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刀拔出來之後馬上就後悔了。太衝動了!怎麼隨隨便便就拔刀了?
對面的,可不是素不相識的江湖中人,一言不合就能拔刀相向。對朋友拔刀,要麼是割袍斷義,要麼就是出刀見血。
可是,拔出來的刀,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想收都收不回來。
我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李緣開口打起了圓場:「李兄這是何必呢?我們……」
他不說話還能好些,一開口,我的火氣就直往上竄:「你特麼閉嘴!你肚子裡裝了什麼牛黃狗寶自己清楚,少在那兒裝好人!」
李緣苦笑一聲,不再說話了,石和尚卻冷聲說道:「李施主,何必跟那個孽障多費唇舌……」
「去你媽的!」我揚刀指向石和尚:「老子早就看不慣你個專門立牌坊的老婊子……」
「放肆!」石和尚暴怒起身,從駱駝背上躍入半空,揮掌向我猛撲了過來。
「混蛋!」檀越、陵雲同時出手攔向了石和尚,杜渺也在閃身之間抬手擋住了李緣和黑夫人。
我冷笑一聲,轉身往沙漠深處飛奔而去。石和尚擋開了陵雲、檀越,直奔我追了上來。
我邊跑邊喊道:「石和尚,你最好能追上小爺,要不然,我回頭就燒了你的驢圈!」
石和尚暴怒道:「貧僧不把你抓進大覺寺,誓不為人——」
「那你就試試……」石和尚跟著我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琢磨怎麼能幹掉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我觀察了石和尚很長一段時間,終於發現,他的輕功是他致命的短板兒。
石和尚能追殺那些術道巨擘,完全是仗著功力深厚,如果純論輕功技巧的話,他比我差得遠了。只要找到合適的地形,想要幹掉他並不困難。
我進入沙漠之後,就一直在觀察附近的地形,終於被我找到了一塊占地不而且極為隱秘的流沙帶。
流沙表面上看著十分堅固,踩上去之後才會陷落。為了對付石和尚,我還特意在附近做了一個標記。
我眼看著標記出現在距離自己不到百米的地方時,石和尚也大步追了上來:「我看你這回往哪兒跑!」
我聽見身後勁風乍起,就知道石和尚已經化掌為爪,往我肩頭上抓落了下來。就在他的指尖觸及我身體的一剎那間,我忽然猛地一抖肩膀,用勁氣震開了他的手指,整個人像是泥鰍一樣從他手裡滑了出去。
石和尚雖然知道我已經突破了蛻凡,卻始終沒把我放在眼裡,明明已經勝券在握時,讓我一下從眼皮底下溜了,頓時愣了一下。
我卻趁他愣神的一剎那,陡然轉身,抬手一個耳光抽在了對方臉上。我得手之後,不等石和尚反應過來,立刻飛快地退向了流沙地帶。
我抽石和尚的那一掌雖然快如閃電,卻毫無內力,最多只能讓對方疼上一下,但是給石和尚帶來的羞辱,卻讓他當場發狂:「孽障,貧僧絕不跟你善罷甘休!」
石和尚暴怒之間一躍數米,雙掌勁氣狂嘯著向我背後猛轟了過來。如果我們是在某個無法轉身的狹長地帶,他這一掌就算要不了我的命,也能把我的脊柱生生打斷,從此成為廢人。好在沙漠當中地勢開闊,我僅僅一個轉身就脫開了對方掌力攻擊的範圍,飛身往流沙里跳了下去。
石和尚一擊沒中,不顧一切猛追了過來。我身在半空忽然提氣縱身,憑空竄出五米距離之後,從身後的背包里抓出一塊木板,扔在了地上,自己儘可能提起內力往木板上落了下去。
「孽障!」石和尚看見我的動作之後,就知道自己上當了,想要轉身卻已經慢了一步,整個人像是一塊從空中落下的石頭,重重地砸進了流沙當中,被沙子直接沒過了膝蓋。而我卻穩穩噹噹地站在了木板上。
「孽障!孽障——」
石和尚雖然氣得怒目圓睜,身形卻絲毫不敢亂動,兩隻腳慢慢划動流沙時,身子也儘可能保持著平穩,這樣一來,他至少能保持自己浮在流沙當中,不繼續下沉。
我嘿嘿一笑,從木板上縱身而起,左腳尖輕輕在木板上踢了一下,木板立刻滑出去五米多遠,我雙腳在空中連動數次,御風滑出數米,重新落在木板上:「老禿驢,你不是要抓我嗎?你動啊!以你的功力,全力一掌,肯定能劈著我。就看你敢不敢轉身了。」
我現在的位置正好落在石和尚攻擊的死角上,他想用劈空掌力傷我,就必須轉身,但是那樣一來,他只會死得更快。
「你不動,我可要打你了!」我從身上抓出幾個核桃,運足內力,往石和尚背後打了過去。
石和尚雖然功力高深,但是也不敢托大到用護體罡氣硬接暗器,尤其是在他不知道我使用什麼暗器的情況下,就更不敢以內力硬接了。萬一我打出去的是專破護體罡氣的霹靂珠,他肯定有死無生。
核桃帶著風嘯聲打向石和尚穴道的當口,石和尚終於按捺不住,怒吼回掌,往核桃上打了過來。兩股勁氣相撞之下,我的核桃被他打了個粉碎,他自己也沉進了流沙半截兒。
「好!」
石和尚快要沉到腰部了,只要我再加上一把火,就能讓他全沉下去。
「石和尚!我聽說你練過金剛不壞體,皮厚得連刀都扎不進去。我這裡正好有一條王蟲白玉蜈蚣,我試試它能不能咬開你的臉皮怎麼樣?」
石和尚已經是瓮中之鱉,我當然捨不得讓白玉跟他同歸於盡,我故意說要放出白玉,無非是想增加石和尚的心理負擔。一會兒只要我讓灰灰往他身上吐點兒蛛絲,他肯定會覺得全身難受,拼命扭動身子,那樣,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我正準備放出灰灰的當空,剛才還跟黑夫人他們糾纏不休的陵雲、檀越已經從遠處趕了上來,黑夫人和李緣就跟在她們身後。
「李孽——」我聽見檀越喊我,不由得微微一皺眉頭。按照常理,他們不應該聯袂而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李緣看見陷入流沙的石和尚,不由得大驚失色:「大師,您這是……」
石和尚咬牙切齒道:「貧僧著了那個孽障的道兒!」
李緣急聲道:「李兄,你與大師之間只不過一時意氣之爭,何必要……」
「你給我滾!這裡沒你的事兒,再多嘴多舌,我連你一塊兒殺!」我冷聲喝止李緣時,右手往外一翻,把灰灰給托在了手裡。
恰好就在這時,檀越不知道有意無意地喊了一聲:「李孽,住手!」
我無比震驚地看向檀越:「你也讓我住手?你也覺得這是意氣之爭?檀越……你還是我認識的檀越嗎?」
李緣說我跟石和尚之間是意氣之爭,我還能理解。檀越為什麼喊我住手?
檀越臉色蒼白地道:「不是……你聽我解釋……」
我苦笑一聲道:「不用了,我什麼都不想聽。你們那麼想行俠仗義、拯救蒼生,我又何必當個惡人?老和尚這條命,就算是我對昔日情分的一個交代。從此以後,我們恩斷義絕。」
我說完之後,連石和尚都不顧了,一腳踢向木板,往遠處滑了過去,離開流沙邊緣才折了個方向,大步走向遠處的駱駝群。
「李孽,你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什麼解釋!」我明明聽見檀越在喊我,卻連頭都沒回。
「李孽小心——」
我猛然聽見身後傳來檀越的尖叫,下一刻卻換成了石和尚的怒吼:「孽障,拿命來——」
石和尚的聲音傳來時,已經距離我不足五米,我想躲也來不及了。我只覺身後被人拍了一掌,整個人騰雲駕霧地飛了起來。等我落地之後,第一眼也是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我噴出來的鮮血。
那抹帶著咸腥的血紅在我眼前閃過之後,我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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