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會之後,何時回皇城?」良久之後,夜修羅問道。
楚江南已經倚在床頭上,取來一本兵書翻閱。
看了眼他一身黑衣,他道:「帶七七去天涯海角看看師父生前所住的地方,帶她拜祭先師,再交待完山莊的事情,然後回皇城。」
「山莊準備給誰接手?」這次回來,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安排好天下第一莊,他就算不說,夜修羅又豈會不知?
天下第一莊雖然只是一個山莊,卻如面上所說,是紫川第一大莊,莊內弟子數萬人,莊外分布在紫川各地的弟子十幾萬人,不是他隨意想扔就能扔掉的。
若是交待不好,將來,山莊的人定會被外人欺負,他也不可能安心回皇城。
「尚未決定下來。」本來他不說話,楚江南以為他又會像從前一樣,一站就是一個多時辰,他還打算自己翻點書看看。
想要和夜修羅比定力,他自問比不過,只能藉助其它東西。
不過,夜修羅現在似乎又開始有了說話的衝動。
相識這麼多年,還是不了解他的脾性呀。
「當年的刺客可有消失?」夜修羅忽然又問道。
這跳躍的思維,讓人差點跟不上。
楚江南道:「沒有,那暗器自此未曾再出現過,沒有他們任何消息。」
不過,那暗器威力這麼大,背後的人不可能自此不再用它們做事,換了是他們,若有這麼厲害的武器在手,這麼多年來應該好好利用才是。
「抱歉。」夜修羅的聲音淡淡的,但卻一字一句很清楚。
楚江南臉色沉了下來,眼底也閃過一絲幽黯:「正因為這樣,所以你千萬百計逼她勸我接受治療?」
什麼抱歉不抱歉的,這麼多年來他何時對此說過半句?是他自己一直放不下。
夜修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或許說,這種問題根本無須回答。
晚風依然一點一點滲入,不僅撩起他的發,也拂起他的衣袂,就算只是一個背影,也俊逸好看的教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怪不得那丫頭始終對他念念不忘,若是可以,楚江南倒是情願那丫頭忘了他,和沐初在一起。
不過,沐初也是身不由己……
這些人,沒一個簡單的,始終無法給她一個簡簡單單的人生。
「她就在隔壁客房裡,你去陪她吧,我要歇息了。」今夜他雖然在七七的監督下沒有喝酒,不過,明日一早又要啟程,他也不想讓自己太累。
夜修羅根本沒什麼事,只是找藉口留在他的地方。
這裡離七七的寢房很近,但,這傢伙似乎不敢過去。
不敢……光是想到這兩個字,就讓人不安。
堂堂夜皇朝門主,居然也會有不敢做的事。
夜修羅卻只是冷冷一哼,回頭看了他一眼,不屑道:「就算你不願意,到時候我也有辦法將你丟上她的病床,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楚江南抬頭,對上他凌厲的目光。
雖然,早知道他不會這麼好說話,在這事上讓他自己去做決定,但,這麼赤果果地說出來,還是讓人傷了一把心。
好歹,這麼多年來也沒誰敢這麼威脅過他,能威脅他的,也就他了。
「你還去不去?你不去我去。」實在不想繼續在這種低沉的氣氛下待著,不見他有動作,楚江南翻身離開軟塌,果真一副要出門的模樣:
「不知道她一個人睡覺會不會害怕,我還是去陪她睡吧,她不久前才受了傷,這時候正需要……」
一陣風迎面撲來,再抬頭時,房內哪裡還有夜修羅的身影?
房門「碰」的一聲被關上,只餘下一室寒意。
想和他的女人「睡」,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
看著緊閉的房門,楚江南淺淺搖了搖頭,無奈嘆息。
一個個都這麼情深意切的,可丫頭卻只有一個,將來……如何是好?
僅一牆之隔的客房裡,喝了酒的七七依然睡得深沉,就連房內有人闖入也絲毫無所覺。
夜修羅步到軟塌邊,只是安安靜靜看著她,並不像上回那般忍不住撲了下去,雖然,每次在她面前定力總是輕易會破功,但這次看著她酣睡的臉,愣是忍住了。
淡淡的月色灑落,額上那點傷已經淺了許多,不管願不願意承認,有沐初在她身邊,他真的可以安心。
沐初……拋開他自己的身不由己,或許才是最適合她的那個。
若跟在自己身邊,她要面對的,永遠是數不清的危險和困難,不管是來自敵人,還是來自他自己親近的人。
跟著他,要受的苦太多……
明知道放手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可卻始終做不到,做不到對她視而不見,做不到不再去思念。
若我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守住一份平淡的幸福?
這個問題,恐怖不會有人給他答案。
終於他彎身,在她身旁坐下,長指探出,指尖在她臉上柔和的線條上輕輕划過。
這么小巧的臉,這么小的人兒,他真恨不得將她揣在自己兜里,一輩子為她遮風擋雨,可惜,目前他還沒有這個能力。
靠的越近,對她來說,傷得越重……
感覺到臉上一點涼涼的氣息,七七嚶嚀了一聲,下意識往他指尖靠去幾分。
今夜喝了不少酒,這會只覺得整個人悶熱得很,他指尖那一點涼意正是她如今最喜歡的,又忍不住往他手上靠近,甚至,她伸手握上他的大掌,一張臉完完全全靠在他掌中。
他喉間一緊,盯著那張比他巴掌還要小的臉,喉嚨深處頓時乾涸了起來。
想將自己的手收回,她卻一直抓著他的掌輕輕蹭著,那細膩的觸感,讓他喉嚨越來越乾澀。
銀色面具在他手中被摘去,當沒有這張面具的時候,他便又是那個她心心念念就算再傷也捨不得放開的楚玄遲。
分明感覺到有人在靠近,她從剛開始的歡喜,到後來,下意識躲開。
可他不允許,在蠱惑了他之後,哪裡允許她就這樣逃了去?
沉重的身軀壓上了她,聽著她不滿的低哼,他淺淺笑了笑,長臂捆上她小小的身子,低頭,在她粉色的唇上輕啃了起來。
如此美味,一旦開啃便完全控制不下來。
她揮舞的小手被他禁錮在頭頂上方,無法將身上那個沉重的東西推開,只得嘟噥起嘴,不高興地哼著:「嗯……」
他卻趁著她抗議之際,在她下唇上輕輕一啃,小人兒吃痛,不小心張了嘴,讓他徹底有機可趁。
渾渾噩噩中,她似乎又回到那夜,那個可惡的傢伙一整夜在她身上又親又抱,一雙大掌占盡了便宜。
而她又像那夜一般,剛開始反抗了一會無果後,便聽隨自己的心意雙手攀上他的頸脖,輕聲呢喃:「玄遲……」
楚玄遲渾身一震,死死忍住的衝動在她一聲呢喃後徹底控制不住,幾個撕扯,迅速將自己一身累贅的衣裳扯了下來。
吻著她的唇正要闖入之際,卻聽到她低低喚了聲:「阿初……」
滿腔熱情,在這一聲低喚中頓時化為虛有。
人還是熱的,甚至,是滾燙的,心,卻冷了。
他用力閉了閉眼,忽然翻身從她身上下來,隨意撿起自己的衣裳披上,大掌一撈,抓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她身上,高大的身影從窗台躍出,轉眼不見了影蹤。
他走得太快,心也冷得太快,若是再給她一點時間,他一定能聽到她後面那些話語:「救他,阿初,救救他……」
被傷了心的人根本不知道她這一刻在夢中正抱著一身是血的自己,撕心裂肺地呼喚著所有能救他的人。
猩紅的血從他身上不斷湧現,而那把深深扎入他胸口的短刀,竟是她親手扎進去的。
她為什麼要出手傷了他……
楚玄遲回來的時候七七還在睡夢中,只是很明顯被夢魘困住了,不斷在囈語,一臉一額的細汗。
他在軟塌邊坐下,掀開被子,忍著好不容易平復下去,如今看到她一身亂亂的姿態又迅速冒起的衝動,將她身上衣裳一件一件套了回去。
那一頭青絲依然在滴著水,一滴一滴落下被子上,他卻似毫無所覺,給她穿好衣裳後,直接將她抱了起來,抱在自己懷中。
「不要,救他,救救他……」她依然緊閉雙眼,只兩片薄唇不斷在張合,溢出滿心不安的話語。
他蹙起眉心,這幾日裡她被困夢魘的情況似乎時有發生,這會不會是一種不好徵兆?
大掌握上她的小手,用自己掌心的溫度去暖和她冰涼的指尖,他輕聲道:「別怕,我在這裡,不要怕,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一定不會舍了你。」
只要,她也別捨棄他……
他輕嘆了聲,目光無聲落在她蒼白的臉上,無奈。
就算她真的舍了他,喜歡上沐初,大概,他也是無法將她從心頭割捨了。
長指在她臉上划過,他低喃道:「任何人都無法取代你在我心裡的地位,不管是殿下還是女皇陛下,她們在你面前,什麼都不是。」
他心裡只有她,永遠只有她一個。
「別怕,我會守著你,永遠守護你,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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