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長毯沿路都是鬼哭狼嚎之聲,雖然只有一條道,卻是稍有心智偏移便可能被幻境帶走神魂。
夜君燃知道聖罪者們不會輕易放自己進入,走在紅毯上,每一步都帶著十倍的小心謹慎!
他此來的目的是為了把蘇芸帶回家,直到她平安以前,他都絕對不能有事!
血毯在腳下延續,上下都是虛無,左右則是數不盡的悽厲冤魂,還有無數乾屍不斷地吼叫著,只要有一點點的鬆懈,就會被他們趁虛而入,成為永恆虛無的囚犯。
「這裡的設計果然全是專門針對虛無血統的。」夜君燃自嘲地說著,繼續前進。
想最快速度地通過血毯,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封閉五感,但是完全封閉了五感,就意味著他將什麼都看不到,也將什麼都覺察不到!
最終,夜君燃選擇了第三種方法。
封閉五感的同時,也放出部分精神力,以耳為目,以心為眼,如此一來,自然能將周圍的一切變化都納入心中!
當然,遇上危險也是難免。
不過他不在乎。
……
蘇芸深吸一口氣。
她能感覺到體內通靈玉傳出的興奮和緊張,夜君燃正朝著自己走來,他此刻正距離自己直線距離不超過五十米!
「為什麼這麼老神在在?莫非你覺得只要守著我就可以高枕無憂?」
首座聞言,睜開眼睛。
「我從未想過阻止你們夫妻再聚,」他微笑地說道,「我已經把整個神殿的人都撤空,只留下最後一點機關。他應該很快就能走到我們面前了。」
「哦?!倒是看不出你居然還有這份好心!」蘇芸譏諷地說道。
首座垂下眼帘,道:「我說過,我是誠心實意想要與你們和解的。」
「可惜從你口中說出的話,」蘇芸冷笑道,「我一個字也不會信!」
「信與不信都不重要,」首座漠然道,「你只需靜靜坐在這裡,看著實際將要發生的事情就可以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蘇芸挑釁地說道,「你若敢對我丈夫不利,到時也不要怪我不講道義,兩個打你一個!」
「……不需要等,因為結果已經出來了。」
說完,首座站起身,緩步走下骷髏高台。
蒼蒼白髮被風吹起露出鬢角的金珠,滿是紅色符文和血跡的白色斗篷緩緩划過早已被魔血污染的骷髏,乍一看,竟頗有幾分大義凜然的悲壯。
可惜此時此刻,蘇芸眼中只有夜君燃,就像夜君燃的眼中也只看到了蘇芸一樣!
以絕對心智通過了血毯考驗、穿過空無一人的大殿、好不容易才走到黑暗神殿的深處的夜君燃,正目光寒痛地看著坐在聚陰棺蓋上的蘇芸。
猩紅長毯、骷髏高台、白骨陰棺……
為何眼前所見的一切竟和蘇芸噩夢中的風景完全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夢中的蘇芸不會微笑,而且她的夢中也沒有這個白髮金珠的男人。
夜君燃揮了揮手中的武器,單刀直入地問道:「你是誰!」
「我是此地的主人,是我下令鍛造聚陰棺,也是我派人擄走你的妻子,」首座直言不諱道,「你想殺我嗎?」
「莫非我可能對你手下留情?」夜君燃冷笑道,「傷我家人者,死!」
「……只是要我死嗎?」首座微笑道,「那我就死吧。」
說完,男人盤膝坐下,雙目微閉,手持一百零八顆輪迴天珠,一副束手待斃的溫順模樣。
夜君燃有些懵。
「這是什麼意思?」他厲聲問道,「有陰謀?還是覺得這麼做我就不敢下手!」
「我等你殺我。」首座道,「只管出手,我不會反抗,我只希望你對聖罪者們的仇恨能就此結束,不要再牽連其他人,如何?」
「想得美!」夜君燃冷酷地說道,「你想以一條命就抵得那麼多的人命嗎!傷我妻子的,可不只是你一個!」
「確實抵不過,」首座溫柔地說道,「但是我只能為我的命做主,能陪給你的也只有這一條命。只能委屈你暫且收下這條命了!」
夜君燃看了眼還坐在骷髏高台的蘇芸:「芸兒,你沒事吧!」
「沒事,我和我們的孩子都沒事。」蘇芸微笑地說道。
夜君燃聞言,終於心神大定,道:「那——這個人該怎麼處置?」
蘇芸咬了下嘴唇,道:「他一心求死,那我們為何不成全他!至於一死了之的建議,你願意接受就接受,不願意接受就當沒聽到!反正他是自己求死,我們可沒給出什麼承諾!」
夜君燃聞言,笑道:「不錯,我們可沒給出什麼承諾!是他自己要求死!」
首座親耳聽著他們談論出爾反爾,卻也不怒,笑道:「如果這麼做能讓你們滿意,那就殺吧!」
夜君燃見他也不反對,果斷地舉起手,道:「既然如此,首座,我送你一程!」
長劍落,血花飛,綿延千年的痴夢就此煙消雲散!
白髮頭顱落地時,男人的面容絲毫不見痛苦,嘴角含著微笑,眼皮微閉,竟是無比的平靜,一百零八顆輪迴天珠驟然散落,滾在地上,凝成了一柄天闕古劍!
可惜古劍雖然不凡,夜君燃卻視而不見。
確定首座已經死無聲息後,他快步經過屍體,走到蘇芸面前。
「你沒事吧?」他溫柔地說道,雙手張開,要她跳入自己懷中。
蘇芸看著他滿是血泥的面容和衣裳,心中滿是歡喜和憐惜。
「你不該這麼拼命,萬一真有什麼好歹,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無妨,只要你平安無事,我怎麼樣都不要緊。」夜君燃微笑地說道,「快點過來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平安無事。」
「不要!」蘇芸彆扭地說道。
夜君燃笑道:「好好好,我有錯,我不該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但是老婆啊,那種情況下我還有心思關心自己的安全嗎?你的事情已經占走了我的全部!」
「你總是這麼能說會道。」蘇芸嬌嗔地說著,突然腰側一陣酸痛,坐得筆直的身體也因此一個踉蹌。
夜君燃見狀大急,快步上前,扶住的同時,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還有些體虛。」蘇芸輕聲道,「先不用管我,看看我們的孩子。」
「……孩子?」夜君燃有些驚訝。
蘇芸抬起頭,柔聲道:「是的,我們的孩子。」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8s 3.601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