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雲院地方不小,主房側房便占三面,正房帶東西耳室,東西廂房各三間,外有抄手遊廊連接幾處房屋,可避雨亦可賞景休憩。
院子十分寬敞一水的青石板磚,四角均留出一塊綠地種植草木,西耳室邊上還種有金桂,如今已成了光禿禿的枝丫,但院中還殘留著桂花香氣。
她站在院中環視周圍,只見幾個小丫鬟忙碌穿梭,另有兩個婆子急匆匆從主屋出來,紅羽眉頭抽動,這是存心給小姐難看呢?
「咳咳。」鳶兒立馬向前幾步輕咳出聲。
下人們紛紛停下手中活計,直起身子紛紛轉頭望向顧盼,臉上或帶著幾分好奇或帶著一絲輕蔑。
顧盼將幾人模樣記在心裡,向前幾步。
「這兩位一個是崔嬤嬤,一個是尚嬤嬤。」鳶兒搶先一步介紹道。
顧盼聲音帶著幾分威嚴:「我雖是顧家庶女但也是正經的主子,虛說大些在外也代表著顧家的顏面。你們既然能到我傾雲院來伺候,要麼就是沒有門路的,要麼就是特意被安排進來的。」說完這話面無表情的掃視幾人,直將心裡有鬼的看的冷汗直流。
「不過,既到我的院子來,就要守我的規矩,差事做的好當賞,做錯了就該罰。」她目光停在崔嬤嬤和尚嬤嬤身上,「我初回來對府中規矩還不太熟悉,兩位嬤嬤想必是負責教引的,你敬我一分我自然敬你一分,但到底別忘了身份之別。」
顧盼朝主屋看了一眼:「想必旁的院子主屋是不能隨便進的,今日之事我可以不再追究,若有再犯我絕不輕饒。主屋與庫房鑰匙一併交給紅羽管理,你們由青葙管理,青葙的話便是我的話。」
崔嬤嬤和尚嬤嬤老臉通紅,在府中半輩子還沒人這麼下過她們面子,尚嬤嬤尚可忍受,崔嬤嬤白眼幾乎翻到天上去。
「四小姐,您初回府不知府中規矩,老奴日後自然會教您。」說完用眼角去夾青葙,「青葙姑娘到底年紀小,不懂怎麼管理院子,人在她手底下恐怕出亂子。」
顧盼輕笑一聲:「話才說完就忘了?鳶兒,你去問問夫人,便說崔嬤嬤這位長輩在我傾雲院該以何禮相待,不知這崔嬤嬤在我這是奴婢還是座上賓。」
鳶兒是家生子關係盤根錯節,這崔嬤嬤細數數還算是自家親戚,當下有些猶豫不決。
紅羽立刻立起眼睛:「倒是不知鳶兒姐姐也是座上賓?姑娘的話,還使喚不動你。」
鳶兒連忙告饒小跑著離開,顧盼望著幾人:「除了崔嬤嬤你們可還有別的話說?」
幾人連道沒有,顧盼便叫除崔嬤嬤外的人該幹什麼幹什麼。
「勞煩崔嬤嬤等上一等了。」顧盼笑嘻嘻的露出一口小白牙,很是欠揍,氣的崔嬤嬤肝疼。
如顧盼猜想一致,一向好脾氣的鄧氏聽了這話很生氣。
不過是一個老奴才,托生八百回,也做不了顧家的長輩,當即讓崔嬤嬤哪來的回哪去。
有崔嬤嬤的例子在前,傾雲院頓時安靜下來,各司其職,沒人敢再上前來找不自在。
顧盼這才參觀起主屋來,裡面的裝飾、植物、被褥、床榻一應俱全,看著還都是精緻的。
紅羽指揮著人將箱子搬進庫房,青葙負責記錄,足寫的手腕漲麻,有一個大本子那麼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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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內香菸繚繞燭光搖曳,鄧氏身著錦緞華服髮鬢高挽,上插著兩支金絲孔雀簪。
淨手後鄧氏手持三炷香,神情肅穆緩緩將香插入香爐中,垂首閉目口中默念心愿,香燭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讓她心中平靜。
敬完香後,鄧氏緩緩睜眼目光深邃,她緩步踏出佛堂,半夏和秋濃守在外面。
鄧氏看向扶著自己的秋濃:「見到四小姐了?」
「奴婢見到了,瞧著與宋嬤嬤從前說的大不一樣,麵皮微黑整體算得上清麗,不卑不亢有幾分風采。」秋濃聲音放緩扶著鄧氏坐下。
「難得你這麼夸一個人。」鄧氏笑道將鬢邊髮簪取下,「鳶兒來報,她倒是叫崔嬤嬤吃了瓜落,像是個厲害的。」
「夫人還不知道崔嬤嬤嘛,奴婢瞧著四小姐不像是跋扈之人,性情到底如何也得日後探究。」秋濃接過髮簪放好,「待老爺將老夫人接回來後,自會好好調教。」
鄧氏點頭,顧盼生母與老爺的情分到底不同,不過如今人已經沒了,這些大可以忽略不計。
自幼不得相見父女情分可想而知,如今不過是心中有歉疚,她倒希望顧盼跋扈不知事些,好儘快消耗這點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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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瞧著冊子點出幾樣東西,待都收拾妥當後已經月上枝頭,在東耳室洗浴後她行至西耳室,伏案寫一封家書,好明日叫鏢局一同帶回去。
原身顧小姐在舅父家中十餘年,她記憶中關於生身母親的信息少之又少。
京中官邸千萬,當家主母有寬和的,就也有不容人的。
這傾雲院便是給嫡女住也不為過,顧家主母未免寬和太過,顧盼思索著無非兩種情況。
一種是有求於她,另外一種是顧家老爺與生身母親情分不一般。不一般到能讓主母不得不退一步的情分。
思緒翻騰想起鳶兒所言,壽安郡主已經病故加封為公主,不免有些頭疼,吩咐紅羽去叫鳶兒進來。
「奴婢見過小姐。」經過崔嬤嬤一事鳶兒看到夫人的態度,一時乖巧不少。
「我一直敬仰壽安公主,期待能一睹風采,卻不想公主已經病故。」顧盼面露可惜,「可惜沒能送她最後一程,你可知道公主葬禮是什麼時候辦的?」
壽安公主葬禮聲勢浩大,鳶兒自然知道當即答道:「是中秋節後,九月二十一那天。」
「杭州雨水充沛,不知京城雨水可多?」
「京城往年雨水不多,今年雨水猶多。」鳶兒回道。
顧盼端起茶杯:「那雨水可急?」
「急雨倒是很少。」鳶兒思索著,「今年五月底倒是來了場急雨。」
屏退鳶兒顧盼緊閉雙眼,自己感染風寒纏綿病榻時是五月下旬,一場急雨後又過了寒氣,重生後正值五月底。
大梁規制公主去世,喪禮涉及多項儀式加之停喪時間,三月而葬。
若五月底離世三月而葬,應當是八月底下葬,而現在推遲到九月二十一,也就說明顧小姐用自己的身體也生活過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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