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精、妖怪、鬼?故事中的東西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我反而沒那麼害怕了。
爺爺曾經說過,打敗膽怯最好的辦法就是極度的情緒,無論是憤怒、悲傷、興奮都可以。
現在我就是這種情況:憤怒,極度的憤怒,鬧了半天是他媽你這隻山羊。
這兩天我是吃不好、睡不好,提心弔膽的過日子,再這麼下去大膽兒不瘋,我也該瘋了。
我是想明白了!不就是只羊怪嗎?它要是真牛逼,早就出來干我了,至於躲在這裡偷雞嗎?
估計也是個慫貨,妖精中的卡拉米。
憤怒讓我喪失理智了,腦袋一熱從牆上縱身就跳到院中,奔著怪羊衝過去就砍:「我草泥馬,讓你裝犢子,砍死你。」
黑羊早把公雞扔開了,它也沒想到我會這麼猛,羊臉上居然產生了和人類相似的表情,斜著眼睛瞄著我,模樣十分猥瑣,不但沒往前來,相反還後退了兩步。
此時我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砍死它,摟頭一刀直接砍在羊頭上,咔,就像砍中了野牛皮上一樣,虎口一陣發麻,刀彈起來一尺多高。
咩,怪羊發出一聲怪叫,羊頭上面砍出來一道口子,它又退了一步。
我心頭一喜,這傢伙果然沒什麼大能耐,就是長了個嚇人的模樣。
毫不猶豫,咔咔咔,又連續砍了三刀,最後一下用力過猛,菜刀都彈飛了。
怪羊終於被激怒了,一張嘴,兩隻前腿揚起來,朝著我的前胸就拍了下來,大前蹄都變異了,從蹄子前面長出了三根爪子。
我往旁邊一閃身,伸手把腰間的短刀抽出來,我出門時多了個心眼,把藤木箱裡的小刀帶上了。
怪物一蹄踏空,落地恢復了正常的姿勢,低著頭,兩根尖角對準我,一股勁風撞了過來。
我往旁邊一跳,呼怪羊像一輛卡車似的從我身旁衝過去,正好撞到了院門上。
撲撲!
厚厚的木門被羊角戳了兩個洞,因為用力過猛羊角被卡在木門上,怪羊掙扎了兩下也沒掙脫開,後腿亂跳,圓圓的羊屁股來回晃動。
正好,機會難得,噗,我狠狠的一刀扎在羊屁股上。
咩,怪羊一聲嚎叫,揚起後蹄把我踢了個跟頭,刀也撒手了,人軲轆兩圈躺著趙大膽身旁。
怪羊頭卡住不能動,急在那裡亂跳亂蹦。藉此機會,我上去給了趙大膽兩個嘴巴:「快醒醒,大膽兒。」
啪啪!
怕他不醒、又給了兩下。
趙大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小刀,這鬼,有鬼。」
「少廢話,快走。」我不由分說,把他的右手搭在我的肩膀,扶著他就往外跑。
剛走到門口,怪羊一甩頭,把那扇門撞了個粉碎,接著身子往後一轉,正好撞到我的胸口。
「大膽,快跑!」
這一下我實在躲不開了,整個人飛了出去,摔到地上一陣天旋地轉,不過飛出去之前用力把趙大膽推出門外。
能不能跑就看他的本事了,我已經盡力了。
黑山羊低著頭,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在地上來回的轉了兩圈兒,剛才那一下給它撞的也有點發蒙。
很快怪羊就恢復過來,轉頭堵在門口,腦袋低著,兩隻前蹄在地上像牛似的刨了兩下。
我勉強爬起來,從後腰把擀麵杖拔了出來,這下傷的可不輕,感覺渾身都疼。
準備拼命吧,沒想到這怪羊不但力量大,而且皮糙肉厚,別看我練了幾年的武功,這一動手,還真打不過它。
關鍵時刻,一個身影從門口撲進來,跌跌撞撞的正好撲到羊的後背上,順手就勒住了羊脖子
「小刀,你快跑,快跑哇。」
「大膽兒,你」我心口一熱。
趙大膽沒自己跑,返回來救我了。
他的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顯得非常笨拙,像布娃娃一樣掛在怪羊背上被甩來甩去,兩隻腳拖在地下,靠著一百多斤的體重勒住羊,死活不肯鬆手。。
人到拼命了的時候,肯定會迸發出超乎尋常的能量,趙大膽把怪羊勒的半直立了起來,黑色的大羊腦袋正對著我。
我一咬牙,掄起擀麵杖就打了過去,這次沒敢打腦袋,從側面拍到了怪羊左邊的腮幫子上,連吃奶的勁兒我都用上了。
啪!黑羊的半邊臉整個被打歪了,污血連著幾顆牙齒噴了出來,也該著倒霉,一顆羊牙正中我的眉心印堂。
咩!
黑羊跳起來多高,徹底發瘋了,一頭把我撞倒,趙大膽也被甩出去好幾米。
我們倆在地上爬了兩下也沒爬起來,那隻黑羊在地上疼的轉了半天,轉頭又對準了我,眼看這怪羊眼珠子都紅了,我心一涼,完了,今天我和趙大膽都得交代在這兒。
正在絕望之時,通通!獵槍聲響起,門口噴出幾股黑煙,怪羊身子晃了晃,還想往前沖,可踉蹌幾步栽倒在地上。
外面一群人沖了進來,最前面拿槍那個正是杜軍。
「小刀,我回來了!」
咚咚咚,杜軍端起獵槍對著怪羊又是幾槍,整個五連發的獵槍全打完了,隨後過去一群人掄起搞把、木棍,嘍頭蓋臉對著怪羊一頓打。
「小刀、大膽兒,你們倆怎麼樣?」杜軍飛奔著過來,緊跟在身後滿臉焦急的白鬍子老頭正是我爺爺,後面村長、趙叔、我大姑、姑父、我爸呼呼啦啦得有好幾十人。
原來杜軍跑到村里把這事一說,整個村子都開鍋了,年輕力壯好湊熱鬧的幾乎全來了,正好我爺爺從我姑奶家剛回來,聽說寶貝孫子出事兒了,當時就毛了。
除了我媽回娘家外,其他的親戚全跑來了來。
爺爺一把抱住我:「孫子,你,你沒事兒吧?」
我爸看我身上沒缺胳膊少腿,氣的罵了兩句:「個兔崽子,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惹禍,這回長記性了吧,
爺爺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行啦,還罵啥?趕緊看看孩子受傷沒有。」
「啊、嗯、嗯」我現在大腦是空白的,嘴裡無意識的哼哼著,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書上說,好多新兵到戰場上都會嚇得嘔吐痛哭,那種在生死邊緣的感覺一般人根本就扛不住。
「我還好,骨頭沒斷,就是胸口有些疼。」我終於緩過這口氣來,拄著地想直起腰。
爺爺急忙摁住我:「別動、先別動,你頭上還有傷呢!我先看看。」
我晃晃頭,不是特別疼,就是有發麻發木的沉重感,剛要伸手去摸。
「別碰,扎進你肉里了。」
爺爺扶著我的肩膀讓我坐好:「快拿把手電照照。」
旁邊有人舉著電筒照亮,爺爺用一塊乾淨的布擦了擦我頭上的血跡,扳著我的腦袋左右看了看。
「這畜生的牙扎進去,還好不深。」
爺爺呲著牙花罵了句髒話,兩隻手掐著我眉心處的肌肉一用力,我覺得腦袋一疼,啪,羊牙被擠出來掉到地上,血到沒流出多少。
用酒精球消消毒,掏出醫用紗布和膠布給我的頭上包紮了個小傷口,這麼多年行醫,爺爺的身上總帶著一個小藥包。
忙完了我這邊,爺爺又給趙大膽檢查一下,他的情況比我嚴重,本來瘋病就沒好,這又受了外傷。
爺爺皺著眉頭給他餵了兩粒藥,又按摩了胸口,直到他能勉強的在村民的攙扶下站起來。
「先這樣吧,剩下的回去再說。」
爺爺拍拍手,轉身走到怪羊屍體前,用腳踢了踢羊頭,蹲下身子仔細觀察了一番,苦笑一聲:「真沒想到,眼皮底下居然又出了這麼個東西,看來我真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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