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玩兒過蹦極遊戲……我想來覺得那種,讓一個人好端端的沒事幹,身上綁根繩子就從懸崖上往下跳……什麼?刺激?你身上不綁繩子往下跳!我保證更刺激!
純粹是一種神經病運動!什麼挑戰極限?我看是挑戰死亡差不多。可問題是,死亡有什麼好挑戰的?遲早一點,人都要被死亡干趴下的。再說了,這世界上,從人類到畜生,從靈長目到竹節蟲……有哪種生物是能戰勝死亡的?遲早一點都化成灰……
正因為我沒玩過蹦極,所以我沒有體驗過這種從高處自由落體的感覺……不過現在我知道了……這感覺,很不爽!
墜落的時候,我的心猛的拎了起來,仿佛一口氣憋在胸口就出不來了,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都涌到了頭頂!不過說實話,我這樣還不能算完全的自由落體,更像是從山坡上「滾」下來的。山坡大約接近九十度,可畢竟還是有一點坡度的。我一路滾落下來,也不知道多少地方磕磕碰碰,開始遇到第一塊石頭的時候我還疼得慘叫,可很快我的慘叫就被第二次碰撞給堵回嗓子眼裡去了,全身也不知道多少處傷口,最後乾脆整個人都麻木了!
幸好沒有什麼石頭碰到我的腦袋,否則我今天就要把一條小命丟在這個地方了。下墜的時候,開始是一片石頭坑坑窪窪,而下面則是一片樹林,還有兩三株歪脖子樹偏偏紮根在山坡上,我好死不死的撞了上去,一陣摧枯拉朽,直接砸斷了一根之後,順利掛在了第二根上面,可惜我後面還有一個楊微,不偏不倚正砸在我身上,於是借著她的力道,下面的那棵樹承受不住了,兩人一頭又栽了下去……
等我終於落地的時候,只感覺全身猛的一震!那震動幾乎要把我的腰震斷了,我已經記不清一路上撞斷了多少樹枝,落地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疼!
全身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疼得鑽心!我沒有暈過去,要是暈過去恐怕反而舒服了!我感覺自己連喘息都帶著顫抖,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抬頭看天都變色了,忽黑忽紅的,我這才意識到,是頭上流血了,擋住了眼睛。
我掙扎了一下,先試探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好像情況還沒糟到家,似乎各個零部件都還在,沒缺什麼,只是內部是否完好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常識,這種高出墜落下來的人,落地後先不要用太大力氣動作,而是最好一點一點的嘗試自己的各個部位,看看能否使上力。
可惜,我努力了一會兒,覺得實在是沒有力氣動彈,只能躺著干喘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感覺四肢恢復了一點控制力,掙扎著努力坐起半個身子,卻立刻疼得差點當場昏死過去!我的左手臂似乎骨折了,輕輕一碰都疼得直淌冷汗。我咬牙扶住自己的左臂,捏了一下,疼得直哆嗦。
周圍是一片林子,並不茂盛,往上看了看,才看見山坡。不由得生出幾分劫後餘生的感覺來。
我真是命大了!從這裡往上看,這山坡很高,至少有幾層樓那麼高了,不過幸好不是完全九十度,否則一頭栽下來,我不死也重傷了。這麼滾下來,倒是減緩了不少下墜的力道,中間有被幾株小樹樹枝擋了幾下,現在看來,唯一的重傷就只有左臂骨折了。
我一面吸著涼氣,一面往左右看去,果然看見楊微頭朝下趴在我身邊不遠,她身上的皮衣破了好多地方,一道一道的劃痕,早已經破爛不堪,頭上身上全是灰土。我坐著喘息了一會兒,才終於又攢了點力氣,朝著她爬了兩步,忽然感覺到右腳的腳踝劇痛,我心裡一沉!難道我的腳斷了?這可把我嚇了一跳!
我練的功夫大多都在腿上,腿部如果受了重傷,將來就算治好了,功夫也大打折扣了!我掙扎著把自己挪到楊微的身邊,用力把她翻了過來,楊微臉上黑糊糊的,還沾了不少枯草,我心裡有些沮喪,也顧不得什麼憐香惜玉了,用力在她臉上拍了幾下。
楊微這才幽幽醒來,睜開了眼睛,剛一動彈,忽然臉色一變,眉宇間滿是痛苦的神色。
「你怎麼樣?楊微?」
「疼!」楊微咬牙低聲回答了我一個字。不過隨後她喘了會兒氣,終於緩過勁來了,輕輕試著挪動了一下身體,好像沒有什麼重傷,居然坐了起來。
不得不說她運氣比我好,因為是一路跟在我後面下面的,有什麼磕磕碰碰的地方都先被我掃平了,她的傷勢比我輕很多,只是肘關節和膝關節磕破了,鮮血直流,還有就是身上有不少硬傷,不過都不嚴重。只是可能落地的時候被震了一下,加上驚嚇,這才躺了這麼久吧。
看她沒什麼事情,我才苦笑道:「好了,從這麼高摔下來,能不疼麼?你沒受更嚴重的傷就算不錯了。」
看著我抱著一隻膀子,楊微皺眉:「你的手臂怎麼了?」
「大概是斷了。」我搖搖頭。楊微湊了過來,就要摸我的手臂,看我躲閃她低聲道:「別動,我學過醫!」
她仔細的捏了兩下,然後低聲道:「看來是骨折了,你還有其他什麼地方不舒服?」
「廢話!我全身都不舒服!」我笑罵道,不過隨即臉色一黯:「我腳踝疼,不會也斷了吧?」
楊微在我腳踝上摸索了一陣,疼得我直咧嘴,她卻搖搖頭:「不知道,應該沒斷,不過也可能是你關節出問題了,我現在可看不出來。」
隨即她住嘴,臉色有些陰沉。我心裡一動,低聲道:「那些人是來對付你!我們掉下來,他們說不定會追下來的,我腳傷了動不了,你先走吧,找地方躲躲!你身上有電話麼?趕緊打電話回去求救!」
楊微哼了一聲,道:「走?我現在能走哪去?我身上哪裡有電話?就算有也摔壞了!」頓了一下,她又道:「他們應該不是想殺我,不然的話一上來就用槍了。看來是想抓我回去……」說到這裡,她又垂下頭思索著什麼。
我嘆了口氣:「別想了,你趕緊先走吧,就算走不遠,也先找個地方躲躲。他們多半會下來找你的。」
「你呢?」
我忽然生出一股怒氣:「廢話這麼多!我當然坐在這裡等了!他們抓的是你不是我!到時人家找來,我就躺在地上一挺,裝死也好裝暈也好,他們還能殺我滅……」說到這裡,我不禁閉上了嘴巴。
殺我滅口,這幫人估計真能幹出來!他們既然想抓楊微回去,沒理由還留著我這個和他們朝過相的人吧?
楊微已經站了起來,不理我,轉身走開了。
我愣了一下,靠!這個女人真這麼絕?說走就真這麼走,一句話都沒有?!
不過她只是走開幾步就轉身回來了,手裡拿著一根從地上撿起來的木棍,把棍子扔給了我,然後過來用力抓住我肩膀把我提了起來。
「你拄著棍子,我再架著你,總不能在這裡等死,我身上沒電話,和我的人聯繫不上!這裡距離酒店有幾公里,我們總不能喊救命吧?」楊微不由我反對,已經拉過我的胳膊從她的脖子後面繞了過去,我悶哼了一聲,我的這條胳膊斷了,被她這麼一拉,疼得差點叫出來。
「快點!你想等死麼?!」楊微喝了一聲。我知道這時候不能婆婆媽媽,咬牙忍耐,另外一隻手抓起木棍,用力支撐著自己的重量。
開始的時候我還不好意思把全部重量壓在楊微身上,可是畢竟走了兩步實在堅持不住,身體的重量終於一點點的從木棍轉移到了楊微的身上。
我們兩人朝著樹林裡走去,同時小心翼翼的傾聽周圍的動靜。樹林裡一片黑暗,不過幸好我從小練武,黑暗環境中的視力也比正常人強很多,一面看著周圍的環境,一面指點楊微。
我們兩人這麼蹣跚走了五六分鐘,大約走出三百多米,我實在堅持不住了,看到左邊山坡下有一小塊凹進去的地方,往哪裡一指:「那個地方應該能藏一會兒。」
走近了一看,這地方的確很隱秘,前面有兩顆樹正面擋住了視線,而山坡下凹進去的地方足足有兩米深,勉強算是一個山洞,不過在我看來卻更像是一個勺子。
剛才走了一會兒,我頭上鮮血流淌不停,已經順著脖子淌到了身上,還有一些鮮血順著我的胳膊流到了楊微的脖子上,兩人走到那個勺子裡坐下,楊微才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粘呼呼的,順手一摸,一手鮮血,她皺眉:「你怎麼流這麼多血?」
我有氣無力的笑了笑:「廢話!你從這麼高掉下來,你試試!」說完這句我才覺得不對,人家可不是和我一樣掉下來的麼?想了想又改口笑道:「我這是代你流血!一路下來都是我在你前面當肉墊,傷都讓我一個人受了,現在血也自然流得多點。」
楊微不說話,勾住我的脖子抱住我的腦袋湊過來看了幾眼,語氣有些凝重:「你頭上怎麼受過傷?傷口還沒長好就又崩裂了!」
「我最近有血光、血光之災……嘿嘿!」我無力的搖搖頭,可是隨即動作就停了,因為一搖頭我就暈得厲害。
「躺下!」楊微把我推躺在地上,然後忽然對我一瞪眼:「閉上眼睛不許亂看!」
說完她轉過身去,拉開皮衣的拉鏈,我從背影看見她用力在自己裡面的衣服上撕扯了幾下,然後又把拉鏈合上,轉身看了我一眼,也沒說什麼,拿著手裡的一塊布條,先給我把腦袋上的血擦了擦,又小心翼翼的給我包紮了一下。
我鼻子裡滿是血腥氣,可隱隱的,頭上那塊布料上還仿佛帶著幾分淡淡的幽香……我忽然心裡一動,這不會是楊微的內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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