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然經過他面前時也沒有看他一眼,帶著月兒徑直踏入霓裳坊的大門,若無其事地吩咐杜月娘給二人量身,待選好花色和樣式,又面色平靜的囑咐了幾句,便領著眾人回府了。
陽光從窗戶照進房間,在地板上鋪上一層耀眼的金色,房門大開的隨言居里一片亮堂。
侍劍正領著竹兒、晴兒整理房間,她們剛把床上鋪的錦被換成竹蓆,就看見蘇安然他們三人出現在門口。
蘇安然率先邁了進來,神色淡然的坐到椅子上,端起一碗涼茶,旁若無人的飲起來,沈慕琛只在門口默立了片刻,便轉身走了。
月兒為難的看了一眼他遠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自顧自飲茶的蘇安然,遲疑片刻,終究抬腿進了房門,走到她身邊立好。
侍劍和竹兒、晴兒也感受到氣氛怪異,三人詫異的對望了幾眼,最後一致把探究的目光落到月兒身上。
月兒先瞄了一眼低頭品茶的蘇安然,才向她們三人眨了眨眼又搖了搖頭,最後嘴巴朝門口努了努,三人立馬明白她的暗示,趕緊收拾好床鋪,儘量降低存在感,以最快的速度,往門口挪動。
「慢著!」蘇安然不輕不重的放下手中茶杯。
剛溜到門口的三人聽到這句話,一顆心立馬提到嗓子眼,頓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蘇安然淡淡道,「侍劍留下。」
竹兒、晴兒馬上竄出房間,還貼心的關了房門,似乎怕某人反悔一般。
侍劍面帶僵硬的微笑,走到蘇安然面前,福了福身道,「少奶奶,您找我有事?」
剛才發生的一幕,怎麼可能逃過蘇安然的眼睛,她努力露出笑容,「侍劍,你們是不是很怕我?」
侍劍急忙搖頭,「沒有的事,少奶奶對我們這麼好,我們怎麼可能害怕您呢?」
「那你們為什麼看到我,就像是耗子看到貓一樣?」蘇安然偏著頭笑眯眯的望著她。
侍劍後背上直冒冷汗,她雙眼盯著自己的腳尖,支支吾吾道,「這,那是因為,因為」
「因為姐你生起氣來不發作,比發作還可怕!」月兒看不下去了,終於勇敢的開口插嘴。
話音剛落,蘇安然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淡淡道,「是嗎?」
月兒見她這副模樣,心裡像是被狠狠的揪了一把,她咬了咬嘴唇,撲到蘇安然的面前抱住她的雙腿,「姐,你不要這樣,在這裡你是主子,你可以像在家裡一樣,遇到不高興的事就哭就鬧,你不用故意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月兒看到你這樣,真的很心疼!」
侍劍也跪到地上,眼淚汪汪的,「少奶奶,您要是不開心就發泄出來,千萬不要憋壞了身子!」
自從進了沈家,蘇安然就開始謹慎微,生怕捲入鬥爭,即使氣得想揍人,也還要用淡然平靜的表情來掩飾自己的情緒,本以為隱藏得很好,沒想到卻被丫頭們輕易看穿了。
她很想笑,嘴皮扯了扯,鼻腔卻有些酸澀,垂眸一看,月兒和侍劍已經哭得眼眶通紅,原本酸澀的心裡又湧起一絲暖意。
她起身扶起她們二人,輕聲笑道,「好了,快別哭了,要不一會兒出去了,她們真的會以為我把你們怎麼著了!」
侍劍忙用袖子擦去淚水,遲疑了一下,道,「少奶奶,如果是二少爺惹您生氣了,侍劍代他向您賠禮道歉,二少爺其實心腸很好的,有時候,他只是不知道怎樣表達自己,您就多多包容,不要再怪他了!」
月兒也忙道,「姐,其實今天的事也怪不得二少爺,起來起來,你也有不對的地方。」r1
蘇安然的情緒剛恢復,又被她這話激起了幾分怒氣,「我哪裡錯了?我不過是了他幾句,算了,你們先出去吧,我的事情你們不要管了!」
「可是,姐」
「少奶奶」
「你們先出去!」
「是」月兒和侍劍無奈的福了福身,轉身剛走到門口,卻聽到她略帶心傷的聲音傳來,「月兒,你也認為我是在敷衍他?」
侍劍見她們還有話,忙轉身出門,而月兒頓在原地想了片刻,才伸出手指吶吶道,「姐,有這麼一丁兒!」
蘇安然臉色立馬難看起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沒良心的丫頭,你也出去啦!」
月兒還想開口話,但見她賭氣的撲到床上捶著床泄憤,便關上門不再打擾她。
以前每次拌嘴生氣,都不過半日的功夫兩人便和好了,可這次由一碗涼茶引發的冷戰,持續到吃晚飯都沒有熄火的跡象。
沈慕琛回到隨言居,便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裡,任誰敲門也不搭理。
侍劍跑到書房窗前偷看,只見他趴在桌子上,對著一張白紙寫寫畫畫,嘴裡還哼哼唧唧,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幹嘛。
晚上吃飯的時候,侍劍敲門叫了老半天他也不應,正當她在房外急得跳腳,生怕事情鬧到夫人老爺面前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沈慕琛雙頰氣鼓鼓的站在門口,瓮聲瓮氣道,「侍劍,我餓了!」
侍劍鬆了一口氣,忙好言相勸,「少爺,我們這就走,少奶奶已經等您多時了!」
沈慕琛嘟著嘴哼了一聲,抬腿便往外走,走到臥室門前,連眼角也沒看站在門前的蘇安然一眼。
蘇安然也懶得理他,由他一馬當先走在前面,自己則一直和他保持兩步半的距離,跟在他的身後。
不想被人看出他們夫妻失和,她在飯桌上也還是像往常一樣替他布菜添飯,兩人雖然沒有過一句話,但也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
飯後,沈老爺帶回了朝堂上的大消息,近段時間以來,東齊國西面的西楚國包藏禍心,蠢蠢欲動,守衛邊疆的大將密報,西楚國即將在兩國邊境燃起戰火,似乎來勢還頗猛。
守將便懇請皇上趕緊派人支援,可朝廷里的大將老齡化嚴重,絕大部分不適合跑到窮山惡水的地方長期作戰,幾個年輕將領又被派去駐守邊疆了,皇上思來想去,就打算六月十日在皇都舉行一場比武大會,重從精武堂的學生里提拔年輕將領,奪冠者將被封為此次出征的先鋒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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