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元心頭一震,再也站不穩當,嘴裡連聲說道:「師兄暫息怒火,那劍並非是落在苦行頭陀手裡,而是在岳琴濱手中,當初所有人都被那傢伙給騙了。」
他再也顧不得賣關子了,心裡十分震驚。
在山下城池看到蘇辰與曉月禪師交鋒之時,他只是暗嘆兩人極為厲害,至少比自己強上兩個層次,心裡就有了一些敬畏。
但無論怎麼說,蘇辰的外表都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容貌親和可喜。別人與他打起交道來,往往就會忘記了他的兇悍之處。
此時被蘇辰劍氣一壓,法元就感覺如墜九幽深淵。
他差一點就放出護身法劍,轉身奔逃,心裡狂吼道:「竟然是劍意,是比劍勢更厲害一層的法則劍意,似乎能斬斷一切東西。難怪曉月禪師法術失效之後,竟然逃跑都做不到,被一劍斬成飛灰,太過凶厲了。」
劍意並不是什麼新鮮玩意。
只不過,一般人很難做到就是了。
當然,普通武人的劍意,其實也沒什麼用,跟仙家修士的法則劍意完全不一樣。
蘇辰歷經數個世界,明悟劍道本質,早就有了個人的道路和意志。
以前元神不夠強大,靈魂力量雖然純正,但是也弱小,這股劍意還沒有顯出特別厲害的威勢出來。
自從突破法相天地的元神中期境界,他就發現自己的攻擊力,不知不覺又強了許多。
齊靈雲與他處在同一元神層次,真正比起劍來,就算自己不用劍術欺負她,只是用同樣的力量,同樣的劍法,其實也能輕輕鬆鬆打敗了。
直至跟曉月禪師一戰,蘇辰就發現,自己能夠以低一個層次的元神和肉身跟那位前輩劍仙,拼個旗鼓相當,甚至還占據一些優勢。
此時,蘇辰就隱隱有些明白,也許自己的劍法跟這個世界的劍法走的路子並不一樣。
他真正強大之處在於自身。
而此方世界走的卻是法力和法寶強大的路子,反而對身體,對意志要求不高。
這時看到法元的表情,蘇辰眼波一閃,就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收回洶湧的氣機,他緩緩坐了下來,笑道:「法元師兄,你早說嘛,我記得岳琴濱師兄其人,當年可是連我師父都不放在眼裡。五台分裂之時,他首先帶頭擠兌,說師父只不過是混元祖師的姘頭,完全沒有資格繼承五台派……並說動其餘師兄弟各奔東西,任意詆毀五雲步。」
說到這裡,蘇辰身上又隱隱透出一點殺機來。
他以前就知道,想要借著五台派的名聲來爭奪天下氣數,有幾個原五台弟子是必須清理門戶的。
首先就是四門山的朱洪,這人不除,簡直是把五台派釘在了恥辱柱上了。
從法元這裡得知,竟然有著峨眉派的人明里暗裡護著這個叛徒,他就更加明白,那傢伙是必須得殺掉了。
另一個自然是飛雷洞七手夜叉龍飛,這人也不得不除。
原因無他,此人完全是作風問題。
有他在,五台派就會臭名昭著,因為他竟然拜了盧山神魔洞白骨神君為師,惡事做絕。
龍飛還收了一個徒弟,叫小靈猴柳宗潛,兩師徒最喜愛的事情就是滿天下搜羅絕色美女,肆意享用,比智通和尚還要邪毒。
另一個當然就是衡山鎖雲洞的岳琴濱了。
這人跟隨混元祖師最早,甚至比許飛娘都要早,為人又有著野心。
他倒不好色,也沒有其他惡習,只不過,這人修煉起來有些沒有人性。當年混元祖師還在時,他就時常偷偷摸摸的下山尋找嬰孩,想要煉製神嬰劍。
此劍若成,當能比肩混元祖師的五毒仙劍和許飛娘的天魔誅仙劍,而且還不用懼怕正派仙劍的針對性克制。以赤子之心心血祭煉,至陰至毒又至陽至剛。
當然,煉製此劍很不容易,嬰兒他是害了不少,劍卻沒有煉成。
五台派的名聲極壞,與這人行為也有很大關係。
所以說,混元祖師當個師父算是合格,為人卻是太過寬和了一些,而且不分良莠,一味縱容,這也為他日後敗亡埋下了引子。
此時聽到岳琴濱的名字,蘇辰就忍不住心頭火氣。
如這種人才是真正的反人類,反社會。
拿嬰兒煉劍,別說是五台派,就算是最兇狠的邪魔,也極少有人這麼做的。
不殺此人,一個屎盆子牢牢戴在五台派的頭上,怎麼也是甩不脫的。
法元眼中也是閃過一絲厭惡之色,說道:「當日祖師被峨眉眾人圍攻,身受重傷,化光逃遁,連自己的護道法寶都被打得脫手,飛出天邊。世人都說那劍被隱在一旁的苦行頭陀收走,起先我也是這般想著,並沒有把這事再行記掛。畢竟,寶貝落入了峨眉派,那是怎麼也要不回來,大家就算是再憋屈,也只能忍著。」
他面上露出了回憶之色,又道:「半月之前,我去了衡山一趟,想請岳琴濱出手助拳,心裡想著這人雖然行事不堪,但多少也算是一個厲害高手,對付峨眉派他也算是責無旁貸的,沒想到卻被姓岳的趕下山來,很是聽了一些嘲諷,若非打不過他……」
說到這裡,法元憤憤不平。
「下山之後,我在店中歇了一晚,無意中就聽說,衡山地界,每年都有許多人家丟了嬰兒,鬧得人心惶惶的……當時我就上了心,摸上了衡山山巔,五台秘傳鎖心陣自然難不住我,到了山陰之處,就見著一片昏黃光芒,彌天蓋地,令我全身法力凍結了起來,直感覺變成了凡人一般,再不敢多瞧,就立刻退了出來,就在那時,還聽到了許多小孩哀鳴之聲。」
不知何時,蘇辰已經把手中茶杯捏成粉末,面無表情問道:「你可認清楚了,那道昏黃光氣是五毒仙劍?還有那岳琴濱,真的仍然不死心,在祭煉著神嬰劍?」
「絕不會有錯,當年祖師煉成此劍,曾在師兄弟面前試演,極為得意。他說此劍已成,可調動天地五方五毒,化為至沉至濁之氣,能讓人陷入末法之境,打為凡俗。一般人是用不了的,因為太重了,足有八千三百餘斤。任你元神境界高深,不把混元真經修煉到混元無極境界,不但發揮不出威力,反而影響發揮。」
「原本我也覺得拿了此劍也沒有用?但那日見著江師兄之後,方才知道,此劍果是為你量身定做。」
停了一停,法元又道:「我還知道岳琴濱煉神嬰劍一直受到天地反噬,劍胚崩毀,他一直在尋找煉劍寶材……」
「你是說,他想把五毒仙劍用作原料來煉製神嬰劍?他不怕用得不順手?」蘇辰問道。
「傳說中,神嬰劍煉成之後,御劍者可具有天生神靈一般的偉力,更可隨意驅使九頭九子嬰魔和地府凶魂惡鬼。一經放出,就能吞噬血肉元魂,不懼任何飛劍法寶天雷地火,跟上古傳說中的七殺化血魔刀一樣凶厲。」
提起這些典故,法元說得頭頭是道。
他不愧是交遊廣闊之輩,知道的隱秘很多。
「此人不殺,簡直是敗壞我等名聲,神嬰劍絕不能讓他再煉了,走吧。」
聽到這裡,蘇辰再不遲疑,就算不為了極品飛劍,那傢伙也得趕緊砍了。
「江師兄這是答應下來了,為我等助拳?」法元滿面喜色。
「廢什麼話?真拿到五毒仙劍了,你還怕我食言不成?」
「好好好,姓岳的洞府位置我熟悉得很,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若非是打不過他我早就動了手,江師兄跟我來。」
說完,法元樂滋滋的頭前帶路,化做金光直上半空。
蘇辰叫來廉紅藥,叮囑了幾句,讓她好好看家,就直往衡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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