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嬌也來不及聽說燕世安吃的啞巴虧,轉眼便到了初三。
一大早,松寶便急匆匆拉著她起床,梳洗打扮,好一通忙碌眼看著到時間了這才停止。
阮明嬌裹了三四層衣服,外衫是一件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異常繁複雜華貴,襯得她腰身極好,一頭青絲梳了個流蘇髻,一對珊瑚珠排串步搖,略顯俏皮。
面容艷麗,妝容淺淡卻不失精緻,松寶誇張的愣在原地,木訥訥的誇讚道:「郡主,您太美了!」
阮明嬌秀眉一蹙,輕點了點她額頭,嗔怪道:「太誇張了!」
松寶捂著額頭,輕笑道,「才沒有,郡主本就傾城之姿。」
阮明嬌沒來得及回應她的馬屁,門外便響起了元英的敲門聲,「郡主,時辰不早了,咱們該走了。」
「來了。」阮明嬌回了句,拉著松寶便出了門。
門一打開,元英便身子一顫,眼睫微顫略有些發愣。
「走啊,傻站著幹嘛?」阮明嬌不解的問道,不由低頭往自己身上看去。
元英自知失禮,眼眸一轉收回思緒,哎了一聲,連忙走在前面開路,只剩阮明嬌不解,一旁的松寶卻像是猜透了他的思緒,揶揄道:「看,元英大哥也看痴了。」
阮明嬌睨了她一眼,佯裝不滿:「我看你啊是越發伶牙俐齒了。」
松寶心虛的吐吐舌頭,沒敢再搭腔,摟上阮明嬌臂膀跟著出了門。
春日宴,顧名思義迎春宴會,也就是宮裡日常宴會,由後宮的妃嬪公主組織,邀請各世家公子,小姐前來參加,迎風弄月,對詩作曲的消遣。王公大臣無需都到場,首輔又忙於政事,抽不開身,所以阮明嬌無需等首輔,只帶著松寶和元英,乘坐一輛馬車便往宮裡去。
春日宴都是些年輕人,所以這宴會還有另一層意味,各世家公子為家族之利益,來此便是為了相看可以聯盟世家,或者為自己謀一份前程。
阮明嬌路上無聊,便拉著松寶講關於春日宴的事情,雖也猜到了七八卻始終有些不解,臣子這般膽大妄為,陛下竟然還許這樣的宴會存在?
她想不通,乾脆解開車窗呼吸新鮮空氣來。
宴會擺在晨乾宮,蕭若涵的宮殿,一早就開始忙碌起來,賓客三三兩兩便入了宮,先是去了皇帝的御書房拜過,又一同跟著太子去到晨乾宮外的小校場。
阮明嬌下了轎,元英便不得能再跟著,只帶著松寶跟著內侍入宮。
狹長的宮道異常安靜,上次的教訓過後,阮明嬌雖有些疑問卻也不敢再同內侍搭話,畢竟萬一真讓人因為自己的緣故受罰甚至與丟了性命實在不該。
宮廷巍峨,她每來一次便被其中威嚴肅穆的氣勢壓的有些煩躁,心底總似小貓爪撓一般難受,她總要感嘆天子威嚴不可不敬。
「阿嬌!」
她跟著內侍一陣穿巷遊廊,眼見就要到了晨前殿,卻聽的身旁宮門前有人喚她,她一回頭便見到了武都侯裴景。
他一身錦衣,面若白玉,清風霽月,脫世俗般清冷卻無半分倨傲,眉眼間儘是溫柔和驚喜,嘴角笑意難掩飾,「果然是阿嬌,方才唯恐認錯!」
阮明嬌身子一怔,腦子裡卻閃過了什麼,面上卻不顯,依舊親和,她福神一禮:「裴景哥哥。」雖說和燕徵達成共識,但卻不能立即表示遠離其餘人,太過明顯也太過危險。阮明嬌才不會那麼傻。
裴景回以一禮,揮手讓那內侍退下,「本侯同郡主一同進去,你且退下吧。
那內侍到道了聲是,轉身退下。
「裴景哥哥不與太子他們一起?」阮明嬌掃了一眼離開的內侍,有些奇怪。
裴景負手走在她左側,聽她發問,回頭睨了眼她,略帶不好意思,「今日處理了些事,來的晚了些,適才與陛下請過安這才匆匆趕來。」
「原來如此。」阮明嬌點點頭。
兩人一路陌生走過,氣氛一時僵住,裴景又開口,「阿嬌,你與燕徵相熟嗎?」
阮明嬌一愣,略帶不解的看向他,裴景卻似是解釋,接著又道:「上次他送你回府,原本就想問問,又想著你大病初癒,不敢擾你休息。」
阮明嬌瞭然,壓下心底的猜疑,卻是搖搖頭,一雙瀲灩的眸子略帶失落之色「裴景哥哥忘了,他是燕世安的弟弟,相熟說不上,只是見過幾面,發生過幾次衝突。」
「阿嬌勿要傷心,是那燕世安不識明珠,阿嬌,其實」
「郡主,您總算來了,公主讓奴婢在此侯著您。」裴景語氣急切,只是話沒說完便被人打斷,晨乾宮外早就有一身鵝黃宮裝的婢女迎了上來,那是蕭若涵的貼身侍女碧雲。
看見裴景,碧雲一愣,連忙福身行禮:「見過武都侯。」
裴景話卡在喉嚨,卻不能說出來,心中自然是不快,臉上神色淡然只敷衍頷首,阮明嬌卻有些猜透其心思,他方才難不成要表白,幸好碧雲來的及時,不然她可真不知道如何應對。
阮明嬌連忙拉著碧雲,略帶歉意,「景哥哥,看來我們是來的遲了,宴會已經開始了。」
「誰說的,你不來本宮如何敢開席!」
她話音剛落,蕭若涵便提著裙擺從宮門裡出來,一身粉色宮裝盡顯大方,臉龐清新雅致,挽了一個溫柔的髮髻,眸光柔情似水,在看到裴景時不免一愣,「喲,這般瞧,武鬥都侯竟與阿嬌一同來了。」
裴景一掃之前的陰翳,拱手行禮,「見過公主」
蕭若涵嗯了一聲,連忙招呼著「都快別在這站著了,趕緊進來吧。」
她說完上前挽過阮明嬌的臂彎便打著頭陣進了宮門。
蕭若涵的宮只她一人,她又頗得盛寵,一個宮由著她折騰修繕得一場繁複。
入了宮門,穿過一道拱門便有了另外一番光景,前殿被一道湖水隔開,有了分叉路口,一道直走便是小院供女眷歇息喝茶,另一道自右手邊的漢白玉橋路過碧水湖直到對面的廊坊便是公子歇息喝茶之地。
有內侍先一步截住了裴景的去路,恭敬道:「侯爺,請隨奴才來。」
裴景望了眼已入了小院的身影,眼底的不甘心久久不散,最後拂袖傳過白玉橋。
說是小院不過也是一道廊坊圈起來的,院子裡是流水宴,有好事的從蕭若涵出門去迎團阮明嬌時,便伸長脖子向廊外看去,眼見著蕭若涵帶著阮明嬌進來,身後還跟著無武都侯裴景,一時之間便在小院傳開。
是以,阮明嬌出現時,院子裡的一眾花紅柳綠神色各異,每個人臉上恨不得把我看見了四個字刻在臉上,或是輕蔑,或是不屑。
阮明嬌眉頭微挑,臉上卻是淡若,絲毫不受影響,由內侍帶她去了自己的位置。
蕭若涵也只當是她們第一次見阮明嬌來參加這宴會,有些茫然,面上笑意不減,「各位,阿嬌這段時間有些煩悶,本宮便邀她與我們一同,各位不必拘謹,隨意就好。」
「自然是煩悶,當眾退婚羞辱,又在床榻躺了數日,怎麼能不煩悶呢。」
阮明嬌剛坐下,便聽得一道陰陽怪氣之言,語氣嫉妒刁鑽刻薄,她抬眼望去,對面一到青藍色身影,異常婀娜,頭帶寶玉簪子,尤為的雍容華貴,面容精緻,眉眼間儘是輕蔑。
阮明嬌認得她此人,是戶部尚書之女宋宛兒,與范卿卿關係極好,阮明嬌眼睛流轉這才看見了她身旁的范卿卿,比起之前的跋扈張揚,她今日倒是尤為低調,難怪她進來時沒瞧見。
周圍已經有人忍不住輕嗤出生,時不時有輕蔑,同情的目光落在阮明嬌身上,蕭若涵臉色不悅,微微慍怒,剛要開口卻被人搶了先。
「宋姑娘,誰給你的膽子敢妄議本郡主之事,陛下已然下令若有人再敢妄議此事是何等下場,你且問問范大小姐。怎麼,宋姑娘是覺得令尊承受得主天子甚怒。」
阮明嬌輕嗤一聲,眼眸在宋,范二人身上流轉,嘲諷意味頗足,語氣的威脅輕蔑絲毫不加掩飾。
宋宛兒身子一怔,人眼神閃躲者阮明嬌的打量,下意識看向身旁的范卿卿,她卻只顧低著腦袋,降低自己的存在,只是攪著手中的帕子。
她只當是范卿卿被阮明嬌找了麻煩,重新揚起脖子,猶如高傲的白天鵝一般,不屑道:「郡主只顧威脅我等,卻連自己的婚事都受不住,難得不離經叛道一回卻還是被當眾羞辱,險些」
「夠了!」宋宛兒話還沒說完,頭頂傳來一聲怒喝,蕭若涵一向是溫柔親近,從未與誰紅過臉,眼下卻是難得的失態,一拍桌子便喝住了鬧劇,轉頭望向宋宛兒:「此事已有結論,勿要口出狂言,你們聽明白了嗎?」
蕭若涵說著又是掃視一圈眾人,眾人齊齊頷首稱是。鬧劇這才扼住,詭異的氣氛卻依舊不散,原本的流水宴吃的頗為沉悶,之前準備好的遊戲也少了幾分趣味,眾人各懷心思,不過偶爾的幾句低聲交流卻不敢在大聲討論阮明嬌,而當事人本人也落得清閒。
阮明嬌和裴景一同來宴的消息自然也落在對面的廊坊,眼尖的早就看到了裴景跟在身後,漢白玉堆砌的拱橋前久久不舍離開的身影自然也是落在了廊坊前一眾人眼裡,包括燕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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