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隨著令狐沖一聲清喝,陸大有全身氣勢一變,突然就變得十分蕭瑟,恍如秋日清晨的那一抹清冷。
他手中長劍豎在眉心,眼神也變得肅穆深沉,隨著他的身影向前急竄,一道清光洋洋灑灑揮出
劍至中途,就顯得影影綽綽,一化三,三化九,似乎有九把長劍,向著蘇辰狂風暴雨般急刺而來。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眾弟子看到這劍,突然就感覺似乎山間一陣寒涼,醒覺到這已到了深秋,原來是到了加件衣裳的時候了。
「好一劍無邊落木!」
英白羅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忍不住開口喝道。
出聲的並不是他一人,大部分弟子都驚訝得叫出聲來。
「一劍化九劍,無邊落木的招意意境差不多都出來了,原來陸猴兒藏著這麼一招,蘇三完了,不可能再擋得住。」
「只是意境雛形,要到九劍化為十八劍,劍勢圓滿,然後就真的落葉無邊,無窮無盡,才是真正的招意。不過,就算九劍,也很了不起了。」
「真可惜啊,蘇三本來就要贏了,他只要乘機追擊,逼得陸師兄認輸,哪還需要再打下去?可他偏偏要拿大」一個弟子嘆息,對急轉直下的局勢扼腕不已。
「啊」
雁堂師姐們擔心得不行,嘻嘻哈哈的說笑聲頭一次停歇下來。
蘇紫衣也是盯著蘇辰,看他怎麼去應付,這個世界的劍法動不動就出意境,比現代社會那種一招一式比角度比力量,卻是玄妙許多。
她還剛剛達到明勁段開始習劍,卻想不出任何對付招意的辦法。
倒是岳靈珊,亭亭玉立站在一邊,臉上笑容不變,身旁眾人全都一邊倒的認定蘇辰必敗,她只是平淡的望著,眼神中有些期待。
「珊兒的態度不對啊,她這段日子不是很關心比武的勝敗嗎?怎麼一點也不在乎了?」寧中則遠遠看著,有些奇怪的問道。
岳不群撫須微笑:「你自己的徒弟都不了解啊?蘇三那小子劍法怪異得很,也不知道你怎麼教的?小猴兒這招別說只得了幾分招意,就算練成九化十八劍的完美招意,也是無用。」
「哦,你竟然對蘇三評價那麼高?那為何我聽到你破口大罵,說他劍法學不好,還不虛心胡亂修改呢?」寧中則笑著挪揄道。
岳不群悄悄的紅了紅臉,乾咳一聲道:「嗯,只能說蘇三進步很快,知錯能改,他開竅了,對,是開竅了。」
「」
其實岳不群是想起了那天偷窺蘇辰跟岳靈珊練劍時的情景了。
當時岳靈珊被一劍劍逼迫,終於無意之中使出了「金玉滿堂」的完美招意,一劍光華赫赫,威力很大。
而蘇辰卻是施施然向著身後輕飄飄一劍「白虹貫日」就脫身出去,動作如游魚飛鳥,靈便得很。
無論是破招還是應變,都充滿著奇思妙想,令人預料不到。
這時面對陸大有的「絕招」,對他而言,自然也不算什麼難事,最多見勢不妙,抽身而逃就是了。
岳不群心裡想著蘇辰應該又會使出那招向後「白虹貫日」,卻見場中情形又是大大不同。
漫天落葉中,一陣清風忽然捲起。
暴雨般的劍光被那陣清風卷得飄忽不定,圍著前跨半步的蘇辰轉來轉去,怎麼也刺不到他的身上。
卻原來是蘇辰出劍了,他終於第一次認認真真的出劍
眾人看得明明白白,這次再不是先前那不經意的一招「白虹貫日」,而是出手起雲煙,「白雲出岫」。
看著那一片飄忽不定的裊裊雲煙,不知西東南北,眾人看得眼睛都花了。
「這是白雲出岫嗎?肯定是,但出手角度完全不對啊,不是要攻向咽喉,膻中、丹田三處的嗎,怎麼變成雙腳和和肩部了?」
「不對,落點在變」
前一刻蘇辰的劍指向陸大有的下盤,不知怎麼,劍式落實之時卻是在對方的手腕。
陸大有一劍虛不著力,正感為難的時候,就想後退,卻感覺手腕一痛。
他剛剛看清劍鋒,眼前就是一花,光影閃動間下巴劇痛,人就飛了起來。
「前面是虛招?還是虛實轉換?白雲出岫還能這麼用?」
「豈不是說,蘇辰這一劍能攻向身體任何一個方位,這還是華山劍式嗎?」
眾人眼中全是小星星,感覺暈乎得很。
蘇辰這一劍顛覆了他們的認知,要說不是華山劍式嘛,他使出來無論是心法還是手法,全都不假。
就連招意都是一朵白雲任意西東,純正得很。
可是,他出手時角度千變萬幻,虛實難辯,面對這一招的陸猴兒手忙腳亂,連抵抗一下的資格都沒有,就被蘇辰用劍面打落手中長劍,同時拍在下巴上,把他象一隻蒼蠅一樣拍得遠遠飛了出去。
「不火能」
陸大有趴在地上,感覺天都是黑的,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被打成懵逼,嘴裡說著不可能,因為下巴和面部被打腫,說出話來都不清晰了。
「沒什麼不可能的,人是死的,劍是活的,運劍之時切忌照搬,你次次用的跟別人一樣,不懂得隨機應變,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蘇辰站在那裡長身玉立,輕輕笑道。
陽光照在他的大白牙上,閃著絲絲冷光。
看著陸大有悽慘模樣,眾弟子全部眼睛一縮,不敢再看蘇辰的眼睛,生怕被他找上門來比劍。
眾人這時驚奇的發現,從始至終,蘇辰的腳步一直沒動過地方。
唯一使出白雲出岫之時他跨出半步,收劍之時退了回去。
一進一退如行雲流水,身上衣衫整整潔潔,一絲塵灰都沒有沾上,說不出的灑脫自然。
英白羅看著陸大有的悽慘,內心深處滿腔的鬥志,如冰雪般消融,他有心想要上去領教一下蘇辰的劍法,卻怎麼也提不起勇氣。
說實在話,他連陸大有的劍法都大有不如,更談不上說劍法隨心而變。
這話太過高深,他隱隱有所感悟,卻顯然聽不懂。
只是感覺到站在場中的少年,那清瘦的身形變得高大起來。
令狐沖扶起陸大有,止住了他想說話的意圖,臉被打腫了說話也難聽。
他從陸大有懷裡摸出三顆被布包裹著的丹藥,走過蘇辰的身邊,眼眸鋒利如刀的看向蘇辰,笑著說道:「蘇師弟劍法真的很高啊,如此天賦讓師兄都佩服得很,這是你的戰利品,收好啦。」
說著話,他輕輕的把布包遞了過來。
蘇辰笑著答道:「劍法再怎麼好也比不過大師兄你啦,陸師兄短短十日之間劍法大進,大師兄功不可沒。」
他伸手就接過布包。
手剛剛接觸到那布包,就感覺到令狐沖拿布的手掌小指忽然一彈,「哧」的一聲,指風如利劍刺向自己腕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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