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門?毒門?
陵雲號稱毒王,她不可能走巫門。我毫不猶豫地推開毒門,走了進去。
大門背後是一張足夠十個人坐的圓桌,桌子上已經坐了八個術士打扮的人,還有二十幾人站在桌子四周。我進去之後,屋裡的人連看都沒看我一眼。眼睛一直盯著桌子上的幾盤菜。
我伸手拍了拍其中一個人:「這是怎麼回事兒?」
那人低聲道:「桌上的菜只有一道沒毒,誰吃錯了,誰就得死。不吃一樣是死。」
那人話剛說完,屋頂上忽然傳來一聲鐘響,坐在桌上的八個人不約而同地拿起筷子夾向了一盤涼拌藕片,有人直接塞進了嘴裡。有人卻在猶豫了一下之後才把菜吃了下去。
無獨(毒)有偶(藕)?難不成這些人都不會辨毒,只是在賭運氣?還是下毒的人故意利用他們的心理?
我腦袋裡剛閃過了一個念頭,坐在桌上的八個人就同時七竅流血,倒在了地上。
圍觀的人嚇得驚呼一聲,齊齊退到了一邊兒。沒等他們站穩,地面上就露出了一個機關閘門,把飯桌和八具屍體全都沉了下去,沒過一會兒,盛著十道菜的桌子又重新升了起來。
「坐--」
突忽其來的聲音嚇得屋裡的人同時一顫,有人咬牙坐在了桌子上,有人卻在使勁兒往後退。
站在我身邊的一個人冷聲道:「你過去坐。」
我斜眼上下打量了對方一下:「要坐你坐,我還沒看夠呢!」
「你找死!」那人冷喝之間,從袖口裡翻出了一把刀來,不由分說地往我胸口直刺了過來。
「哼!」我冷哼之間,抬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腕,手掌往後一帶,把他的胳膊扭到身後,一手壓住對方肩頭,強行把他按在了椅子上,立刻撒手後撤。
「那沒想……」那人話還沒有說完,嘴裡就噴出一口黑血。臉色漆黑地倒在了地上。
「坐--」大廳上空又傳來一聲怒吼。
我看了看剩下的四張空位,伸手一拉謝雨薇,跟她一起坐了上去。我們兩個剛剛坐穩。站在邊上的幾個人同時慘叫出聲,捂著肚子滾倒在地。
有人悽慘叫道:「為什麼下毒?還沒輪到我們……」
屋子上空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三次不坐者,死!」
我清清楚楚地聽見那人肚子裡傳出嘎嘣一聲脆響之後,原本縮在身前的四肢一下全都伸展開來,嘴裡也湧出了破碎的內臟。
他腸子斷了!我僅僅看了對方一眼,大廳上方就傳來一聲鐘響。所有人都把筷子拿了起來,卻遲遲沒有人下筷,最後還是謝雨薇一筷子夾走了眼前的筍心兒。我趕緊跟著她夾了過去。
等我把筍心夾到眼前,卻把筷子停在了空中。與此同時,大廳中的所有人都往我身上看了過來,我輕輕一鬆手,把筷子掉在了地上。
謝雨薇嚇了一跳:「李孽,你做什麼?你不怕死嗎?」
「吃了這道菜,我才真的會死!」我似笑非笑地看向謝雨薇道:「巴羅,事到如今還玩這種猜謎的遊戲,很有意思嗎?」
謝雨薇詫異道:「你說什麼胡話呢?」
「我說你是巴羅!」我抬手捏住了謝雨薇的脖子:「鬼攤上售出的物品,應該是你們用來寄魂的東西吧?血城四大執法巫師統統都在這樣做!」
「你們把東西賣給不同人,只不過是為了賭一個幾率。換句話說。是在賭誰能在血城生死擂上活下來。只要你們占據了活人的軀殼,你們就可以用他們的身份繼續在血城作威作福,對不對?」
謝雨薇剛剛還驚恐萬狀的眼睛。突然變得陰沉了下來:「聰明!你從什麼時候發現我換掉了謝雨薇?」
「從你在刑室里跟我不斷廢話開始。」我冷聲道:「謝雨薇雖然愛耍小性子,但是她並不傻,也不會到了生死關頭還跟我使性子。你做得太假了。你是在謝雨薇摔昏過去之後占據了她的身體?」
巴羅點頭道:「沒錯!」
我厲聲問道:「徐稚柳是誰?」
巴羅搖頭道:「不知道。我們早就發現了徐稚柳的存在。卻始終都沒能弄清她的身份。」
我手掌猛然一縮:「你想把我帶到哪兒去?想做什麼?」
「等你能走出這座牢房再說吧!」巴羅忽然咧嘴一笑,眼中的光芒也跟著暗淡了下去。
跑了?我凜然一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再看謝雨薇,已經沒了聲息,大廳中其他七個人全都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壞了!」
我站起來之後來回走了幾步,才把手壓在嘴裡打了一個長哨。
不久之後,我就感到自己臉上傳來一陣濕漉漉的感覺,就好像有人用什麼東西在使勁兒舔我的臉。我慢慢伸出手,奔著舌頭舔過來的方向摸了過去。
我的眼睛明明看見自己的手正在向空氣中推動,手心上卻傳來了一陣毛茸茸的感覺,就像是憑空按在了什麼動物的毛皮上。
我伸手摸了兩下之後,直到指尖碰到一根尖銳的獠牙時,才試探說道:「排骨,你在我對面?如果你在我對面。就咬我的手!」
我聲落不久,手背上就傳來一陣劇痛。
「嘶--」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排骨,你去找你追的那隻狐狸。把它咬死帶過來!」
我的話剛一說完,眼前的景象就像是被錘子砸碎的玻璃,一瞬間炸得四分五裂。我這時才發現自己還站在追趕謝雨薇時的街道上,周圍除了搖著尾巴的排骨,一個人都沒有,杜渺、謝雨薇全都不知去向,原先被我炸斷的舍利塔也還是完好無損地立在血城中間。
我正不知所措的時,就聽有人在舍利塔上說道:「朋友,上來喝一杯如何?」
「好!」
等我走上舍利塔時。第一眼看見的就一個身穿白色儒裝的書生。對方的氣質飄逸如仙,可是面孔卻蒼老至極,不僅滿臉褶皺。垂下來白髮也顯得異常乾枯,整個人除了一雙眼睛,看不到半點兒生氣。可是他的眼睛卻又神彩暗藏,反倒讓人覺得他的年齡並不太大。
更為詭異的是,書生的懷裡竟然抱著一副身穿紅裙的骷髏。那副骨骸雖然沒了血肉。反而讓人覺得生機勃勃。尤其是骷髏頭上垂下來的烏黑長髮,足夠讓很多女人心生嫉妒了。
書生見我走進來,才溫柔地把骷髏靠在自己腿上,伸手虛引道:「請坐!」
我盤膝坐在書生對面,他才拿起桌上的酒壺,倒出一杯粘稠如漿、殷紅如血的液體,如果不是液體當中飄著酒香,我甚至會覺得他給我倒了一杯人血:「這杯英雄血,我準備了近三十年,今天總算是有人能喝到了。請--」
我端起酒杯向對方略一致意,揚起頭來一飲而盡。英雄血下肚之後,我只覺得腹腔當中像是被人點了一把火,酷熱難當、劇痛鑽心。
我強忍腹中劇痛沉聲問道:「閣下是血城之主?」
「算是吧!」書生含糊了一句道:「我的名字,你或許聽過。我就是妖狐楚青丘!」
「楚青丘!」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檀越對楚青丘極為崇拜,曾經跟我說過不少楚青丘的傳聞逸事。檀越雖然不知道楚青丘為什麼會忽然失蹤,但是我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眼前這個行將就木的老書生,就是傳說中白衣勝雪、瀟灑如仙的楚青丘。
楚青丘苦笑道:「不相信我是楚青丘?有時,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從我逆天失敗之後,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但是,也總比雲破天那廝來得好一些。」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9s 3.674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