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猶豫了好半晌才說道:「李孽,你現在中的是嗔咒,但是,你回來是為了師徒情義,痴咒很可能也會找上你。在我們沒有想到破咒的辦法之前,你最好什麼都不要想,明白嗎?」
「我盡力而為吧!」我只能說盡力而為。世上有幾個人能做到心如止水?只怕修行多年的高僧也不敢保證自己不動三念吧?
陵雲沉默了片刻之後,才說道:「你不是說那個什麼老六的屍體最後沉進了沙窩子嗎?現在就帶我去,他的屍體可能就是破咒的關鍵。」
「好!」我拿上手電,又從家裡翻出來幾把鐵鍬,帶著檀越他們直奔溪水上游。
村里所說的沙窩子,其實就是一個篩沙子的地方。
李家村附近除了山貨之外沒什麼特產,村里人不到外面打工,就只能靠著山貨賺點小錢兒。除此之外,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上游的沙場。
後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沙場就被荒廢了。天長日久,沙場那片地方就自然形成了一個水窪地,村里人都叫那兒沙窩子。
沙窩子並沒有多大,如果拿什麼東西比喻的話,大概比一個小型游泳池大不了多少吧,深淺也就在兩三米的高度,趕上天氣好,站在沙窩子邊上能一眼看見水底下。
我帶著人趕到沙窩子之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常珂那個胖子。
常珂正站在沙窩子邊上,拿著一個喇叭大聲吆喝:「好好找,一寸一寸的找,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知道嗎?」
我幾步趕了過去:「你在幹什麼?」
「平心靜氣!」檀越伸手把我拉到了身後:「常珂,你怎麼會在這兒?」
常珂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根據我的檢測結果,這條水域當中存在大量異常物質。這些物質的源頭,應該就在了這裡,所以,我才帶人上來找找。」
我站在水邊低頭往下一看,整個沙窩子裡面差不多有二十多號人,一個個全都穿著潛水衣,手裡還拿著儀器。看他們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已經趟了半個沙窩了。
不管他們有沒有發現什麼,現在沙窩裡的水都已經渾得不像個樣兒了,我就算有火眼金睛也看不見水底下的東西啊!
我差點兒沒讓常珂給氣死:「你沒事兒添什麼亂?誰告訴你這裡有異常的?趕緊讓你的人上來,否則後果自負!」
常珂顯然沒領會到我的意思:「我說李先生,你何必發那麼大的火呢?大家都是為了工作……」
「誰他麼為了工作?」我心頭的火氣又竄了起來。
檀越趕緊把我攔了下來:「李孽,你先抽根煙,休息一下!」
「休息什麼?」我伸手推開了檀越:「這小子就沒安什麼好心!」
常珂被我罵得一愣:「我怎麼了?」
我指著常珂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在我家裡裝了攝像頭一類的東西?」
「裝了啊!」常珂很自然地回答道:「我們的每一個試驗都要詳細記錄,尤其是涉及到屍體的,更要這樣。我走的時候,攝像頭都已經拆除了!」
我厲聲問道:「明面兒上的拆除了,那些隱藏的攝像頭呢?」
常珂被我問得又是一愣:「你什麼意思?」
我冷身道:「我給黑子施法的時候,在院裡院外都做了禁制,別說活人,就是鬼都飄不進來一隻。黑子媽怎麼知道他兒子已經死了?是誰給她報的信兒?」
常珂哭笑不得道:「你懷疑是我?我一直都在研究水質,連門兒都沒出去過,哪有時間給人報信兒啊?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他們,我們是什麼時間上來的!」
「不是你,還能是……」我話說到一半兒,恨恨地一跺腳:「媽的!肯定是那個姓王的!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李孽,你冷靜點……」檀越和柳幻同時攔在了我身前。我看到檀越時,心裡的火氣才小了一些。
常珂也說道:「是啊,李先生何必這麼衝動呢?王琦那個人,其實挺不錯的,最近就是因為一直研究不明白村民怪病的原因,火氣才大了些。要是有空,哪天我們請你們吃個飯,大家把話說開了不就好了。」
我剛要說話,檀越乾脆一下把我的嘴給捂上了。
柳幻卻皺著眉頭道:「你的意思是說,王琦這幾天的行為有點兒怪異,經常莫名其妙地發火?」
「也算不上怪異吧!」常珂不以為然道:「搞研究的人都這樣兒,平時再怎麼文質彬彬,一遇到瓶頸,脾氣就不好。」
檀越不由得駭然與我對視了一眼:「糟了,王琦恐怕也中了嗔咒!」
如果是普通村民中了嗔咒,還不算可怕,至少他找不來幫手。但是王琦不同!在某種意義上,他也是部隊的首長,非常時期可以調動軍隊。
我剛回村的時候已經跟他對上了,而且他並沒占到什麼便宜。如果放在平時或許還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是他身中嗔咒,這件事兒必然會在他心裡醞釀爆發,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黑大媽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王琦現在應該已經著手準備對付我了!
放在往常,我應該很快就能冷靜下來。可現在我心裡的火氣卻怎麼也壓制不住,一個勁兒地蹭蹭直往上竄。要不是檀越他們還在邊上,我早就拔刀下山,把王琦碎屍萬段了。
我的情緒半點兒都沒瞞過檀越,她轉過頭來對著我笑了一下:「李孽!」
「啊!」我心裡的火氣一下子煙消雲散,好半天沒回過神兒來。
就在我傻乎乎地看著檀越發呆的時候,忽然聽見遠處有人冷笑道:「我怎麼好像聽說有人要殺我?我自己來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殺我!」
「王琦!」
說話的人,正是帶著一排士兵趕到山上的王琦。
王琦抱著肩膀冷笑道:「那個顧問,你剛才不還喊打喊殺的嗎?現在怎麼軟了?動手啊!」
常珂趕緊跑到王琦身邊:「老王,你這是幹什麼嘛!都是為了工作,何必呢?走,走,咱倆好好喝一杯,你消消氣!」
常珂拉著王琦想走,後者卻狠狠一甩胳膊,把常珂給閃到了一邊兒:「這沒你的事兒,滾一邊兒待著去!」
「哎,老王,我好心勸你,你別狗咬呂洞賓……」常珂被人當面呵斥,臉上頓時掛不住了。
「你再不滾,我連你一塊兒抓!」王琦指著我喊道:「他是殺人犯,而且連殺了三個村民,把他抓起來!」
「我看誰敢!」我暴怒之下,從身後拔出長刀,刀尖正對著王琦的鼻子指了過去。
「玩刀?」王琦冷笑一聲:「我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槍快!」
王琦揮手之間,他身後的士兵一齊舉槍指向了我身上的要害。與此同時,在我背後搜尋沙窩的人也從水裡跳了出來,大部分人都在端槍怒喝:「舉起手來!繳械投降!」
我眼看著成排的鬼魂從王琦背後洶湧而出,像是鬼卒降臨一般橫列半空,幾個鬼魂一面在王琦耳邊煽風點火,一面看著我嘻嘻冷笑。王琦眼裡怒火暴漲,整個面孔都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了。
我指向王琦的刀尖沒動,一股真氣順著刀柄向刀鋒上流動而去,那不是我不敢動手拼命,而是我在找能把王琦一刀致命的機會。
我和王琦對峙的剎那間,藏在我袖子裡的灰灰忽然扭動了一下身子,但是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附近有人用毒,灰灰是感到了空氣中的毒素,才發生了躁動。
我馬上想到的就是陵雲。她不會在被人用槍指著的情況下還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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