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冰封,天地潔白。
廣闊無垠的雪域蒼原上,萬物匿行蟄伏。連最強壯的鷹隼,都不敢逆風展翅,生怕狂風暴雪要折了它的翅膀。
然而。
精鐵黑甲上附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雨雪風霜,也絲毫阻擋不了北域二十萬鐵血男兒。鏖戰風雪毅然前行,天地的哭號與血肉的抗爭無時無刻地發生著,互相毀滅著,也互相征服著。
遠遠處旗幟的招展聲、盔甲的撞擊聲穿越雪幕,愈發地靠近了。
&去給伊麗莎白殿下送去消息!敵軍的援軍出現在了後防線上!」
雪垛之下,羅剎的一名軍官邊觀察邊說道。
&是!」一旁的書記官應道。一隻手扶了扶額上的頭盔,他另一隻手中筆觸不停地記載著軍官的話語。
從窺視孔中,北域大軍漸入那軍官眼中。
隊列綿長,卻陣型齊整。嚴防死守之餘,隨時可以發動多種攻擊;兵強馬壯,卻絲毫看不出長途奔襲所造成的疲憊與懈怠。
咽了口口水,那軍官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
回過頭來,他對書記官說:「你騎上最快的馬,多帶些青稞餅和肉,這就去給殿下送信!敵軍數量目測應是十八萬上下。」
&是。」書記官停下筆。
那軍官頓了頓,起身來到書記官耳邊,小聲道:「千萬記住。不要去錫林旗送信了,殿下不在那裡。直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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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域大軍深處,王帳之中。
北域王蘇景年,深深地皺起眉頭。
&生之血???」
羅剎尚未驅逐,南皇陰謀漸露。此等節骨眼上,為何又會鬧出個什麼勞什子「永生之血」?
萬事如麻,剪不斷理還亂。蘇景年心裡煩極了去。
戰車外雪花撲朔,隨風而來不停地敲打著王帳的窗扉。
一下一下,又一下。
仔仔細細搜尋腦海里跟「永生之血」四個字相關的記憶,遺憾的是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一無所獲。
蘇景年嘆了口氣,問向地上伏著的黑衣人。
&是何物?」
&黑衣人傷得不輕,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面上卻還是冷笑,回說:「何必惺惺作態?!王爺身上的那點秘密,已再也不是秘密了!」
天山劍雪道長聽聞「永生之血」四字,也是困惑。但他總是隱隱覺得,在哪裡好似何曾聽聞過?
陳虎面上笑意更重。王爺身上的秘密,乃是甚麼呢?
&鬼的秘密?!」白亭搔動一頭將將過肩羊毛卷,也來了興致。
蘇景年抬手為身旁矮桌上琉璃盞,斟了一杯玫瑰酒。
&惺作態?」
執盞苦笑,蘇景年回說:「崆峒派的高手,可真是會說笑了。本王若是知曉,何須一問?本王身上有著何種秘密,本王竟然都未曾知曉。這說出去,豈非是要貽笑大方了?」
脖子一揚,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飲罷,蘇景年語氣陡然轉冷。
&罷。此情此景,無甚麼,是說不得的。」
勾起嘴角。蘇景年把玩著手中杯盞,壞笑起來。說:「就算是有。本王也有得是辦法,讓高手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黑衣人撇過頭,不回話。
&過,」蘇景年又斟了一杯酒,繼續笑道:「若是高手可以高抬貴手,告知本王永生之血乃是何物、八大派又為何要合圍本王。本王有諾,立即釋放所有崆峒派高手,對此次崆峒派刺殺本王之事既往不咎。」
&話當真?!」黑衣人猛抬頭。
&者之諾,豈會有假。」蘇景年繼續飲酒。
&黑衣人已是退無可退。他咬牙道:「我說!王爺可不要失信才好!」
&耳恭聽。」蘇景年搖頭晃腦,饒有興致地坐直了身子。
&生之血。顧名思義,就是那擁有永生神力的鮮血。普天之下,只得王爺所有。」
&不是胡說八道嗎?!」白亭不幹了,插嘴道:「是人都會死啊!血肉之軀終要老化衰亡,這是自然界最基本的法則!永生是個什麼鬼?你這是典型的唯心主義浪漫譚,你知道嗎?!再說,血液的基本成分就那些,怎麼可能會有永生的功效?!」
&自、自然界?」陳虎驚詫,白亭說的話他基本上沒怎麼聽懂。暗地裡打量起白亭,陳虎對她高看了不少。
天山劍雪道長並不參與討論,還在獨自思索著。
蘇景年挑眉看向黑衣人,但笑不語。
&頭小兒,懂些什麼?!」黑衣人怕蘇景年不信他所說之話,忙回說:「一般人等的血自然不會有此等功效!可王爺的就不同!」
&什麼不同?!」白亭大為光火。擼起袖子她上前問說:「酒鬼的血不也是紅色的、不也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再說,你又沒喝過,你怎麼知道不同?!」
&這。。。」黑衣人被問住了。
蘇景年眼神示意白亭打住,說:「先聽高手講。有什麼問題,容後再問。」
&白亭一屁股坐地上,不屑道:「我倒是要聽聽這古人的謬論!你說吧!」
&是未曾喝過。。。」黑衣人被問得有些懵,心中隱隱生出一絲動搖。
他繼續道:「不過,典籍上確實是如此寫的!'前途多迷路,春江暖心寒。永生血何處,異色眸中看。'這擺明寫的就是有著異色眸的王爺的血,乃是永生之血啊!」
蘇景年的笑容僵在臉上,她迷茫地看向天山劍雪道長。
&書中隨便看來的什麼破詩你也信?!哪裡有人會為了幾句詩就來殺人的?!」白亭又怒。
支起身子,她要站起身來與黑衣人理論。
陳虎上前一步,按住白亭。
&動。」陳虎小聲提醒白亭,接著以眼神暗示之。
白亭這才發現,王帳內的氣氛有些不對。轉眼看去,發現蘇景年與天山劍雪道長兩人面色皆鐵青。而劍雪道長的臉色比起蘇景年更差幾分,可謂是極其的難看,黑的徹底。
雙拳緊握,他胸口劇烈地起伏起來。
&麼典籍?」劍雪道長兩步上前,單手掐住黑衣人的喉嚨,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有一絲一毫的隱瞞,我要你崆峒派上下不得好死。」
天山劍雪道長雙目通紅,殺意盡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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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門鎮 白氏布莊
&主。」白翼耳跪地叩首,額頭貼於手背。
&莫若離坐於主位,翻看著手中的台賬。
墨殤立於她身旁,在幫她研墨。
&濤派的那兩人與受傷的小貨郎,皆以按照公主吩咐,安頓好了。」白翼耳繼續秉道。
&莫若離又應了聲,不見抬頭。玉手提起硃砂筆,她在台賬上批註起來。
&得不到莫若離什麼回應,白翼耳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是繼續說好,還是退下的好。
&掌柜,」墨殤暗急白翼耳不得要領,幫聲道:「還有什麼'要緊事'需要秉明公主?公主車馬勞頓,需要沐浴歇息。大掌柜且選些'重要'的事說才好。」
&了是了!」白翼耳如夢初醒,心下十分感激墨殤的提點。
他直起上身,說:「早前公主讓屬下打探有關屠龍大會之事,根據得來的消息,江湖九大派中除去玄天門未見什麼動靜外,其餘八大派均已派出了本派的絕頂高手前來參加屠龍大會。眾高手於近日將會陸續到達龍門鎮,入住龍門客棧!」
硃砂筆停。腦海中那人的相貌已經有些模糊,可那人所吟之詩句,莫若離確是記得真真切切。
前途多迷路,春江暖心寒。永生血何處,異色眸中看。
莫若離搖頭。心道,那傻人的血若是有什麼永生之效,又豈會中了那劇毒。
&龍大會何時舉辦?」看向白翼耳,她冷聲問說。
&公主!三日之後!」
得了莫若離的詢問,白翼耳喜上眉梢。他繼續得意道:「雖不知這北域王與八大派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恩怨,可聽熟悉的朋友講,八大派此次可謂是勢在必得!任憑那蘇小兒詭計多端,也難逃眾多絕世高手圍攻!哈哈,這次就算是大羅神仙下凡,都保不住她的小命啦!」
&硃砂筆斷,美人凝眉。
墨殤、白翼耳見狀,立時跪地俯首。
&主息怒、公主息怒。。。」二人顫聲道。
墨殤無眼再去看白翼耳。心道:自作孽,自作孽啊。。。大掌柜,不是墨殤不幫你,你這可真真是自作孽啊。。。
伏在地上,白翼耳腹誹連連。暗自揣度著,到底方才是哪句話說錯了,竟惹得公主大怒。
莫若離將斷筆與台賬均舍在桌上,其身往屋外走去。
&宮的人,動之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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