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為了讓我接受了你的建議,你甚至不介意賣掉整個身毒?」蘇芸難以自信地問道,「國民會答應嗎?」
夢天機大笑:「夢家的利益向來凌駕於國家之上。何況身毒是夢家的私有物,夢家人在哪,身毒就在哪裡!至於普通百姓怎麼想,一點也不重要。倒是你,一口氣吃下這麼大塊地,消化可是個苦差事!」
「你這意思是說——」蘇芸大驚,想要問個明白。
夢天機卻轉過了身。
與她擦肩而過時,他悠然說道:「你敢對我說出吃下身毒這種話,自然該有把身毒消化的本事!何況,對我夢家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回歸天外,而不是身毒的土地!」
「原來如此,這才是你真正的考題!」蘇芸露出了笑容。
夢家想要的是個能夠把家族引領到更高層面的繼承人,身毒的歸屬對他們而言無足輕重。如果蘇芸有能力把夢家帶回天外世界,就算她野心吞噬整個世界,他們也樂見其成!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她的能力足夠擔起這個擔子!
如果她撐不住,夢家也會無情地拋棄她!
想清利弊後,蘇芸自信一笑,道:「好,你的挑戰,我接下了!」
夢天機看她笑容自信中竟帶著必勝,也是微微一笑:「但願你不是空口許白諾!」
蘇芸微笑著,沒有回答。
此時,祭典也到了最頂峰的時刻。
隨著中央一記震耳欲聾,數百鐵鼓次第跟進,精壯的鼓手們無不肌肉緊繃,竭盡全力地敲擊著,汗水像雨點一樣滴落,換取鼓聲浪濤由內而外一波波傳開!
同時,環繞廣場的三十多個大祭壇上的銅鐘也被撞響,禮服繁瑣的祭司們懷著絕對的虔誠,每一擊都恰到好處地切中節拍。
激盪跳躍的鼓聲與深遠悠長的鐘聲交織,配合著跳躍的火焰,繁瑣的禱告聲,宏大而雄偉,層層疊疊地散布出去,將整個曼洛城都帶回了遠古。
夕陽在聲音中下墜,帶著血紅的霞光。
蘇芸靜靜地看著下方,感受那直刺心靈的宏大節奏。
數千年前,夢家的先人就是在這樣的轟隆中,帶領全族以及當地土著們一起禱告嗎?
為了拓出如此完美世界,先人們到底付出了多少艱辛!
……
「賤人!賤人!賤人!」
得知夢天機竟然帶蘇芸去城樓看祭典,夢尹天的怒氣頓時攀升到了新的高度!
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
「鬼女,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斥退侍從後,他迫不及待地問道,「老東西越來越不喜歡我了,我怕計劃還沒有布置完畢,就被他——」
半張面具的女人含笑道:「既然世子也感覺到危機不遠,何不乾脆放手一搏?祭典第三天可是要神王陛下本人親自主持!」
「你的意思是說——」
「二十年前,夢天機就是用同樣的手段,一夕之間徹底改變風雲,從隨時可能被家族除名,搖身一變成為了萬人之上的神王!」鬼女循循善誘道。
夢尹天露出了獰笑。
「你說得對極了!神王祭典的最後一天,可是從凌晨時分就要開始,一直到第二天的黎明時分。整個過程又長又隆重,期間如果發生什麼紕漏,也……在所難免!」
「不,是神王狴下受天命感召,回歸天上世界了。」鬼女更正道。
夢尹天聞言,大笑不止。
但他畢竟還沒有色令智昏,笑到中途就從狂喜中清醒過來,道:「計劃是個好計劃,可我的人……我現在能調集的人連一千都沒有,怎麼能……夢天機雖然是個混蛋,但他的實力也是……鬼女,你的那個主上現在哪裡!能立刻派人給我支援嗎!」
鬼女聞言,紅唇一抹妖笑。
「主上既然決定在和殿下合作,怎麼可能沒有考慮過今天這種情況?支援就在城外,只等殿下手令放他們入城!」
「此話當真?」夢尹天大喜若狂地問道。
鬼女妖嬈一笑,道:「我們可是合作夥伴,我坑誰也不會坑您!」
「好!好!我馬上就給你手令,立刻把你的人帶過來見我!」
夢尹天激動得手舞足蹈起來。
「你的人,加上我的心腹,再加上姬家那群趁火打劫的傢伙,只要每個環節都能夠連接得上,明天就是夢天機的死期!不,即使有部分環節不能對上,我也一樣能贏!因為,我才是夢家的正統!正統是絕對不會輸給邪道的!」
「殿下如此信心十足,我對明天也更多了些把握。」鬼女柔聲說道。
恰如其分的恭維極大地滿足了夢尹天的虛榮心,他甚至開始想入非非了。
「等我做了神王,第一件事情就是再次海選,把全天下的女人都選進神王宮,一天天輪著換!不,不,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討伐煌羅,讓煌羅知道,堂堂身毒豈是煌羅這種蠻夷能夠冒犯!對,我要統一煌羅,然後翻過迷霧森林,把整個東大路都抓在手裡,再越過大沙漠,同時派艦隊通過無盡海洋,兩面夾擊,吞併飛鷹……」
想到得意處,他甚至有些昏旋了。
看著他天真又狂妄的模樣,鬼女扭動了優雅的手指:這夢尹天還真不是一點點的愚蠢,難怪主上選中了他卻連見一次也不屑,直接把爛攤子扔給她。
……
天還沒有暗,姬長野就收到了夢尹天的調集令。
身為夢尹天的頭號盟友,收到令牌後的姬長野卻沒有立刻表態,他軟言將使者送走後,立刻後門喬裝前往皇宮。
一進門,他就直切中心道:「父皇,夢尹天準備對神王狴下動手了!」
「是嗎?也難為他熬了那麼久,如今終於熬不住了。」姬旦冷笑地說道,他的身後站的是太子姬滅夜。
「那我們要怎麼做?」姬長野問道,「他希望我這邊能調撥三萬禁衛封鎖曼洛城!」
「這個……」姬旦摸了下鬍子,「太子,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姬滅夜被點了名,上前一步,道:「依照慣例,大祭典的最後一天確實要封鎖曼洛城,確保安全。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順水推舟,調撥禁軍封鎖曼洛城?反正夢家內槓,與我們無關!」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姬長野擔憂的說道,「不論是夢天機贏還是夢尹天贏,以夢家人的性格,我們事後必定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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