轉過身來,雖然帶著紫色頭紗看不出她是否看向這邊,但是簫木還是嚇了一跳,臉漸變紅,連忙移開了視線。
躲開後又後悔不迭,「哼,又不是看我的,我怕什麼,陳建師兄也在這邊,難道是他們在眉目傳情?」
想到這茬,不禁暗自神傷。
過了一會,張默領著眾人走了過來,跟簫木打了招呼,幾人商議了一下,定下明日下山後去瀾滄江的路線。
隨後約定好明日卯時在追夢谷中會和,然後一同下山後,便各自回去收拾東西去了。
※ ※ ※ ※
瀾滄江畔,天雲山脈。
這是一片巨大的山脈,綿延數千里。
可進這片山脈,只有一條路,一條崎嶇的山路。
但是偏偏這條小路上,有一座遠近聞名的小鎮,凌風鎮。
這幾日,鎮上來了一個算命老頭,鎮尾的周大娘找他算了一卦,愣是算的齊准無比,甚至連周大娘啥時候生的娃娃,啥時候死了丈夫,都一一道來。
這老頭就這樣,在這個鎮上出名了,他擺攤的地方排著一條長龍的隊伍。
最出名的還不是他算的准,而是他算命分文不取。
僅僅是問一個消息。
一個關於二十年前的消息。
不知道沒關係,家裡有老人知道啊,於是,那些平時不出門的老頭老太太紛紛被兒子女兒拽了出來。
不過二十年前那件事確實也是轟動一時,所以一個個版本的故事就這樣出來了。
「你是不知道啊,那天下著瓢潑大雨,電閃雷鳴,更恐怖的是還有琴聲不時傳來,都說是山神邀請雷公電母聚會呢。」
「胡說,那天明明是大晴天,不過傍晚的時候,天空突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山里野獸奔走,誰都不敢出門,不過倒是真有琴聲傳來,那琴聲恐怖的呦。」
這些老人在算命先生跟前如是說著,算命攤子倒是簡陋,一張小方桌,旁邊地上插著一個白色幡布,上面寫著「仙人指路」四個大字。
幡布底下坐著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頭,佝僂著背,悠哉悠哉的聽著老頭老太太的故事。
這個老頭正是簫木的爺爺,蕭老頭。
「不管當時情況怎麼樣,琴聲是肯定有的。」蕭老頭忖道:「看來伏羲與邪皇當日果然是在這裡,這些人看到的景象不同,只怕是伏羲的『幻天魔音』所產生的幻像。」
突然,本是排著長隊的人們一陣騷亂,轉眼間哄然散開,紛紛躲回家中,幾個眨眼的功夫,整條街變得空空蕩蕩。
蕭老頭愕然抬起頭,這才發現從街頭走過來十多個提著寶劍的江湖客。
「怪不得他們跑的這麼快。」蕭老頭啞然失笑。
前一段時間,出了這條山脈之後,另外的那些村莊,有幾個已經被魔門屠殺一空,所以現在包括凌風鎮在內,所有的人見到提劍拿刀的江湖客,都有如見到洪水猛獸。
蕭老頭不緊不慢的看著那十多人走的近了,眼睛猛然一亮。
這十多人穿著一模一樣的玄黃色長衫,而且大多都是女人。
「竟然是水月宮的人,有趣有趣。」蕭老頭心中想道。
整條大街只剩下蕭老頭一個人,自然是引起這群人的注意。
「咦?這個算命的好生奇怪?」其中一年長些的女人道,走近了些,她上前詢問,「老先生,不知道去天雲山是從這兒過麼?」
蕭老頭上下打量著她,「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這時,只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道:「這老頭一看就是賊眉鼠眼,不是什麼好人。」
蕭老頭愕然望去,正巧這女子也鄙夷的看著他。
那女子不足十八,鵝蛋臉兒,雪白中透著紅潤,挺翹瓊鼻,一雙大眼睛亮而嫵媚,顧盼回眸之間,秋波漣漣,端的美艷不可方物。
「好美的女娃兒。」蕭老頭心想,「不過嘴巴卻是缺德了些,我又不曾招惹於她,看了幾眼還看不得麼?」
「喂,臭老頭,你怎麼老是看我啊。」那少女沖他道。
「青兒,不得無禮。」那中年女子呵斥一句,接著對蕭老頭道:「小孩子不懂事,老先生勿見怪,不知老先生可曾見過一群黑衣之人。」
「看到了我還有命麼?」蕭老頭微微一笑,道。
那個叫青兒的少女被呵斥之後本就覺得不高興,見蕭老頭如此回話,撇撇嘴,冷笑一聲,道:「你怎麼知道那些黑衣人會要了你的命,我看,你根本就是和那些黑衣人一夥的。」
中年女子眉頭一皺,心中忖道:「我也不曾說過這些黑衣人是誰,這老人怎麼就會說這番話,中間怕是有什麼貓膩。」
轉念一想:「若他是魔門中人,這麼說豈不是不打自招?」
蕭老頭抬起頭,看了青兒一眼,哼了一聲,道:「你這個女娃好生不講理,我還說你和那些殺人屠鎮的魔頭是一夥的呢。」
「不服氣麼?」青兒冷笑道:「本姑娘從來都不講理。」話音未落,身形卻消失在原地,瞬間閃現在蕭老頭身旁,玉手一翻,一記耳光向他扇來。
那個中年女子卻不曾阻攔。
蕭老頭怒不可遏,將手在桌上一按,騰身而起,也是揮掌向青兒打去。
卻是江湖上最普通的金剛掌。
眼見他巨大的手掌拍到,青兒卻微微一笑,並不躲閃,只是五指法決一捏,一道水牆出現在她的身前。
蕭老頭一掌拍到水牆之上,身形受挫。
少女不知何時,手中已是多了條銀色長鞭,玉腕微動,只聽嗤的一聲,長鞭抽在蕭老頭手臂之上,一條血痕清晰可見。
「住手!」中年女子大聲喝道。
直到這時,她才真正確定,蕭老頭只是個普通的莊稼把式。
少女撇撇嘴道:「本想廢了你這隻手,不過我怕林月師叔責罵,便繞過你吧。」
蕭老頭寒著臉,沒想到這女娃生的美貌,心腸卻是如此歹毒。
「真是想不到,堂堂水月宮竟然是如此行事。」蕭老頭恨恨說道。
「咦,你認得我們?」林月怔住。
「水月宮的『清靈鞭法』麼?」蕭老頭淡淡道:「老頭子活了大半輩子,自然見過。」
「原來你認得我的功夫。」青兒笑道:「那你被打的倒是不冤,本來看你鬼鬼祟祟,定要留你下來,不過看在你認得我們的份上,這次便放過你吧。」
蕭老頭苦笑:「那我還要謝謝你了,分明是你先動的手。」
「不服氣麼?」青兒舉起長鞭。
「服氣服氣。」蕭老頭忙不迭道:「我自認倒霉罷了,不知道我可以走了麼?」
林月笑道:「老先生自便就是。」
蕭老頭也不答話,低頭收拾完東西,匆匆離開。
「林師叔,就這樣讓他走了麼?他明明會些功夫,卻在這假扮算命先生,打探二十年前的事情,很是可疑啊。」青兒問道。
原來他們早就知道蕭老頭在這打探消息的事。
林月擺擺手,道:「只是普通江湖客罷了,說不準是想尋找當年邪皇留下來的寶藏呢?」
她頓了一下,眼睛一眨,透著一股狡黠,笑道:「再說,他也逃不脫我們的視線。」
......
蕭老頭走的遠了,抬起胳膊,看著手臂上的血痕,低聲咒罵:「娘西皮的,這女娃下手可真狠。」
然後裝作不經意的回頭看了看,冷笑一聲:「以為這樣就能盯住我麼?」
急趕幾步走到一棵參天古木,一閃身,已是不見了蹤影。
過了沒多久,兩道玄黃身影急忙跑了過來,看到樹後的情形,目瞪口呆。
這參天古樹後面,只是孤零零的掛著那個白布長幡,隨風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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