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除卻遠遠傳來的打更聲便也只有幽暗寂靜了,然而在這本該是夜深人靜之時,尚書府中卻是突然火光沖天,人聲鼎沸。
睡意朦朧的溫若蘭隱約聽得吵鬧之聲,半坐起身朝門外問到,「無痕,出什麼事了?」她相信無痕定然候在門外並未走遠。
「稟小姐,姚姨娘和三小姐住的院子起火了。」
「耶!」
溫若蘭一怔,連忙起身更衣,心中卻是在疑惑,這又是誰的手筆?
當溫若蘭打開房門時,元香與劉嬤嬤早已等在門外。
「鄭伯呢?」
「鄭伯最早發現情況,已經前去幫忙了。」元香神情焦慮的道。
溫若蘭點點頭,再瞧一眼那方的熊熊大火,轉身同劉嬤嬤道:「我和元香還有無痕去看看,嬤嬤留下看著院子,不要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是,小姐。」劉嬤嬤依舊不太放心的叮囑:「小姐也要萬事當心。」
「嬤嬤放心吧。」點點頭,迎著深夜厚重的寒氣而行,溫若蘭的心中卻是閃過一絲不安。
待到溫若蘭一行三人抵達時,除卻身在京郊別莊的溫紅梅,府中眾人已經聚齊在姚姨娘的院子中。
溫永輝正忙著指揮家丁不斷地向起火的廂房中潑水,然正值天乾物燥,廂房的火勢難以控制,甚至還有蔓延的趨勢,著實令所有人的心都為之緊繃,而廂房中隱約傳來姚姨娘和溫碧荷慘烈的求救聲更叫人肝腸寸斷。
溫若蘭瞧著被孫嬤嬤扶著的老夫人便連忙上前。「祖母,這、這怎麼會起火?」一副茫然又無助的模樣。
老夫人顫抖的手搭上她的胳膊,神情陰鷙但卻和緩的道:「天乾物燥,現在要緊的是救火,哎,可憐的姚氏與荷兒遭如此厄運。」連連的嘆息聲帶著一絲哽咽。
「祖母。」溫若蘭水汪汪的大眼睛蘊含著淚滴,卻是不時瞟向一旁神色淡然的夏氏一眼,眉頭緊蹙,難道是她?然仔細一想卻又覺得可疑,這種時候夏氏本該低調行事,怎會下此毒手,反而惹人注目?
老夫人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心下暗道,這孩子心性單純善良,就是不知日後到了肅親王府會不會受人欺負,當目光掃過夏氏那般冷漠的神情時,卻是沉下了臉色。
相對於老夫人首先將矛頭對準夏氏,溫若蘭則更加留意到今日溫紫英的不同,平日裡唯唯諾諾的她,此刻居然傲然的站在那裡,那表情不似難過,亦不是恐懼,而是欣賞,對就是欣賞,猶如元香欣賞『好戲』時的表情如出一轍,溫若蘭為之一怔。
忽而一個念頭閃過,前兩日的落水事件,她便有此猜測,溫紫英變了,變得令人費解了,更添了一絲陰鷙,有時她看向別人的目光令她都感覺得到陰深恐怖。
然今日這火是否與她有關尚未可知,溫若蘭凝視她的目光中透著審視,但當她與溫紫英的目光交匯時,卻是陡然一頓,渾身一個激靈,本就搭著她胳膊的老夫人都有所察覺。
「蘭兒怎麼了?可是害怕了?」
溫若蘭輕輕的點點頭,將自己的情緒藏好。「姚姨娘和三妹妹真的救不了了嗎?」
老夫人沉重的點頭,眼角的濕意藏不住她的哀傷,不經意間撇過孤零零站在遠處的溫紫英,更加難過,便同溫若蘭道:「蘭兒,你去看看英兒,叫她不要太靠近火場。」
「是,祖母。」溫若蘭點頭應到,腳步和緩的向溫紫英而去,身後的元香緊緊跟隨,面無表情的無痕相伴左右。
「四妹妹,你怎麼站在這裡?太危險了。」溫若蘭悄然來到她的身旁,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祖母很擔心你,咱們往那邊走走吧。」
溫紫英神情木然的被溫若蘭拉著走,卻是不時回頭望一眼燒得噼里啪啦的廂房,而那廂房中偶爾的一聲慘叫過後,她的嘴角便翹一下,令跟在她們身後的元香眼睛直抽搐。
站定在陰暗的樹蔭下,溫若蘭不作聲色的觀察著溫紫英的神色,便也發現了不對,然當她手才摸到袖中的瓷瓶時,便頭暈目眩眼前一黑。
肅親王府。
「王爺,不好了,溫小姐失蹤了。」錢金元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
晨起正在洗漱的墨睿寒嗖然轉身,冷冽的寒眸對上錢金元。
「怎麼回事?」
「聽說昨天深夜尚書府中突然起了大火,府中人都在忙著救火,很是忙亂,溫小姐也去了火場,她與溫四小姐一同到了一個陰暗的地方便失蹤了。」
「溫紫英?」墨睿寒冷冽的寒眸閃過一抹肅殺。「無痕呢?」
「無痕與元香都中了毒,尚在昏迷中。」錢金元喘息了一聲,瞧著王爺越發難看的臉色接著道:「今日一早暗衛在京郊山林中發現兩人,便知出事了。」
「可知是哪方人下的手?」
「尚且不知,他們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不過就下毒這手段來看,大概齊是南越聖女的人。」
錢金元擦了擦滿頭的冷汗。「不過,我剛剛已經吩咐人去查探了,就是不知他們綁走溫小姐欲意何為?」
墨睿寒猛然起身,卻是突然一個趔趄,錢金元連忙衝上前險險扶住。「王爺,溫小姐囑咐不能再動用內力,你忘了?」
「本王要去救她!」墨睿寒穩住自己,低沉黯啞著嗓音到。
「該死,你不能去!」錢金元一把將他攔住。「還是你想內力盡失?」
「本王一定要救她!」墨睿寒神色肅然,周身的陰鷙肅殺之氣將他籠罩,錢金元頓時渾身戰慄。
「暗衛已經去查了,等到確切消息回來,再確定如何營救,你這樣單槍匹馬的衝到哪裡去?」錢金元死死抱著他憤恨的道:「還是你打算直接衝到南越聖女的老巢去砍人?」
回答他的是忽然軟下來昏迷不醒的墨睿寒,錢金元默默的將他抱起放在床榻上,嘟嘟囔囔道:「叫你逞強,該死的,就是不聽勸!」
隱在暗處的無言默默為自己王爺抱屈,王爺那是關心則亂,錢金元你個花花公子自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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