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不好了,出現第一例死亡病人!」學徒林摸著額頭上的汗水,跑了進來。
嘈雜的大堂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表情一致變得凝重,現在出現死亡的病人,明藥物並不能治癒病人,很快就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更多個。
鳳傾寒聲音嚴肅,「從病發到死亡,有多長時間?」
「三十六個時辰。」
也就是三天,短短三天,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凋謝了。
壞消息接踵而至,「師父,不好了,包子鋪的王福家全家感染疫病,侍衛們帶他們去疫區的時候,漏掉了他家的孩,現在那孩子已經不知去向!」r1
「如果那孩子將疫病帶出疫區,那後果不堪設想!」
李子儒此話一出,眾人臉色皆變。
另一方面,穆景浩也得到這個消息,趕緊命人將孩寶兒的畫像畫出來,張貼到街上,讓所有人見到這個孩子都不要接近,並且立刻報告官府。
得知並沒有有效的藥物治療疫病,再加上寶兒走失,不曉得會不會傳染更多的人,也不知道他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支持住,唐七七心情沉重極了。
唐七七出了匯仁堂一句話也沒,鳳傾寒也是少有的沉默,因為疫病的緣故,街上人很少,兩人並肩走了一段路,鳳傾寒突然拉住唐七七的手。
「七七,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冷不防被他一拉,唐七七驚叫,「哎,等一等,你要帶我去哪裡?」
鳳傾寒根本不給她不的機會,走街串巷,很快到了城東頭一座廟裡。
廟雖然卻香火旺盛,即使在這種瘟疫肆虐的時候,廟裡的香火也沒有斷。
廟裡供奉著一尊鬚髮皆白的神仙,神仙頭的匾額上書寫著四個大字「天作之合」,房樑上、廊柱上,到處纏繞著紅色的絲線。
「這是月老廟。」鳳傾寒解釋道。
唐七七好奇,「我們到月老廟做什麼?」
「聽江都的月老廟很靈驗,凡是在月老廟裡求過簽的女子,都能找到如意郎君,不如,你也求一支簽試試?」
唐七七好笑,「如意郎君我都找到了,沒必要再求籤,不如,你求一支簽好找一名陪你一生的女子好了。」
鳳傾寒也笑了,薄唇邊彎起優雅的幅度,他隨手指了指廟裡面四處纏繞的紅線,道,「據這紅線總共有一萬三千四百根,如果一對情侶能從左右兩端挑選出同一根紅線,就明他們是緣定三生的伴侶。」
「好浪漫的傳」唐七七驚喜地摸著這些紅線,「沒想到這裡竟然有一萬多根紅線,兩個人能挑出同一根,那就是萬里挑一的幾率,狐狸,我們試試好不好?」
「好。」看到她雀躍的樣子,鳳傾寒眼中笑意更勝,就知道她會感興趣。
唐七七選擇右邊,鳳傾寒走到左邊。
眼前好多紅線纏繞,一根又一根,就像是糾結的情絲,怎麼捋也捋不清楚。唐七七看得眼花繚亂,從前走到後,又從後走到前,終於下定決心選擇了一根,反觀鳳傾寒,他早已經選定一根,握在手中,等著她。
「狐狸,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拉紅線好不好?」
「好。」
「一,二」
遲遲等不到「三」,鳳傾寒好笑,「怎麼不數了?」
唐七七咬了咬唇,「我緊張!」如果她和狐狸是三生三世的緣分,那該多美好。
鳳傾寒輕笑,「傻丫頭,就算不是三生三世,我也會追到你的世界,與你生生世世。」
想法被他看穿,唐七七臉上一紅,心裡卻如同吃了蜜糖一般,彆扭地哼了一聲,「誰要與你生生世世了?」
「啊,原來是為夫自作多情吶,為夫一顆心都碎成餃子餡兒了!」鳳傾寒作勢捂著胸口。
與他在一起,總是歡笑聲多於煩惱,唐七七噗嗤笑出聲,扯了扯手中的紅線,道,「就你油嘴滑舌,好了,現在正式開始,一,二,三!」
兩人同時拉動手中紅線,一,紅線在廊柱上滑動,然後擦身而過。
竟然是兩根緊貼在一起的紅線,擦身而過。
「不算,不算,剛才我沒有認真選擇,不作數!」唐七七跺了跺腳,氣急敗壞地扔掉手中的紅線,叫道,「狐狸,我們再試一次!」她就不信她抓不住那萬分之一的概率!
這丫頭,已經完全忘記煩心的事情,熱衷於這種拉紅線的遊戲。
鳳傾寒唇邊彎出的幅度更大。
見她已經選定紅線,鳳傾寒隨手拿起一根。
隨著唐七七緊張的「一,二,三」,兩人手中的紅線再次擦身而過。
「不算不算,我剛才發揮失常,這次的才算數!」唐七七將怨氣發到鳳傾寒身上,「喂,狐狸,你也認真一選擇好不好?哪有你這樣,挑選對象還心不在焉的?」
敢情她已經把選紅線的遊戲上升到選擇伴侶的高度了,鳳傾寒好笑地挑了挑眉,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紅線,然後精確算計了一番,走到離她最遠的地方,仔細翻出一根,笑道,「選好了。」
唐七七懷疑,「你確定是那根?」
鳳傾寒挑眉,「不確定。」
唐七七泄氣,「那要不要再想想?」
「不用想了,就是這一根。」
「可是你都不確定!」
「緣分本來就是不確定的事情。」
唐七七被他的話堵住了,半晌,重新打起精神,拉了拉紅線,「開始吧!」
剛拉了一,唐七七就感受到紅線那端有一股拉力,她驚喜地望向鳳傾寒,鳳傾寒調皮地眨眨眼,「看來,我這次的選擇是對的!」
「選對了,選對了!」唐七七樂得嘴巴拉到耳根,撲到鳳傾寒懷裡,蹭啊蹭。
鳳傾寒好笑挑眉,他當然不會告訴這丫頭,紅線纏繞雖然繁雜,卻逃不過他那雙犀利的眼睛,他閉上眼就能在腦海里描繪出每一根紅線的走勢。其實前兩次,他是故意選擇錯誤的紅線,以捉弄她。
鳳傾寒揉了揉她的腦袋,眼中帶著憐愛之意,「按照月老廟的規矩,我們可以帶走這根紅線,能保我們三生三世的緣分。」
「真的?」
看到鳳傾寒頭,唐七七趕緊跪到月老面前,雙手合十,聲嘀咕,「月老啊月老,謝謝你送給我一隻狐狸,我還要用您老人家的紅線把他捆綁三生三世,您老人家沒有意見吧?」
旁邊,鳳傾寒輕哼了一聲,「娘子放心,他不敢有意見。」月老要敢有意見,他讓崑崙二老把他在天宮的府邸砸得稀巴爛!
「怎麼話呢,不許對神仙不敬!」唐七七用手肘捅了捅他。
她將紅線分成兩段,一段纏繞在鳳傾寒的玉佩上,一段纏繞在自己的玉佩上,然後將他的玉佩親手戴到他的腰間,道,「這塊玉佩,你可不許弄丟了!」
他眨了眨眼,「為夫懂的,這可是為夫與娘子三生三世的見證!」
唐七七哼了一聲,「知道就好!」
「砰」廟裡突然響起一聲東西碰撞的聲音,然後是孩「哇哇」的哭叫聲。
唐七七二人迅速轉身來到月老像身後,只見一個十多歲的男孩抱著額頭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唐七七好奇地蹲下,好心詢問,「朋友,你怎麼了?」
男孩放下雙手,抬頭,淚眼汪汪地望著唐七七,抽抽噎噎道,「疼,我疼!」
他的手放下來,唐七七才發現他的額頭上磕破了,估計是不心撞到月老像上面,正想替他包紮一番,鳳傾寒突然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不要碰他,這孩身份有些可疑。」
「你懷疑他是王福的兒子?」
鳳傾寒頭。
唐七七收回手,問道,「朋友,你家住在哪裡?你爹叫什麼名字?」
男孩哭得更厲害了,含糊地道,「我沒有家,爹死了,娘不要我了。」
估計是被人遺棄的孩,唐七七望向鳳傾寒。
鳳傾寒仔細觀察孩,發現他雖然很瘦但是面色紅潤,精神頭十足,並沒有疫病初期發燒無力的跡象。
心下放鬆幾分,道,「我幫他包紮傷口。」
完,他並沒有動作,唐七七正好奇,突然見他朝自己走過來,不由警惕地後退,「你不替他包紮傷口,向我走來做什麼?」
「沒有布料,我怎麼包紮?」鳳傾寒笑得邪惡,「不如娘子借我一塊布料?」
「不可以!」
但是反抗無效,「刺啦」一聲,衣袖上少了一塊布料,唐七七怒,「你自己也有,幹嘛撕我的衣服?」
嘆氣,「我是男人。」
「是男人又怎麼了?」
「男人衣袖上少了一塊布料,豈不是很丟人?」
「你,你,你大男子主義!」唐七七氣得咬牙切齒,甩了甩廢掉的衣袖,「我現在也是男人!」她可是正宗的男人打扮!
鳳傾寒莞爾,好脾氣地聳肩,「娘子,你只是長得像男人而已。」
「你」唐七七被他氣得不出話。
鳳傾寒忍住笑,從懷中掏出常備的傷藥,撒了一在男孩的額頭上,然後用布料細心包紮。
傷口是包紮完了,總不能將這孩放在廟裡不管吧?
想了想,唐七七道,「要不我們帶他回衙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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